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寶寶房工程
接下來的幾日,可謂風(fēng)平浪靜。
耶律平一行基本上都待在臨時買來的宅子里深居簡出,據(jù)報稱,只是偶爾出來去城外跑跑馬,也沒有再去過市集,反正所有的用度都由縣衙按需調(diào)撥準(zhǔn)備,他們倒也不用自己采購什么東西。
陸子期每日都會派人前去問候,禮數(shù)上未有半點怠慢,也曾表達過要設(shè)宴相請的意愿,不過被拒絕了。
既然耶律平對那天的事情似乎余怒難消,他自是樂得清凈絕不會主動跑去硬要招惹,倘若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靜思能放下那份執(zhí)念當(dāng)然再好不過。故而只是派人時刻嚴(yán)密注意著這群異邦來客的動靜,雙方便自此進入了一個微妙的冷戰(zhàn)期。
宋小花按照陸子期的要求,為免有什么意外發(fā)生而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避風(fēng)頭。事實上,就算沒有公主這個不定時炸彈的存在,她也絕不會頂著一張像是滿面桃花開的悲催臉孔滿大街亂跑的。
說起這次的險遭毀容事件,宋小花便會對耶律平有一種復(fù)雜的情緒,不知是該詛咒她八輩祖宗還是該代表八輩祖宗感謝她。
她當(dāng)街鬧的那一出,簡直就是宋小花和陸子期之間的感情催化劑。
且不說因為愧疚和心疼,陸子期這幾日是越加的細(xì)心和體貼,單說每次冷敷時那份常常有意無意間的肌膚接觸,還有那種近距離的氣息交纏就是怎樣一個曖昧了得。只可惜,始終沒能再度品嘗到那口感超好的‘美味’。
因為陸子期自從那日被一娃一狗追著索舔之后,就留下了心理陰影,一看到宋小花有狼性泛濫的苗頭,就總是會四下張望露出戒備的神情。而悲催的是,陸凌和宋無缺這兩條小尾巴簡直就是無處不在,除了睡覺,無時無刻不在周圍出沒。而等到他們睡覺了,陸子期卻又通常正在書房里辦公,宋小花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不過,這份饑渴難耐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必須要盡快給陸凌弄個單獨的寶寶房了。三歲多的孩子貌似已經(jīng)可以分房睡,而且小家伙基本上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很少會半夜起來尿尿什么的。只要剛開始時,夜里有人去他房中一兩次幫著蓋蓋被踢掉的被子應(yīng)該就沒什么問題了,當(dāng)然,這個巡視的人必然是陸子期?;蛘?,是不是也可以考慮培養(yǎng)一下宋無缺給人蓋被子的本事?……
為了給陸凌打預(yù)防針,并且讓他自覺自愿地提出這個要求,宋小花卯足了力氣給他說了好幾天各種英雄俠客的故事,而這些故事里,無一例外都有一個情節(jié),大英雄大俠客全部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睡一個屋,因為這樣才能打小就變得很勇敢。
于是這日陸子期一回家,陸凌便撲了過去響當(dāng)當(dāng)?shù)匦妫骸傲鑳阂约核?!?br/>
“什么自己睡?”
“凌兒要做大英雄大俠客!”
“…………”
陸子期一頭霧水,只好看向了正一臉壞笑的宋小花。
“凌兒的意思是,他要去睡你的那間房,并且,再也不用你帶著他一起睡了?!?br/>
“那我去哪兒……睡……”
下意識地問出口,方覺荒謬。這個家一共便只有兩間臥房,還能去哪兒?自然只能去那間早已該去的,他和她的新房……
干咳一聲,作勢為兒子整了整衣服,以掩去神情中的不自然:“其實,凌兒還小,可以等大一些再自己睡??!”
只要弄個小床放在一邊,應(yīng)該就可以了吧?他畢竟也沒有帶孩子……那個……的經(jīng)驗,之前倒還真是的確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只知很多百姓家里兒女眾多,卻唯有茅舍兩三間,也不過是大一點的帶著小一點的睡在一張炕上,更小一點的,便和父母同炕。至于大戶人家,自有丫鬟奶媽照料著不用費心。
還沒等陸凌反對,宋小花便撇撇嘴接道:“怎么,你莫不是想讓我們一家三口每晚蓋著棉被一起談?wù)勅松硐耄俊?br/>
“…………”
陸子期無語,妥協(xié)。
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接下來,便是布置寶寶房的工程。
陸子期擠出了半日閑暇,為床的外側(cè)添上了護欄。又經(jīng)不住宋小花的軟磨硬泡,按照她畫出來的圖形給宋無缺打造了一個簡單的尖頂木頭房子做狗舍。弄好之后,又頗費了些力氣才總算打消了陸凌死活要和狗狗換屋睡的念頭……
而宋小花則將這段時日以來,陸凌畫的那些個唐老鴨米老鼠機器貓金剛葫蘆娃等等‘著作’貼得滿墻都是,讓陸子期大為搖頭。
在他看來,這些畫既粗陋又奇怪,除了尚余幾分質(zhì)樸童趣之外在畫風(fēng)技巧上簡直一無是處。況且除了名家,誰會將自己的拙作這般招搖,未免也太不知謙虛了。如此下去,凌兒將來會不會過于張狂自大?
對于他提出的這個問題,宋小花大手一揮:“這叫做盡一切可能給孩子認(rèn)可和肯定,只有這樣,孩子才會有充足的自信,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才會被激發(fā)出來。相信我,沒錯的!”
這種論調(diào),陸子期從未嘗聞。不過,自打她來了以后,陸凌性子里原有的拘謹(jǐn)以及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沉穩(wěn)雖說淡了些,人卻開朗了很多。也開始像普通的三歲孩童一般的歡笑玩鬧,時常調(diào)皮,偶爾搗蛋,但絕不頑劣。無論如何,兒子能夠開心快樂,做父母的自是求之不得,所以,就且按照她的方法來做吧……
宋小花原本打算在陸凌的床頭貼張‘乘法表’,但因為不知道宋朝有沒有‘九九歌’故而不敢亂來,只好先弄一大張個位數(shù)的加減法帖上一帖。反正按照教學(xué)步驟,乘除法怎么著也要小學(xué)之后才會涉及,過幾年再說好了。
由于不能用阿拉伯?dāng)?shù)字,這張大寫數(shù)字所組成的表格上墨跡淋漓烏七麻黑慘不忍睹,看得陸子期只剩下了撫額嘆氣的份兒。
這丫頭聰明外露,學(xué)什么都挺快,但就是這一手字,完全沒有一丁點進步的跡象,殺氣四溢……
無可奈何唯有親自動筆,以工整的蠅頭小楷逐一謄抄。算術(shù)一門在成規(guī)模的正式學(xué)堂里亦會專門有授,不過除非極有興趣或天賦過人者會深入學(xué)習(xí),通常只是略做了解而已。畢竟,科考時并無此內(nèi)容。
卻不知,她怎會對這個枯燥東西如此有勁頭。罷了,反正在明年開春凌兒入學(xué)前,一切就由著她吧……
陸子期埋頭謄寫時,宋小花便在一旁安靜地托腮看著。
他的字四四方方端端正正,行筆時慢而穩(wěn),帶著那么點力透紙背的感覺。與元昊的相較,字里行間少了一份瀟灑而多了一份肅然。在宋小花這樣的菜鳥看來,兩人的字跡都是非常好看非常正點的,只不過,陸子期的貌似多了一種什么東西,想來想去,最后想到了一個酸溜溜的詞——‘風(fēng)骨’。當(dāng)然,這也極有可能完全是因為情人眼里出好字而導(dǎo)致的……
陸子期謄完了表格,又被要求寫了十幾幅詩詞,七零八落地貼得滿屋子到處都是。最后,宋小花將之前學(xué)著做針線時弄出來的幾個奇形怪狀的布娃娃穿了線從房梁懸掛下來,窗戶打開風(fēng)一吹,晃過來蕩過去的很是有趣。于是,她立馬有了下一個目標(biāo),怎么用銅錢弄出一個風(fēng)鈴……
宋小花的手工課向來掙扎在及格線上,風(fēng)靡一時的‘十字繡’她也是碰都沒碰過。來了這兒以后,什么消遣娛樂都沒有,原本野猴兒一樣的毛躁性子也漸漸改了不少。窮極無聊時便跟鄰居的丫頭姑娘大媽大嬸學(xué)起了針線活,不過,大多數(shù)是偷師偷來的。
要知道,古代的女人如果不會做針線,那基本上就等同于現(xiàn)代的女人不會穿高跟鞋,是哈雷彗星撞地球一般的驚悚。所以,為了不給周邊百姓帶來過度的刺激,她基本上都是趁著閑聊時觀摩別人怎么做,回來后再自己瞎琢磨。廢了一堆棉線布頭后,終于弄出了喜羊羊和灰太郎的全家福。
只可惜,那爺兒倆卻完全不懂得欣賞。
陸凌倒還好,隨便一忽悠便認(rèn)可了這種小綿羊和大灰狼的抽象造型。然而陸子期卻很是可惡,非堅持說是長得像勾魂小鬼一樣的妖怪,甚至還企圖從房梁上拿下來,結(jié)果遭到了橫眉怒目的宋小花的強烈反對。
無奈,索性用剩下的木料做了幾把小而精致的刀劍叉戟掛在房中,號稱避邪。
看著他自得且?guī)е栽S孩子氣的笑容,宋小花的狼性又洶涌了。
趁著陸凌拿了一把小木劍和宋無缺追打到了屋外,一臉邪笑著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怎么樣,準(zhǔn)備好了沒?”
陸子期先是愣怔,旋即失笑。
這個丫頭啊,實在是大膽妄為得很,若不是有了之前的種種異常行為做鋪墊,怕是真要被她給嚇著了。
斂了笑,習(xí)慣性地將她的手握住,微微前傾了身子,鎖住那對靈動眼眸:“遙遙你又忘了,有些事,是需要男人主動的?!?br/>
他的鼻息穩(wěn)定而綿長,而她卻覺得胸悶氣短:“那你快快主動,借我點氧氣!”
“???……”
“別啊了,趕緊的!”
兩瓣紅潤雙唇自下而上壓將過來,把陸子期摸不著頭腦的疑惑給壓回了肚子里,卻在他的眼角壓出了幾道淺淺的笑紋,隱隱還透著一股無奈。
你這個性急的小丫頭,我不是說了么,這種事情,要男人主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