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真……找死!
阿蘭嘴角抽了抽,“蘇老板,我記得阿橙說在咱們戲班生活得很開心,她房間里的東西也都還在,她沒理由跑啊!”</br> 她倒是傾向于阿橙遇到危險了。</br> 蘇佑卿卻不這么認為,“遇到危險?她不是來廣寧城尋親的嗎?能遇到什么危險?”</br> 這個女人來了戲班之后就開始對他不聞不問,一改之前討好奉承的樣子,實在是可惡至極!現(xiàn)在又鬧出失蹤的把戲,搞不好就是個江湖騙子類型!</br> 在這里蹭吃蹭住打聽到消息后就溜之大吉了。</br> 阿蘭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小樹著急忙慌的聲音,“蘇老板!不好啦!門外忽然來了幾個官兵,說要找阿蘭問話。”</br> 被點名的阿蘭顯然嚇了一跳,她天天都待在戲班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得罪官兵啊?</br> 難道是李大頭他娘家報官抓自己?</br> 她父母雙亡后就寄養(yǎng)在大伯家,為了躲避被大伯和大伯母嫁給一個老頭,她陰錯陽差坐船來了華國,因為身無分文,只能向小漁村的村民討口飯吃。</br> 李大頭人如其名,頭生得很大,是村里有名的傻大個,四十好幾歲了斗大的字也不認識一個,每天就只知道“嘿嘿嘿”傻笑,見到阿蘭后盯著她就移不開眼了,正好被他老娘看到,李母便起了讓阿蘭嫁給自家傻兒子的心思。</br> 村里的姑娘都知道他家大頭的情況,沒有媒婆愿意幫她兒子說媒,但阿蘭是偷渡過來的外鄉(xiāng)人,只要她嫁給兒子,那他們老李家不就有后了。</br> 阿蘭自然不愿意,李大頭看著憨憨傻傻的也就算了,他都四十幾歲了,年紀都可以做她爹了,而且他那個老娘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就跟大伯母一個面相。</br> 所以,她趁著月黑風高就跑了,餓暈在了春暉班門口,這才謀到了這份廚房的差事。</br> 春暉班里上到班主下到小廝,每個人都特別好,大家還喜歡吃她做的飯菜,所以她更加賣力的研究廚藝了,除了做菜就是做做女工,縫縫補補之類的,鮮少出門。</br> 她都這樣小心翼翼了竟然還是被李大頭他們家找到了?</br> 想到自己要被逼嫁給李大頭那個四十幾歲的男人,阿蘭便瑟瑟發(fā)抖,臉色瞬間白如紙片。</br> 蘇佑卿上前一步,正色問道:“官爺,阿蘭只是我們戲班的一位廚娘,不知她犯了何事?”</br> 作為春暉班的班主,他有義務護住戲班內(nèi)的每一位成員。</br> 被擋住路的十二沒放過阿蘭嚇得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更加認定了她可能是許橙的同黨,聲音也冷厲了幾分,“蘇老板,你現(xiàn)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br> 蘇佑卿一臉莫名其妙,什么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br> 他可是廣寧城內(nèi)獨一無二的蘇老板,每晚的場次都爆滿,票都是要靠搶的,多少人因為搶不到票見他而黯然神傷,他們戲班經(jīng)常還會受到其他州省的邀請……</br> 前途無量好嗎!</br> 蘇佑卿懷疑他在嚇唬自己,要么就是他的對家杜燕春派人來搞他。</br> 說起來,杜燕春是他師伯的兒子,師伯以前就和他師傅不太對付,早早就分開各自當家了,以前廣寧城是杜家班的天下,如今卻換成他蘇佑卿了。</br> 杜家父子自然不干,各種在暗地里給他使絆子。</br> 這不,又來了。</br> 蘇佑卿挑了挑眉,“官爺?shù)故钦f說,我犯何事了?”</br> 十二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的表情格外欠收拾,“收留了不該收留的人。”</br> 這話一出,阿蘭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br> 十二更覺得她可疑,冷喝,“帶走!”</br> 蘇佑卿眉梢跳得更厲害了,也看出了阿蘭的不對勁,不敢置信她竟然欺瞞自己,寒聲問道:“阿蘭,你到底欺瞞了何事?”</br> 阿蘭“撲通”一聲跪下,哭著將自己偷渡過來差點嫁給李大頭的事情說了。</br> 蘇佑卿聽得眉頭直皺,李大頭家到底什么背景,竟然能請來官兵幫忙?</br> 而且,眼前的官爺一看就不是那種警署里面混日子的那種半吊子,來頭不簡單啊!</br> 他扶了扶額,“官爺,你也聽到了,李大頭都四十多歲了,阿蘭今年才18,即便阿蘭不是本地人,也不能強搶民女吧?你們官爺更不能助紂為虐啊!”</br> 他蘇佑卿最反感的就是這種事!</br> 他從小戲文唱得多,也看得多,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版本見得也多,所以格外崇尚愛情自由和專一,即便那些女人都愛慕他,但他不愛她們啊!</br> 為了不耽誤那些女人,他寧愿冷著臉拒絕她們,不讓她們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br> 十二眼皮跳了跳,“我不認識什么李大頭,跟他沒關(guān)系。”</br> 阿蘭更加錯愕了,除了得罪過李大娘,她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戲班啊!</br> 隨即囁嚅道:“官爺,我雖然是偷渡過來的,但我已經(jīng)是戲班的人了,我來春暉戲班后鮮少出門,沒有……得罪過誰啊!”</br> 她來戲班都兩個月了,老實本分的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情,和戲班里的人都相處得不錯。這點蘇佑卿是知道的,而且阿蘭做飯確實好吃,他才一直留著她。</br> 十二見她一臉純善的樣子,只覺得她和許小姐一樣善于偽裝,眼底透出幾分厭惡,“帶走!”</br> 督軍說了,這個叫阿蘭的必須嚴格審問,她是許小姐的老鄉(xiāng),倆人又同在春暉班,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br> 蘇佑卿很不滿他這種不說清楚就要將人帶走的方式,上前攔住他,“官爺為何堅持帶走阿蘭?阿蘭來我們戲班兩個多月,老實本分,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br> 十二只覺得他在找死,冷聲說道:“蘇老板,這是督軍的命令!”</br> 蘇佑卿著實愣了一下,督軍?他抓阿蘭做什么?</br> “督軍???”</br> 他臉上寫滿了不相信。</br> 十二冷聲,“督軍的命令蘇老板也敢違背?”</br> 蘇佑卿沒來由的慫了,不為別的,這位裴督軍的暴行他聽得可不少。</br> 而且,跟他作對那就是真……找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