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服務(wù)員很快又送來一餐車夜宵,姜辰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頓時心情大好。
兩人吃飽喝足,姜辰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心滿意足地抹干凈嘴唇,打了個哈欠,理直氣壯道:“我困了,今天就睡這里了?!?br/>
“那我……”韓韶軍瞥了眼客廳的沙發(fā)。
姜辰已脫了外套站在臥室門口:“還愣著干什么呢!睡覺啊!你不累???”
韓韶軍進(jìn)退兩難,說要再去開一間房吧,姜辰鐵定發(fā)火,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總不能又弄僵了,但是直接進(jìn)屋睡,難免別扭,睡客廳吧,又顯得自己矯情。
那邊姜辰都已經(jīng)鉆到被子里了,韓韶軍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進(jìn)了臥室,剛剛在床上躺下,姜辰就啪的一下關(guān)掉了燈。
房間瞬間一暗,只剩下墻角的夜燈還亮著。光明會驅(qū)散一切邪念,黑暗會讓人肆無忌憚,而昏暗則會滋生欲望,蠢蠢欲動,催生曖昧。
床很大,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而是兩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睡得遠(yuǎn)了,總覺一翻身就要掉下去,睡得近了,難免碰到對方。
韓韶軍睜大了眼睛,瞪著微亮的天花板,控制著呼吸,聽著心跳從狂亂到緩和再到平靜。好不容易才平復(fù)了心緒,韓韶軍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覺。
“韶軍,你睡了嗎?”
就好像幽深的洞穴里,一滴水從石筍上墜落,滴在平靜的湖面上,吧嗒一聲,音波不斷擴(kuò)散。
韓韶軍的心跳驟然加速,又為他這句話哭笑不得:“還沒有?!?br/>
“我也睡不著?!苯綇牧硪话牍斑^來,身上散發(fā)著熱意,“你轉(zhuǎn)過來啊,背著我干什么!”
韓韶軍只得轉(zhuǎn)過身,在暗淡的光線中,對上姜辰燦若星辰的眼眸。
“我問你,你跟鄭瑤瑤究竟什么關(guān)系?”姜辰嚴(yán)肅道。
“朋友?!贝鸢负唵蚊髁恕?br/>
姜辰擺出一副你說謊的面孔,但在韓韶軍的坦蕩下勉強(qiáng)相信:“好吧,我想你也看不上她?!?br/>
韓韶軍失笑:“那我應(yīng)該看上誰?”
“當(dāng)然是……”姜辰腦海中閃現(xiàn)過一群女人,在搭配上韓韶軍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合適的,“我一時也想不出,反正鄭瑤瑤不行!”
“她人很好的,你跟她接觸一下就知道了?!?br/>
“誰要跟她接觸!”姜辰對韓韶軍為外人辯護(hù)非常不爽,“不準(zhǔn)再幫她說話!”
“好好好?!表n韶軍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突然回國了,你的學(xué)校好像還沒放假吧?!?br/>
姜辰囂張的氣焰立刻被澆滅,嘟嘟囔囔了半天:“這不是悶了溜回來玩玩兒么,誰知道正好遇到你。再說了,要不是遇到你,還不知道你要躲我多久呢!”
姜辰有種他人不敵的本事,任何話到了他嘴里總能變得理直氣壯。
韓韶軍不與他爭辯:“那你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別告訴他們哦!”姜辰警告。
韓韶軍笑了,微不足道的小秘密似乎將他們聯(lián)系得更親密了。曾經(jīng)十年的隔閡仿佛根本不存在,好像他們昨天還校園里玩耍,今天就在被窩里抵足而眠。
一覺睡醒,天大亮,韓韶軍看見身邊空了。
他靠坐在床上,慢慢從迷糊中清醒,聽見浴室里的水聲停止,然后姜辰穿著浴衣從里面走出來。他擦著凌亂的濕發(fā),水珠在晨光下閃爍,敞開的胸口因為熱水微微發(fā)紅,性感得要命。
清晨一醒來,看見剛剛洗完澡的姜辰站在自己面前,韓韶軍心中涌起怪異的感覺,好像昨夜發(fā)生過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桃色的幻想充滿旖旎的氣息,韓韶軍自嘲一笑,偶爾做做白日夢滋味不錯,不要傷及到兩人感情就好。
“大清早的笑什么呢?”姜辰把毛巾丟在地上,水還沒有完全擦干,滴得地毯上濕濕嗒嗒的。
“沒什么,就是想到了小時候?!?br/>
“小時候怎么了,我們現(xiàn)在不是也挺好嘛?”在姜辰心中,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在昨晚都解決了。
“是啊,挺好?!表n韶軍微笑,面對姜辰他始終無法計較太多。
吃過早飯,姜辰無事可干:“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韓韶軍自然是很忙的,但他更多的還是照顧姜辰的行程:“你有什么安排?”
“我沒什么安排?!苯酵蝗幌氲搅耸裁矗d奮得差點(diǎn)把筷子摔了,“你等著我?!?br/>
“什么?”
姜辰不等韓韶軍有所反應(yīng),已匆匆忙忙穿上外套,臨走時還叮囑:“你等著我哦!別走!”
韓韶軍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他當(dāng)然愿意等姜辰,但他上午還要有一個會面,而且不能推拒。他在酒店里等了半個多小時,姜辰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究竟跑到哪里去,究竟是去干什么。眼看會面的時間快到了,韓韶軍給他發(fā)了條消息,離開了酒店。
等他結(jié)束了會面,接到了姜辰的電話。
電話接通,還不等韓韶軍開口,姜辰已劈頭蓋腦地罵道:“韓韶軍,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叫你等我又不等!又騙我是吧?你太過分了,把我當(dāng)猴耍嗎!”
韓韶軍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等他罵累了,淡然開口:“你看看短信,我是不是給你留言了?”
電話那頭一陣響動,過了一會兒又傳來姜辰蠻不講理的聲音:“你給我發(fā)短信干什么!現(xiàn)在誰還發(fā)短信???都是廣告我從來不看的!再說你要走就不能先給我打個電話嗎?”
姜辰總是有理,韓韶軍搖了搖頭:“我事情辦完了,正準(zhǔn)備回家,你要過來嗎?”
“回哪里?老宅嗎?”
“我自己家,我把地址發(fā)給你?!?br/>
姜辰總算消氣了,掛電話前又追了一句:“別發(fā)短信了!”
“知道啦!”
韓韶軍到家后沒過多久,姜辰就來按門鈴了。
打開門一看,姜辰抱著一個半人高的長方形箱子,箱子看上去很臟,積了許多灰塵,雖然被擦過,但還是弄臟了姜辰的衣服。
“幫我一把,不要傻站著?!苯綌D進(jìn)門。
韓韶軍覺得這個箱子有點(diǎn)眼熟,在故紙堆里翻翻找找,終于想起臨走時那年,姜辰送給林朱顏的毛絨熊不就是裝在這個紙箱里嗎?為什么這么多年他又把這個箱子搬了出來?
“放這里。”韓韶軍走進(jìn)客廳。
箱子實(shí)在是太臟了,落地時揚(yáng)起發(fā)霉的灰塵味。
“送你的!打開看看吧!”姜辰驕傲地挑起下巴,期待著韓韶軍的反應(yīng)。
“我去拿把剪刀。”
“那么麻煩干什么?直接用手!”姜辰急吼吼地卷起袖子,直接手撕膠帶。
因為時間久遠(yuǎn)的緣故,膠帶都脆了,在姜辰的動作下,噼里啪啦地裂開,但他的動作實(shí)在是太粗魯了,灰塵漫天飛舞,嗆得韓韶軍直咳嗽。
“還是用剪刀吧?!?br/>
“不用!”
不等爭辯完剪刀的問題,姜辰已經(jīng)把大紙箱撕得七零八落,拿出了一個拼裝模型。長方形的紙盒包裝精美,全部都是英文,正面的圖案是星空下一艘巨大漂亮的宇宙飛船。
“這是……送給我的?”韓韶軍驚訝不已。
盒子里是星球大戰(zhàn)千年隼宇宙飛船的拼裝模型,放在今天或許不稀奇,但十年前想要買到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原來那天姜辰神神秘秘不讓自己看的,并不是送給林朱顏的毛絨熊,而是這艘宇宙飛船模型。
如果是當(dāng)年,韓韶軍恐怕會為了這艘模型高興得發(fā)瘋,現(xiàn)在他仍然高興得想大叫,但不是為了模型,而是為了姜辰當(dāng)年的心意。
看韓韶軍愛不釋手地抱著模型,姜辰更加得意了:“本來那時候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給你的,沒想到你一聲不吭走了,氣得我差點(diǎn)就把這東西給扔了。不過后來還是忍住了,想著等你哪天回來給你,沒想到一等就是那么多年,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家伙!你看,我對你還是不錯的吧?”
韓韶軍已管不了姜辰說他什么了,拆開包裝,拿出一袋一袋零件,滿滿的都是童年的回憶:“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了?!?br/>
“說什么呢你!”姜辰氣道,“你不想要我扔了!”
“要,我要!”韓韶軍抱著模型零件。
“再說了,都是因為你才會耽擱那么久的。”姜辰見韓韶軍眼眶微紅,得意之外又有點(diǎn)緊張,“喂,你可別哭啊,一個模型而已,讓人看笑話?!?br/>
一個模型玩具就能讓韓韶軍感動,面對姜辰,他確實(shí)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謝謝,我很喜歡。”韓韶軍正色道。
姜辰不好意思了,對他來說不好意思是一種非常稀有的情緒?!靶∫馑迹 彼麆e扭地轉(zhuǎn)過臉去,耳根發(fā)紅。
兩人就這么蹲在客廳里,面對一地的塑料玩具,一個感動,一個害羞,氣氛詭異得不知該如何打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