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他現(xiàn)在想看到的就是你這個樣子
云辭聽到林繪錦親口對他說出那四個字,久久的陷入到一片沉默當中,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歡呼雀躍。
仿若全身的血液因為林繪錦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變得沸騰起來。
“我掛在門上的東西,你應(yīng)該還沒看到吧?”然而這一切卻又迅速的歸于平靜,就好似前一刻還是暴風驟雨,下一秒?yún)s是小雨將歇。
“什么東西?”林繪錦看云辭的表情,便知道他是篤定她喜歡他的,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意外。
“你回去看看吧。”云辭微微的斂下眸,很淡的說出這句話,就像是過眼云煙一般,轉(zhuǎn)身即逝:“或許你看完了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云辭動作很慢的轉(zhuǎn)過身,然后提著手中的燈籠像是傾瀉在墻角的一縷白月光一般,緩慢的朝前移動著。
似乎他的一個轉(zhuǎn)身,一個動作都顯得有些艱難和不舍,但是他卻又盡力的表現(xiàn)出從容的模樣。
林繪錦看著云辭的反應(yīng),他好像很平靜,不帶有什么期待一般。
按照她的猜想,云辭聽到這句話,不應(yīng)該會對她更近一步嘛。然后追求她。
但是他竟然只說了這么一句平靜的話,好像并沒有要去追她的打算,而是等著她在做一個決定。
被林繪錦用力拉開的大門上維持著敞開的形狀,在搖紅的燭影下,一枚木質(zhì)的許愿牌被一根紅色的絲帶纏掛在銅制的門環(huán)上。
林繪錦慢慢的走近,心在這個時候突突突的跳了起來。
那是春日宴上的許愿牌,是她那次在云辭房間中發(fā)現(xiàn)的許愿牌。
那這枚許愿牌是誰的?上面寫的又是什么?
會是那日她替云辭寫的許愿牌嗎?
當林繪錦將那枚許愿牌拿在手里,被風吹得搖曳的光影若有若無的落在許愿牌上。
那熟悉的字瞬間便讓林繪錦那雙隱在黑暗中的眸子變得明亮起來。
你是年少的歡喜!
就這么短短的七個字,讓她那一刻的呼吸都靜止了。
這是她的許愿牌,是她那日對著云辭寫下的許愿牌。
原本她也就只是將心中的事寫下來而已,并沒有想過會和云辭再有什么接觸。
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塊許愿牌竟然落入到了云辭的手中。
他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古代人的習慣是從右向左看,而現(xiàn)代人的習慣則是從左向右念。
所以她當時寫的話是:喜歡的少年是你!
林繪錦握著許愿牌的手有些發(fā)顫了,就在那個你字旁邊,字跡雋永的寫了“云辭”兩個字。
難怪,云辭會對她說出那句話。
云辭堅持送她回來,并不是要和她單獨在一起,倒好像是一種送別。
走到門前也不是想要敲門,而是將這許愿牌還給她。
他要將這枚許愿牌還給她,并且還直接告訴了她的真實身份。
這分明是一種放棄的表現(xiàn)!
林繪錦一下陷入到了重重的矛盾當中,她一時間分不清這是云辭真的放棄,還是以退為進的方法。
但是云辭應(yīng)該很清楚,他如果告訴她真實身份的話,她肯定會走的。
那他為什么還會告訴她?
是因為他不在乎了嗎?還是他覺得——她不會走!
林繪錦的頭真的好疼,那一日晏大夫和云辭的對話不斷的從她腦中浮現(xiàn)。
她聽的是那么的清晰,字字句句就跟針扎一樣扎入到她的胸口。
而后面的事情也確實證明了,很多時候云辭就是在故意接近她的,不是嗎?
云辭明知道在房間中的那個人是她,可是他卻故意將她當成南音。
故意把容楓弄暈,就是為了能夠和她來個偶遇。
現(xiàn)在卻突然把許愿牌還給她,告訴她,他放棄了。
而且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偏偏是在她今天進入到云辭房間中后,讓他知道她想觸摸他臉的時候。
他就突然的放棄了……
還是他覺得他的目的達到了,她喜歡上他了,會像他之前一樣陷入到痛苦和糾結(jié)當中。
林繪錦抱著身體,直接坐在了門檻上。這個問題簡直比高等數(shù)學都難,真的太難了。
她想不明白。
林繪錦握著手中的許愿牌,不知道在門檻上坐了有多久,一道身影便站到了林繪錦的跟前。
林繪錦以為是云辭又回來了,慢慢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容楓。
容楓低垂著頭,那張妖嬈、絕美的面容被隱藏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只看得清他雋美無雙的輪廓。
“怎么了?”容楓慢慢蹲下身,嗓音還是一貫的清越,動聽。
林繪錦沒說話,卻只是看著容楓。
容楓的眼睛卻是落到林繪錦手中握著的那塊許愿牌上,伸過手拿過去看。然后再次斂起眸看向林繪錦,從嘴中喃喃道:“他是云辭!”
“你喜歡上云辭了!”容楓忽而笑了。
容楓這一句話,真的扎到林繪錦的心了。
是啊,她竟然喜歡上云辭了!
“既然喜歡,那就和他在一起啊。反正他也喜歡你!”緊接著容楓又理所當然的說道,似是在為林繪錦開心一般。
林繪錦卻是看著容楓,過了一會兒才用平靜的語氣道:“他有未婚妻了。”
“那又怎么樣?他喜歡的是你啊!”
“他若不喜歡了呢?”林繪錦卻是反問道:“他若從一開始認出我的時候,就只是想看我的笑話呢?”
放在一年前,她跟云辭說她喜歡他,他絕對不可能就那樣離開的。
他會拼命的像她靠近的。
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理智的,但是現(xiàn)在的云辭很理智,理智到了極點兒。
“為什么這么說?”容楓卻是疑惑的問道。
林繪錦便將那天的事情告訴了容楓:“你說,究竟是我聽錯了,還是那里面的那兩個人不是云辭和晏大夫?”
“老實說,他不喜歡我,也沒有什么。我們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但是他現(xiàn)在……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最怕的不是他會繼續(xù)糾纏我。而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下來想干什么。”之前南宮冽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留住她。
她是梨花的時候,回到京城那個別院,她以為云辭以后都不會來,或者一年也就來那么一兩次。
結(jié)果不久云辭就來了。
她不想每次都在她以為風波平靜,享受午后愜意的陽光時,那個人卻又突然出現(xiàn)。
到最后她所以為的港灣不過都只是暫時的而已。
“那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是離開?還是去找他?”容楓蹲在林繪錦面前,靜靜的問著:“其實,你被困住的是自己的心。如果你不喜歡他,他就算把你騙回朝旭國,把你放在冷宮里自生自滅又如何?以你的性格,你還是能夠活得好好的。”
“甚至還能夠?qū)⑺暮髮m攪得雞犬不寧,你怕什么呢?只要你不喜歡他,你沒什么可怕的。”容楓一字一句輕輕的說著。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嗎?”容楓一語驚醒夢中人。
當初她是因為自己不喜歡云辭,所以云辭想要對她做什么,她都不怕。
但是現(xiàn)在因為喜歡他,所以才讓她開始害怕起來。
試問她真的害怕被云辭丟到冷宮自生自滅嗎?她不怕,只要她不喜歡云辭,她就不怕!
林繪錦從未覺得容楓說話說得這么有道理。
只要她的心不被禁錮,那她到哪里都是自由的。
而她現(xiàn)在要做的是什么?不是離開這里,亦或者去找云辭告訴她的心里話。
而是坦坦蕩蕩的面對這一切。
“今晚的月亮如何?”掛在窗戶的風鈴被風吹的叮嚀作響,云辭站在窗前,抬著頭望向漆黑的天空,忽而開口問道:“像不像繪錦那天離開我那晚的月亮?”
晏大夫抬起頭看了一眼,月色迷離,月光如紗如霧:“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只有火光!”
“是,火光沖天,根本看不清天上的月亮。”
“子時了,整個芙蓉鎮(zhèn)的燈早已經(jīng)熄了。呦呦名宿那邊的燈也熄了。”晏大夫陪著云辭已經(jīng)在窗前站了許久,他明白云辭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她不會來,說不定已經(jīng)走了。”云辭聲音很輕的說道:“我早就做好了準備。不過能夠聽到她那句喜歡,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我只是想多回味那四個字而已。”云辭輕笑著說道。
“主子能這么想也好。”就將一切都埋在回憶里吧。
等到了第二天,同樣的時間,林繪錦卻竟然來了。而這個時候云辭卻因為昨晚睡得很晚,還在補覺。
但是林繪錦進來,并沒有去找云辭,而是說要找晏大夫。
晏大夫看著林繪錦一身月牙色衣裙,明眸清透,膚如凝脂,站在盛開正旺的梔子花前,清麗如蓮,婉約如詩。
她整個人安靜而又帶著幾分隨性的站在那里,瞬間便將整個房間都照亮,美好的如同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若不是因為林繪錦說話的聲音和呦呦名宿老板娘的聲音一模一樣,景瑜壓根就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眉目婉然,清理如畫的女子竟然就是那個整日蒙著面紗,臉上肌膚難堪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