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柰十五歲的時候，袁希珩考上了臺**律系，對美麗街來說算是個大消息，袁爸有好幾天都抬著下巴走路，而原本久有光環(huán)的當(dāng)事人此刻更是恍若黃袍加身般，閃亮得很。</br>
    相對于對門的閃閃發(fā)光，星星花坊就顯得有點黑云密布。</br>
    因為央柰的成績不佳。</br>
    兩個女兒同時考高中，一個成績好得讓沈老爹想跳起來，而另一個則慘不忍賭到讓沈老爹怎樣都跳不起來。</br>
    由于過去三年念的都是私校，央樨決定直接升學(xué)，憑著優(yōu)異的聯(lián)招成績，不但學(xué)費全免，還有獎學(xué)金，而央柰……</br>
    「-這個分?jǐn)?shù)……不知道有沒有學(xué)校肯收。」沈老爹拿著成績單，斜線一條一條從臉上冒出，「-要不要補(bǔ)習(xí)一年再考？」</br>
    「補(bǔ)、補(bǔ)……補(bǔ)習(xí)？」</br>
    「國四班啊，我聽音音的爸爸說，音音好像也要去補(bǔ)。」</br>
    「我又不是要念很好的，普通的學(xué)校就可以了。」</br>
    「我就是怕連普通的學(xué)校都不收啊。」沈老爹一臉哀求，「央柰，-去補(bǔ)習(xí)，明年再考一次。」</br>
    重考的事情就此拍板定案。</br>
    兩天后，美麗街的人也都知道了，而且不知道是哪個討厭鬼，還跑去學(xué)校查她的成績，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她的聯(lián)考分?jǐn)?shù)不到央樨的二分之一，那個「大家」，自然也包含袁希珩在內(nèi)。</br>
    雖然說央柰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很大，但是當(dāng)差距被化成一眼就可分別的數(shù)字時，感覺還是很糟。</br>
    夏天，有史以來最煩悶、最黑暗的夏天。</br>
    八月的某個午后，央柰坐在書桌前發(fā)呆，眼前一字排開全都是南陽街補(bǔ)習(xí)班的廣告單，國立保證班、國四保證班、錄取保證班，各式各樣的班別看得她眼花撩亂……</br>
    「啪搭。」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的聲音。</br>
    央柰起身打開窗戶，看到袁希珩站在亮晃晃的街道上跟她打手勢。</br>
    她咚咚咚的跑下樓，「什么事啊？」</br>
    「要不要去河堤？」</br>
    「現(xiàn)在？」</br>
    袁希珩笑了出來，好像她問的是什么阿呆問題一樣，「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br>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外頭至少三十度，太陽還很大，沒有風(fēng)，熱得不得了，根本不適合去河堤……</br>
    但是，央柰卻聽到自己回答，「等我一下，我換鞋子。」</br>
    然后袁希珩騎著腳踏車，她坐在后面，在因為前進(jìn)速度改變而產(chǎn)生的熱風(fēng)中，朝河堤前進(jìn)。</br>
    袁希珩好聽的聲音在夏日氣息中，朝她傳過來，「央柰，-決定去哪里補(bǔ)習(xí)了嗎？」</br>
    「還沒。」</br>
    「怎么了，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br>
    「對我這種好動的人來說，補(bǔ)習(xí)跟坐牢差不多，我哪高興得起來。」央柰扶著他的肩膀，哎的一聲，聲音中透著無限痛苦。</br>
    其實她之所以很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袁希珩考上臺大，而椰林大道距離美麗街需要一個半小時以上的車程，來回就是三小時。</br>
    三小時。</br>
    一般人都會選擇住在外面，袁希珩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無法天天見面……想到這里，她就有點郁悶。</br>
    以前還以為喜歡的人不屬于自己是最難過的事情，現(xiàn)在才知道，與喜歡的人分開才是最令人難過，痛苦指數(shù)直逼五顆星。</br>
    「央柰，-啊，該好好念書了。」</br>
    「你被我爸附身啦。」央柰借位置之便，狠敲了袁希珩一記，「我好不容易快忘記那件事情了說。」</br>
    突然被打的袁希珩道也不著惱，反而笑了出來。</br>
    腳踏車踩得更快了。</br>
    他們在河堤旁停下，就跟過去三年多來一樣，在大樹下乘涼，河面閃光粼粼。他橫躺在草地上，央柰則坐在他旁邊，沒人說話，只有空氣些微的流動，許久之后，他終于開口了。</br>
    「央柰。」</br>
    「嗯？」</br>
    「-以后會通勤，還是在補(bǔ)習(xí)班附近租房子？」</br>
    「通勤。」這個問題央柰已經(jīng)想過了，也掙扎了很久，決定還是維持目前的生活型態(tài)，「雖然會比較累，不過，我想繼續(xù)住在美麗街。」</br>
    「繼續(xù)住在美麗街啊——」</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這句話時的袁希珩，怎么……好像很…高興？那種開心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br>
    她狐疑的揚(yáng)起眉，「你干么這種表情？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嗎？」</br>
    「沒事。」袁希珩朝她一笑，「我也決定通勤。」</br>
    「咦？真、真的？」</br>
    「-干嘛這么驚訝？」</br>
    「沒事、沒事。」</br>
    央柰忍不住在心中歡呼，哇——太好了。</br>
    袁希珩不搬耶，雖然是大學(xué)生與重考生的差別，但還是住在對門，作息時間不同也沒有關(guān)系，但至少是幾步的距離而已，如果他搬走了，她會非常、非常、非常不習(xí)慣的。</br>
    央柰轉(zhuǎn)過身，看著躺在草地上的他，伸出了小指，「那我們說好，都通勤喔。」</br>
    她與袁希珩在河堤畔打了勾勾，做了生平第一次的約定。</br>
    也許是心中大石落下，央柰的心情很好，那個夏日午后，他們一直坐在河堤畔聊天，內(nèi)容包括各自的將來。</br>
    坐著、聊著，直到氣溫不再那么高，直到太陽已緩緩西沉。</br>
    然后，他們又像來的時候那樣，逆著方向回美麗街，此時已經(jīng)是晚餐時間，空氣中開始飄起飯菜香。</br>
    「央柰，-有空的時候?qū)W一下煮菜好不好？」</br>
    「你肚子餓啦？」</br>
    「不是，因為我不太會弄那些東西。」</br>
    那關(guān)我什么事啊？央柰想，她很知道自己做事情的習(xí)性，比起鍋鏟，鋤頭說不定比較適合她，況且她也不喜歡在小小的廚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主要的是她不認(rèn)為自己有廚藝天份，只不過……只不過當(dāng)袁希珩用那張帶笑的臉望著她的時候，她就好像被催眠似的點了頭。</br>
    他笑著輕捏她的臉頰，「央柰好乖。」</br>
    乖……嗎？</br>
    央柰不清楚自己乖不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把進(jìn)入補(bǔ)習(xí)班前的時光，全部砸在廚房里，靠著一本制作精美的食譜，嘗試以前打死不碰的東西，家常菜、湯、面、小炒，到最后，她連甜點都成功端出來了。</br>
    直到她終于成功的變出一桌菜，袁希珩在星星花坊后面的玻璃屋里，對她說了一句話——</br>
    「央柰，-………別忘記喔。」</br>
    袁希珩要她別忘記，但央柰卻忘得一乾二凈。</br>
    她記得十五歲的夏天，記得穿透玻璃屋的陽光，記得十八歲的袁希珩臉上好看的笑，但怎么都無法想起當(dāng)時的他說了什么，而她又回答了些什么。</br>
    ＊＊＊</br>
    央柰在青天律師事務(wù)所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呆了一個月了。</br>
    過去二十五年來，她從來沒有這么努力過，除了工作上應(yīng)該完成的事項外，她還減少了睡眠與娛樂時間，將心力全部投注在這個她從來不曾涉足過的領(lǐng)域上，當(dāng)她逐漸上軌道后，才發(fā)現(xiàn)這間律師事務(wù)所之所以會出名的原因。</br>
    那日跟她在會計隔間遇到的劉岱軒跟她說：「因為我們動作快，而且嘴巴緊。」</br>
    嘴巴緊在這一行是很重要的。</br>
    很多政商名流都是他們的客戶，利用知識，律師們替客戶處理大小事情，在這里看到名人進(jìn)出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是一個助理，也應(yīng)對進(jìn)退得宜——這點，央柰還在努力學(xué)習(xí)的。</br>
    在律師事務(wù)所中，袁希珩直屬助理有兩個，她，以及李又柔。</br>
    律師們她也都認(rèn)識了，宋宜珊是個很典型的女強(qiáng)人，江犁文一喝醉就很不象話，劉岱軒有紳士風(fēng)度，至于袁希珩……央柰早就知道他很帥了，但是，在看到他工作的時候，感覺更是不一樣。</br>
    哪，就拿現(xiàn)在來說，即使是打計算機(jī)查數(shù)據(jù)這么簡單的動作，但由袁希珩做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午后的陽光斜斜的照入，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中，賞心悅目一如電影畫面……</br>
    「央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br>
    央柰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來，剛好迎上劉岱軒的笑臉。</br>
    他順著她剛才發(fā)呆的方向看過去，微微一笑，「在看袁律師？」</br>
    「不是，怎么可能。」央柰干笑兩聲，「我只是突然忘記他剛才交代了什么，所以站在這里想想而已，劉律師有什么事情嗎？」</br>
    「我想問你下個星期天有沒有空？」</br>
    「下個星期天？」</br>
    「有一個聚會需要攜伴參加，可以的話，我想請-當(dāng)我的舞伴。」</br>
    「別開玩……」但一觸及劉岱軒認(rèn)真的臉，央柰硬生生的將最后一個字吞進(jìn)肚子里，「我從小到大沒參加過要穿小禮服的場合，我的英文很破、酒量很差，最主要的是，我不會跳舞。」</br>
    「沒有-想的那么正式，只是一個簡單的聚會而已。」劉岱軒極有風(fēng)度的說，「-考慮看看，一個星期后再回答我也沒關(guān)系。」</br>
    看著劉岱軒的背影，央柰的感覺很復(fù)雜。</br>
    這一個多月來，劉岱軒一直對她不差，常常會找她說話，也試過要約會她，但是，她就是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br>
    她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人了，所以沒有別的空間給他。</br>
    平心而論，他是一個不錯的人，她跟沈老爹以及央樨提過這件事情，沈老爹當(dāng)時很激動的要她好好把握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還說如果她需要打扮經(jīng)費的話，盡管跟老爹開口之類的話，嚇了她好一大跳。</br>
    相對于老爹的驚人演出，央樨只要她順其自然。</br>
    央樨說：「如果喜歡，就約會看看，如果真的不行，也不需要勉強(qiáng)自己，還年輕嘛，不用急。」</br>
    說得真好，「還年輕」嘛。</br>
    她不知道自己是受到央樨那句「還年輕」的影響，抑或者是因為她清楚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人占據(jù)，所以對于旁人的敲邊鼓，有那么一點點波瀾不興的味道。</br>
    她喜歡袁希珩，袁希珩喜歡央樨，央樨誰也不愛，然后她又跟央樨是雙生姊妹，什么跟什么啊，有夠復(fù)雜……</br>
    「央柰？」又一只手搭上她的肩。</br>
    央柰嚇了很大一跳。</br>
    「袁……希……珩……」十分鐘內(nèi)的第二跳讓央柰有點腿軟，靠著墻壁的她，表情有點虛弱，「下次先出聲，不要這樣突然冒出來………」</br>
    「我叫-好幾次了。」袁希珩的眼中有著關(guān)心，「怎么，不舒服？」</br>
    「如果我跟你說，我剛剛才被這樣嚇了一跳你信不信？」</br>
    他看著她，大手朝她伸去，「下次別發(fā)呆。」</br>
    「哎唷，不要這樣柔我的頭發(fā)啦。」她躲開魔掌，雙手梳梳弄弄，將自己的短發(fā)撥好，「我又不是小狗。」</br>
    他今天是吃了亢奮劑不成，居然在事務(wù)所跟她這樣玩，他們在這里的關(guān)系是用「我認(rèn)識她姊姊」這樣帶過的耶，萬一給別人看見了怎么辦？</br>
    她知道即使是加起來不到三十人的地方，還是有他的地下親衛(wèi)隊在，而且隊長正是她隔壁桌的李又柔。</br>
    李又柔在事務(wù)所已經(jīng)四年了，是袁希珩大學(xué)直屬學(xué)妹。</br>
    央柰剛到的時候，李又柔問她，「-跟袁律師什么關(guān)系？」</br>
    她回答標(biāo)準(zhǔn)答案，「他認(rèn)識我姊姊。」</br>
    原以為就此風(fēng)平浪靜，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李又柔常常用一種打量似的眼光看她，理由也很番石榴-我好像在哪看過。</br>
    誰知道她在哪看過她啊？說不定是她記錯，或者眼花，反正央柰印象所及，兩人根本沒見過，想來想去，可能是親衛(wèi)隊長的本能發(fā)作吧。</br>
    「央柰。」袁希珩含笑的聲音響起，「我說了，別發(fā)呆。」</br>
    「哎唷，別弄我的頭發(fā)啦。」</br>
    袁希珩心情很好似的收回手，「我中午要出去，-幫我跟宋律師說一聲，晚點我會去她那邊一起談昨天接的案件。」</br>
    ＊＊＊</br>
    下班時間的捷運列車?yán)铮硕嗟綌?shù)不清，前后左右都是人。人人人，怎么樣看都是人，雖然央柰已經(jīng)被擠到臉都快變形了，但是她的心情還是很好，因為她今天下午領(lǐng)了生平第一份薪水。</br>
    錢……真是工作的最好報酬。</br>
    其實信封里只有一張明細(xì)表，但是，她還是有種莫名的感動，不能說這是最好的收獲，但卻是她這一個月來最實在的收獲。</br>
    發(fā)薪日，是回報的日子。</br>
    袁希珩替她介紹了一份好工作，而央樨則是很大方的將所有的衣服以及飾品全部出借，所幸他們是雙生兒-因為尺碼一樣，央樨的襯衫、裙子、長褲、鞋子她通通可以穿，也因為臉長得一樣，央樨戴起來不錯的項鏈或耳環(huán)，她也可以達(dá)到八成左右的效果。</br>
    同事佳妤與思佩問過她的衣服在哪個專柜買的，婉琪對她穿過的某雙珍珠色高跟鞋很有興趣，宋律師中意她的幸運草項鏈，孟真干脆直接告訴她「下次要逛街請找我一起去」。</br>
    劉岱軒會喜歡她，基本上也是因為她看起來還不差吧……啊，劉岱軒……頭痛……因為他人真的很好、很溫和，所以央柰沒有辦法像當(dāng)年拒絕毛毛那樣開門見山的拒絕他。</br>
    她還沒回答他，關(guān)于要不要當(dāng)他舞伴的事情。</br>
    他說他找不到舞伴，請她幫忙，要幫忙當(dāng)然是可以，但是幫那種忙，感覺起來怪怪的，她總不能跟愛慕者參加很浪漫的舞會之后，再告訴他「我真的沒有辦法喜歡你」，那感覺很像在耍人。</br>
    啊……可惡。</br>
    央柰柔柔太陽袕，決定暫時不要想，反正還有幾天時間，也許到時候他已經(jīng)對自己沒興趣了也說不定。</br>
    捷運列車?yán)铮瑐鱽硪?guī)律的女聲，「臺北車站到了，要下車的旅客……」國語一遍，臺語一遍，客語一遍，英文再一遍。</br>
    她去過央樨上班的地方一次，雖然是前年的事情，但怎么說她也在南陽街混過三年時間，她記得很清楚，手工飯團(tuán)反方向，直走，然后等紅綠燈，綠色鏡面大樓，啊，有了。</br>
    精英升學(xué)補(bǔ)習(xí)班。</br>
    六點多，學(xué)生們早已下課去吃飯，從大樓門口走出來的大都是補(bǔ)習(xí)班的鐘點教師或者是職員，八月初，招生大戰(zhàn)打得如火如荼，人人臉上都寫著：累。</br>
    央柰拿出手機(jī)，按了央樨的電話。</br>
    「央柰？」央樨的聲音有點意外，「怎么了？在這個時間打來？」</br>
    「我……我今天領(lǐng)薪水，想請-吃飯。」</br>
    「我跟人家約好了耶。」</br>
    「不能改天嘛？」</br>
    「央柰，等等，別掛。」感覺央樨好像壓著話筒，說了句「那兩份是我的考卷」之類的，才又回到對話，「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沒有辦法改期，央柰，對不起喔。」</br>
    「沒關(guān)系，那就明天好了。」</br>
    央柰掛了電話，感覺有點失落-央樨跟人家約好了沒空，袁希珩更絕，下班前兩個小時就不見了。</br>
    央柰一個人去吃了以前補(bǔ)習(xí)時最喜歡的一家小吃，看看手表，才七點多，于是決定到附近的百貨公司晃晃。</br>
    百貨公司的櫥窗里滿是漂亮的女裝，雖然時間正值夏末，但有些專柜秋裝早已出現(xiàn)了。唔，這件淡藍(lán)色鑲鉆的小禮服好可愛，很輕薄、很飄逸，如果有頭長發(fā)的話，穿上它一定會很好看，不過，價錢實在太可恨了，就算她愿意把這個月的薪水全倒進(jìn)去，也買不起啊。</br>
    央柰正打算離開，但卻意外的在轉(zhuǎn)身之際，看到專柜內(nèi)有個熟悉的挺拔身影。</br>
    那個發(fā)型、那個衣服、那個站立的模樣，央柰睜大眼睛-袁希珩？！</br>
    他在這里做什么？這里是女裝部門耶！</br>
    像是在回應(yīng)她心中的疑問似的，試衣間的門開了，一個長發(fā)美女穿著一套白色的小禮服從里面走出來。</br>
    是……央樨。</br>
    央柰下意識的往身后的衣架縮，心兒怦怦跳，央樨……央樨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嗎？怎么、怎么……</br>
    穿著新裝的央樨對著袁希珩轉(zhuǎn)圈，細(xì)微的五官上出現(xiàn)一抹優(yōu)雅的微笑。「好不好看？」</br>
    袁希珩的俊臉出現(xiàn)了一抹溫柔笑意，「很漂亮。」</br>
    「那就決定買這件了。」</br>
    「再配件披肩吧，我覺得光是這樣可能會冷。」</br>
    央樨低笑，眉眼間有種成熟女子才有的嫵媚，「你不要那么溺愛好不好？」</br>
    袁希珩從皮夾中拿出信用卡，替央樨結(jié)了帳，提著裝有衣服的精致紙袋，兩人很快的消失在百貨公司的人潮中。</br>
    央柰呆呆的，分不清楚心中應(yīng)該有什么樣的感覺。</br>
    有點想哭啊，其實。</br>
    這些事情是她早就知道的，但她總習(xí)慣自欺欺人。可惜愛情沒有先來后到，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感覺比順序更重要。</br>
    她早該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