第60章 你到底還是心軟了
“繪錦……”林丞相的聲音發(fā)顫,連帶著那雙滿是滄桑的雙瞳都溢滿了不忍。
“如今邪王推遲婚期,待從閩南回來之后退掉婚事肯定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6谥靶巴豕粠е页鱿缦屗械娜硕贾牢以诖似陂g住在邪王府,可以說女兒的名譽已毀,在世人眼中,女人和一個蕩婦沒有什么區(qū)別。如此女兒除了嫁給邪王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退路。一旦邪王請了圣旨將這門婚事退掉,無疑是讓女兒陷入絕境之地,不僅女兒要孤老一生,而且還要遭受世人的唾罵和恥笑的目光,女兒這一生怕是……毀了,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
林繪錦的話剛說完,林丞相便立刻站起身:“繪錦,你是為父和你娘唯一的女兒,不管怎么樣,為父都不會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不,父親你不僅要讓事情走到這一步,對于邪王接下來做的任何報復(fù)女兒的行為,你都不要阻攔,只要他給女兒留一條命,女兒就很知足了!”林繪錦的身姿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可是卻如翠竹般堅韌,不摧。
那一雙清透瑩亮的眸光更是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芒。
“絕對不行,為父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邪王退婚的!”林丞相厲聲而又痛心的說道。
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別無他法!
怕是邪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晉王和林繪錦和離,一步一步的將林繪錦逼入懸崖峭壁,讓她除了縱身跳下懸崖之外,無路可走。
“可是爹,即便我嫁入了邪王府又如何?我在晉王府被晉王折磨了整整三年,我嫁入邪王府的結(jié)果只會更慘,那樣子,女兒還不如去死!”林繪錦堅定的搖頭:“從一開始邪王就是想報復(fù)我,報復(fù)我當(dāng)年的絕情和背叛,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的目的就只有一個,讓我嘗一嘗那種絕望而痛苦的滋味!”
“可是如今……”林丞相重重的捏著拳頭,一雙濃眉緊緊的皺起,形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過了許久才從唇中悲憤的吐出幾個字:“別無他法!”
只有林繪錦嫁入邪王府,才能保住她的清譽以及丞相府的顏面。
至于嫁入邪王府之后,他還是心存著一份僥幸,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邪王能夠重新接納繪錦。
“爹剛才也說了,女兒不喜歡邪王,如果當(dāng)時女兒稍微有一點兒喜歡邪王的話,那事情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既然五年女兒都沒有喜歡上邪王,那即便是嫁入了邪王府也不過是讓女兒更加痛苦而已!”只要南宮冽給她留有一絲余地,他想怎么報復(fù),折磨她都可以。
等到她將這一切都還清之后,她和他就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了。
若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是不想放過她,那可就別怪她對他不客氣了。
林丞相聽了這句話,臉上的容顏是從未有過的痛楚和悲愴過,攥起的拳頭狠狠的砸向桌子,是那么的無望和悲痛。
“所以女兒懇求父親,不要在插手此事,邪王無論想要做什么都隨著他去做,等到邪王將女兒以及整個丞相府都逼入絕境的時候,還懇請父親能夠大義滅親,殺了女兒!”林繪錦平緩的語調(diào)驟然拔高,話語中帶著幾分狠歷和決絕。
林丞相一聽,背過去的身子猛然間轉(zhuǎn)了過來,眸孔猛得一縮,幾乎是在瞬間眸框中漫上一抹赤紅:“不,你是為父和你娘唯一的女兒,就是老夫死,也斷然不能讓邪王傷你一根毫毛,若是邪王真的將老夫逼入絕境,那老夫也必定會拉著他陪葬!”
林繪錦搖搖頭:“爹,這一切事情都因女兒而起,因此一切后果女兒也一人承擔(dān),唯有父親大義滅親才能讓丞相府挽回聲譽,也更是只有這樣才能讓邪王收手!”
林丞相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林繪錦,隨后整個人猶如在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一下栽倒在太師椅上,臉色分為的沉重、痛心。
“她真的是這樣說的?”驛站內(nèi),南宮冽背負(fù)著手站在窗前,看著茫茫的夜色,聲音低沉而又冰涼的問道。
“是,屬下在書房聽得清清楚楚!”千月恭敬的立在南宮冽的身后回稟道。
南宮冽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銀色面具下的面容淡漠如水,然那雙涼薄的唇角卻是冷冷的劃過一抹弧度:“本王看不出她竟然有這樣的覺悟!”
“王爺,你是真的打算將和大小姐的婚事退掉嗎?就算是為了報復(fù)大小姐,那以后在朝中丞相定會和王爺勢不兩立,王爺根基尚且這樣對王爺很不利啊!”不離在旁提醒道。
南宮冽卻是瞇了瞇眼睛,那雙月夜寒江中的眸中,宛若千年寒窖中的寒冰,滿是冰冷。
若是林繪錦那日不說出那番話,或許事情還尚有一份余地。
可是當(dāng)她說出的那一瞬間,他算是徹底的下定了決心。
五年,整整五年,她都不曾在意過他,對待他就如同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一位的索取,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他的好。
卻連他的生辰是那日都不知道!
他就算用這五年的時間去喂一條野狗,那野狗看到他也會沖著他搖著尾巴,也知道感恩圖報。
可是她呢?他還不如將這五年為她所花費的心血拿去喂狗!
這樣的女人,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對她,更是不值得你八抬大轎將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進(jìn)王府,讓她坐上正妃之位!
“你們都出去!”南宮冽低沉喑啞的開口。
不離和千月兩人便從房中退了出去,待關(guān)上門之后,不離不由的深深嘆息了一下,對著千月道:“千月,王爺這樣做雖然能夠一解心頭之恨,讓大小姐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可是卻對王爺以后的政途很是不利,如今王爺已經(jīng)將晉王和皇后娘娘那邊得罪了,這要是在將丞相大人也得罪了……”
“王爺自有他的想法!”千月卻是冷冷的丟下這句,轉(zhuǎn)身就走。
不離那張清濯的娃娃臉上不免有些不快,撅了撅嘴巴,臉上稚嫩之氣更顯,隨后便朝著走廊另外一邊走去了。
屋子中的南宮冽望著面前閃耀的燭火,那橘黃色的燭光映射在他臉上的銀色面具上,滿是冰冷的寒意。那雙古城深山般的瞳眸更是幽邃的可怕。
南宮冽,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值得你這樣做!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兩邊印有不同花色的圓錠放在掌心,隨之一抹帶有狠意的幽光冷不丁的從南宮冽的眸中迸射而出。
緊接著掌心中的圓錠便被拋向了空中,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在空中優(yōu)雅的翻了幾圈之后便又再次落回到了南宮冽的掌心之中。
修長如玉的手慢慢打開,當(dāng)看到那枚圓錠上面的花色時。
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便從南宮冽的唇角綻冽而開。
那日他回王府后,投擲了一次,第二日他便請求皇上延遲他與林繪錦的婚期!
可是這一次,投擲的結(jié)果卻是截然相反。
南宮冽,你是心軟了嗎?
你心里還是放不下她是嗎?
未央宮中,皇后娘娘端莊高貴的坐落在貴妃椅子,身穿華貴的皇后服飾。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xì)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
風(fēng)髻露鬢,淡掃娥眉,不怒而威,雖年約四十,可是肌膚卻保養(yǎng)得極好,細(xì)潤如溫玉柔光。
戴著精致護(hù)甲的手緩劃茶盞翡漏芙蓉紋重花蓋,輕抬螓首,眼光犀利而溫和,對著站在跟前的南宮軒道:“軒兒,邪王現(xiàn)在正是風(fēng)頭正盛的時候,為祈天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又請命前去了閩南查看災(zāi)情,你想在這個時候動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母后,兒臣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jī),祈天國現(xiàn)在也不能沒了邪王,但是若是讓兒臣一直這樣看著他耀武揚威的話,兒臣做不到。”南宮軒欣長如玉的身姿站在皇后跟前,輕咬著牙說道。
在母儀天下的皇后面前,南宮軒明顯有些沉不住氣。
“邪王母妃之前雖得皇上寵愛,可惜身份低微又去世的早,如今的邪王身后空蕩蕩的,除了手中握有的兵權(quán)之外和現(xiàn)在擁有的爵位之外,他一無所有,若是沒有丞相幫助的話,他想要在朝中立足很難!”皇后娘娘幽幽的品了一口茶,犀利而又溫柔的分析著。
“所以你現(xiàn)在不要去招惹林繪錦,不管你與塔克塔族做了什么交易,林繪錦現(xiàn)在是碰不得的。邪王不會那么傻,僅僅為了報復(fù)林繪錦,去將當(dāng)朝的丞相得罪,除非他有足夠的自信,不需要任何的幫助,他也可以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
“是,但是邪王現(xiàn)在這么做,無疑是將丞相給激怒了,現(xiàn)在外面流言四起,聽說丞相府二千金正是及笄之時,可是現(xiàn)在卻沒有一個人敢上門提親了!”南宮軒也明白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