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防不勝防
許橙逃走惹得督軍勃然大怒的事情在督軍府內傳得沸沸揚揚,原本還擔心督軍找自己算賬的容姨太像是逃過一劫似的大松了一口氣。</br> 春桃端著剛燉好的燕窩進來,將它放在容姨太面前的小桌子上,“奴婢打聽到早上督軍差人送了什么東西去香姨太那,人還沒走多久,香姨太就盛裝打扮去了督軍所在的院子,不過撲了個空。”</br> 容姨太嘗了一口剛燉好的燕窩,臉上滿是好奇,“什么東西?”</br> 春桃為難的垂下眼睫,“奴婢無能,沒有打聽到。”</br> 容姨太聽后倒沒有責怪她,春桃是她從黃家?guī)淼馁N身丫鬟,辦事一向甚得她心,沒打聽到說明這事比較隱秘,督軍不想讓太多人知曉。</br> 她沉吟了幾秒,“沈香娣去找督軍時的樣子著急嗎?”</br> 春桃仔細回想了一遍,“……挺急切的。”</br> 容姨太指腹緩緩摩挲著碗沿,結合沈香娣拿到東西后的反應來分析,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她早就到處放風出來炫耀了。m.</br> 她心情頓時好了,將碗擱在桌上,“繼續(xù)盯著她那邊,有什么風吹草動就告訴我。”</br> 春桃點頭,“奴婢明白。”</br> 她心里跟明鏡似的,自家主子和香姨太不對付,早就巴不得將她踩在腳底下了,這次許小姐逃走,說不定就是個非常好的契機。</br> 同樣關注著這件事的還有慕姨太慕如煙,她更好奇許橙是如何逃出督軍府的,還是在督軍的眼皮子底下,她讓小翠去打聽了,什么都打聽不到,這件事似乎成了督軍府不能說的秘密。</br> 她向來是個拎得清的,明白有些事情打聽不到就只能先放著,強行去探聽秘密只會惹得督軍不痛快,得不償失。</br> 從某方面來說,許橙逃走對自己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少了一個勁敵。</br> 她跟隨督軍多年,明白督軍想要得到的女人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南州三省都是督軍的管轄之地,許橙她一個弱女子還能跑到哪去?</br> ****</br> 整整一天了,裴西宴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找到許橙,他如同行走的冰窖,走到哪都被低氣壓籠罩,仿佛隨時都會暴起發(fā)怒。</br> 跟在他身邊的人個個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尤其是陳副官,心里頭就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一刻也不敢松懈,只巴不得能盡快找到許小姐。</br> 孟興朝見他心理負擔太大,便寬慰道:“這事也不能怪你,許橙那個女人肯定是訓練有素的間諜,咱們在明,她在暗,她完美的騙過了所有人,讓人防不勝防。就連阿宴,都著了她的道,可見她的心機有多么的厲害!你哪里是對手?”</br> 陳副官心里倒是有了些許安慰,他肯定是不如督軍厲害的,督軍都未能識破的事情他肯定也辦不到。</br> 隨即八卦道:“孟醫(yī)生,你說督軍要是找到許小姐會如何?”</br> 孟興朝還真的被這個問題難倒了,以他對好友的了解,他肯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但究竟是怎么個不放過,還真是不好說。</br> 男人對女人都有著征服欲,許橙于阿宴來說,就相當于從未征服和開墾過的土地,自然是不甘心的。</br> 可那個女人又說自己不是許家小姐,而是另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許橙。</br> 她說的話應該當不得真吧?</br> 孟興朝沉吟了幾秒,“還能如何?自然是大刑伺候,加倍的折磨。”</br> 陳副官對此有些懷疑。</br> 倆人還沒聊上幾句,他就被督軍叫去了,“派去許家的人回來沒?還有許晨以前上過的學校,接觸過哪些人,全都要查清楚!”</br> 陳副官回道:“許家人說從未見過許小姐帶朋友回去,更沒有聽她說過認識了一個和她長得相像的女生。我還派人去問了當年為許小姐接生的接生婆,她很肯定的說許夫人當年并沒有生兩個女嬰。學校那邊問出來的消息很有限,但根據學校老師和同學們給出的消息,許小姐性格安靜,不大和人交流,和她關系較好的那個女生前段時間正好被家人送去國外留學了,一時半會聯系不上。”</br> 裴西宴抿著唇,臉色陰沉似水,“想辦法聯系上,一定要問出許晨的所有信息。”</br> 逃走的那個到底是誰,他一定會查清楚,敢玩弄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他深深的后悔!</br> 陳副官點了點頭,“屬下明白。”</br> 根據這兩天的調查,他明顯感覺到從旁人嘴里打聽到的許小姐和他們府里之前的那位確實不大一樣。</br> 逃走的許小姐真實身份到底是誰,還真是個未解之謎啊!</br> 相比督軍府的烏云籠罩、愁云慘淡,許橙在戲班甭提有多開心了,既可以和阿蘭一起研究美食,還能免費聽真正的戲曲盛宴。</br> 蘇佑卿作為春暉班的班主,也是戲班里的臺柱子,天天晚上都排了場子,且場場爆滿,頭兩天他還盯了許橙兩天,發(fā)現她一門心思扎在研究美食上后難免心生疑慮,這個女人居然真的不是被他的美貌俘獲?還是說他的魅力下降了?</br>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才來幾天的許橙就和戲班里的一眾小丫頭打得火熱了。</br> ……</br> 上午。</br> 許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出門買個菜也會著了人家的道。</br> 居然被人從背后悶了一棍,她第一反應自己是招誰惹誰了?怎么老是被人綁架?</br> 該不會是裴西宴那個狗男人吧!</br> 她迷迷糊糊中醒來,便感覺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不是陸地,顛簸的感覺讓她倍感熟悉,閉著眼睛都能聽到海浪翻滾的聲音。</br> 究竟是誰?</br> 把她帶到海邊來干嘛?</br> 不僅雙手被人綁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br> 看不見的唯一好處就是聽覺和觸覺格外敏銳。</br> 耳畔的海浪聲一聲高過一聲,沒有邊際。</br> 伸手所觸的空氣溫暖且潮濕,溫暖的是陽光,潮濕的是海水。</br> 如果此刻沒有被人綁著雙手,蒙著眼睛,應該是很美好的畫面吧!</br> 她安靜聆聽了幾分鐘,隱約聽到耳邊翻涌的海浪聲,近在咫尺,她仿佛置身于海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