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新科技試試看 站在寒風(fēng)里撥了個電話, 沒有人接,韓韶軍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姜辰的車還停在門口。
他沒有走!韓韶軍暗自慶幸。
花園里夜風(fēng)吹動樹葉, 復(fù)古的路燈沿著道路延伸向遠(yuǎn)方,如同串起的珍珠懸掛在半空, 一抹光照亮白色的長椅, 姜辰弓著背坐在長椅上, 就像一尊靜止的雕像。
柔和的光打在他臉上,勾勒出俊挺的鼻梁, 他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半握著,修長的手指上骨節(jié)微微凸起,碎發(fā)垂在額前, 悶悶不樂地低著頭。韓韶軍在姜辰面前太容易心軟了,看到他流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憂傷, 就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捧到他面前。
韓韶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蹲下, 很想握住他的雙手,但還是忍住了。
“回去吧, 外面怪冷的。”
姜辰哼了一聲:“不怕我攪了你們的二人世界?”
韓韶軍苦笑:“我跟鄭瑤瑤是假的?!?br/>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鄭家近況的, 鄭瑤瑤她一個人扛不住,所以就找我?guī)兔? 假裝男女朋友。鄭瑤瑤她有男朋友, 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br/>
“真的?”姜辰的眼中有了亮光。
“當(dāng)然是真的,這種事有什么好騙人的?”
“你傻不傻呀, 去攪合在里面?就你是爛好人!”姜辰的語氣還是惡狠狠的, 但僵硬的表情已松動。
“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鄭家到了關(guān)鍵時刻?!?br/>
聽他替鄭瑤瑤著想,姜辰又有點(diǎn)不爽:“我像長舌頭的人嗎?”
韓韶軍低頭一笑,他蹲得腳有點(diǎn)酸,艱難地挪動了一下:“前面你說的一句話,我還沒有回答你,你再說一遍?!?br/>
聽到姜辰輕微的抽氣聲,剛剛緩和下來的表情再度僵硬,雖然韓韶軍說得很含糊,但兩人都很清楚指的是什么。
姜辰驕傲地挑著下巴嘴硬道:“哪句話?我剛才說了那么多話!”
韓韶軍看似溫和實(shí)則強(qiáng)硬地逼了一步:“就是你出門時說得最后一句話?!?br/>
先前是一時沖動,扔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話,如今再要在這祥和的氣氛下說出來,實(shí)在是又為難又尷尬。但要姜辰找借口說不記得了,也是千難萬難。
誰也不知道,在韓韶軍平靜的外表下,一顆心已跳得失速。當(dāng)秘密已擺在臺面上,韓韶軍不想再逃避,掩耳盜鈴終究不是正途。
今夜,他有話說,且必須要說。
姜辰也是心亂如麻,他甚至不知道當(dāng)時是以怎樣一種心情吼出這句話的,吼出來后又期望得到怎樣的回復(fù)?
“姜辰。”韓韶軍鼓起勇氣,手掌輕輕蓋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是恰到好處的干燥溫暖。一開始是虛握著,就像一只小獸小心翼翼地接近一個陌生但極具誘惑力的事物,如果有一點(diǎn)點(diǎn)反抗,就會立刻縮回洞穴。姜辰的手顫抖了一下,但沒有抽回去,韓韶軍心底涌起強(qiáng)烈的渴望,慢慢地加大力量,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姜辰,再說一遍,好嗎?”
如同受到蠱惑,姜辰無法自控般開口:“我以為……你喜歡我……”
“沒錯?!表n韶軍用近乎虔誠的語氣道,“我喜歡你?!?br/>
姜辰像被燙到了似的顫抖著,他想要收回手但被韓韶軍按住。
一層紙捅破,把最隱秘的心事挖出來放在面前,這是必然的抗拒,韓韶軍發(fā)誓,如果姜辰再強(qiáng)硬一點(diǎn)點(diǎn),他就立刻放手,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再也不奢求什么。
姜辰經(jīng)過最初的抗拒后,很快平靜下來,或者說因?yàn)樗缇托闹敲魉圆⒉灰馔?,既沒有答應(yīng)什么,也沒有否定什么。但是,然后呢?
沉默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像一顆石子墜入湖中,經(jīng)過最初的漣漪,沉入了湖底。
韓韶軍期待,哪怕能從姜辰身上捕捉到一丁點(diǎn)兒信息也是好的,只要姜辰伸出一根枝條,他愿意奮不顧身地爬到樹梢。
云散開,月亮靜臥在云端,在銀色的月光下,夜晚的花園格外靜好,偶爾有一兩只飛蟲,奮不顧身地?fù)湎蚵窡舻默摤摿凉狻?br/>
韓韶軍等了很久,什么都沒有等到。他以為自己會失望,但是并沒有,也許今夜他只是想勇敢一回,把多年的心思說出來,至于回應(yīng)他沒有奢望,他不想勉強(qiáng)姜辰做任何事,也許沒有回應(yīng)就是最好的回應(yīng)。
“回去吧?!?br/>
韓韶軍握住姜辰的手,姜辰被他輕輕一拉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份沉靜,姜辰就這么被他牽回了家,以前所未有順從的姿態(tài)。
深夜,韓韶軍躺在床上,空洞的雙目直勾勾地對著窗外的月亮,腦海里全都是與姜辰爭論的畫面。他有些疲憊,也有些釋然,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底牌都掀開了,卻對姜辰手中的牌一無所知。他就像一個放下武器渾身□□的人,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保護(hù)自己,對于將會面臨的局面他全無把握。
房門被擰開,韓韶軍背對著門口,聽到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靠近,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
床的另一半傾斜了一下,姜辰躺在了他身邊,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
“你睡了嗎?”姜辰的聲音清醒得好像根本就沒有睡過。
“沒有?!表n韶軍道。
“我就知道。”姜辰頓了頓道,“你轉(zhuǎn)過來?!?br/>
韓韶軍沒有動,還是維持背對他的姿勢,視線依舊停留在窗外的半個月亮上。
姜辰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把他扳過來,但手停在半空中,最終還是縮了回去,然后整個人往韓韶軍身上靠了靠。
“你有沒有跟她做過?”姜辰突兀地問道。
韓韶軍氣血上涌,憤怒地扭過頭來:“都跟你說是假的了!”
回過頭,看見姜辰在得意地笑,韓韶軍意識到自己上當(dāng)了,又憤怒地轉(zhuǎn)回去。
“真的沒有???你都把她帶回家了。”
韓韶軍都快搞不懂姜辰是真的在糾結(jié),還是故意戲弄自己,只能耐著性子回答:“真的沒有。”
姜辰又靠近了一些,用額頭磨蹭著他的后頸,含含糊糊地說:“你對她太好了,你總是這樣,對每個人都那么好。不能這樣,你說你喜歡我的,所以你只能對我一個人好?!?br/>
韓韶軍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姜辰對他的依賴,讓他生出一股雄性的自豪感,可姜辰對他的告白非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yīng),反而變本加厲地索取占有,又讓他生出窒息的恐慌?!澳阏f你喜歡我的”已成為了姜辰手中的刀,而韓韶軍已手無寸鐵。
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韓韶軍對自己說。
“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韓韶軍問。
姜辰不樂意了:“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你好像已經(jīng)回來很久了?!?br/>
“我爸媽催我,你也催我,煩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管頭管腳?”
聽他確實(shí)動了氣,韓韶軍沒有再逼問。其實(shí)他并不是真的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他必須說點(diǎn)什么來分散注意力,滾燙的身體就在背后,他幾乎能感覺到姜辰呼在脖子上的熱氣,哪怕沒有貼在一起,也能感受到邊上傳來的熱意。
“我有點(diǎn)餓了?!苯接质钩鏊麘T用的招數(shù)。
韓韶軍硬起心腸:“我叫你吃飯的,是你自己不吃,能怪誰?”
姜辰比他還氣:“那個女人燒的菜你還想叫我吃?你也不怕毒死我?”
“那幾個菜是我燒的!”
姜辰明顯一怔:“你燒的?”
“嗯,燒了一下午,我今天叫鄭瑤瑤來就是為了跟她學(xué)烹飪的?!表n韶軍故意強(qiáng)調(diào)“燒了一下午”。
姜辰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你怎么不早說?”
“說什么?誰一進(jìn)門就開始發(fā)飆?”
“好了好了好了,你沒完了是吧?”姜辰被他逮著說了幾句,丟臉了。
韓韶軍見好就收:“餐廳的櫥柜里有零食餅干,你自己去拿。”
“你就給我吃餅干?你怎么好意思?菜呢?你收冰箱里了?”
“我倒了?!?br/>
“倒了?”
“你不是說看著就惡心嗎?我就倒了。”
姜辰心頭悶了一下,又好半天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韓韶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很容易心軟是沒錯啦,但這么大個人總不會把自己餓死。
許久,姜辰又窸窸窣窣地靠過來,嘴唇貼在他的耳邊:“韶軍,你下次再做給我吃好嗎?”
軟綿綿的話語像一根羽毛鉆進(jìn)了韓韶軍的心里,只一秒鐘,便丟盔卸甲。姜辰能輕而易舉地找到韓韶軍致命的弱點(diǎn),只需一擊,便贏得勝利。
“好不好?回答我,韶軍?!苯桨严掳蛿R在他肩膀上,說話的時候嘴巴每動一下,就頂一下他的頸窩。
“好?!表n韶軍徹底投降。
韓韶軍長得俊朗脾氣又好,總是有許多同學(xué)圍著他問作業(yè),下課了也被堵在座位上。姜辰轉(zhuǎn)了一圈回來,見韓韶軍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當(dāng)即沉下臉,尤其是他身邊嬌滴滴的女生,怎么看怎么憋火。情緒毫不掩飾地?cái)[在臉上,姜辰重重地咳嗽一聲,板著面孔,走到韓韶軍面前敲敲桌子:“哎,等你呢!”
女生一看見姜辰也是心如小鹿亂跳,像他這樣又酷又帥的男生,很難不吸引人的目光。
韓韶軍溫和地把書本推向面前的女生:“我明天再給你解吧,今天太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