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玩笑
聽到這話,瘋癲老人一臉震驚。</br> 他活了這么久,也尋訪過不少名醫(yī)。</br> 這些名醫(yī)為他診治的時候,無不是眉頭緊鎖,苦思良久。</br> 最后更是需要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十幾天,不分白天黑夜地翻閱醫(yī)道古籍,方才能得出一個結(jié)果。</br> 瘋癲老人所遇良醫(yī),無不將瘋癲老人所患暗疾稱為天下第一病癥。</br> 然而,今天!</br> 陳浩卻說瘋癲老人所患暗疾,并不算疑難雜癥,所以可輕松地診治出結(jié)果。</br> 這自然讓瘋癲老人無法保持鎮(zhèn)定。</br> “你是在開玩笑嗎?”</br> 瘋癲老人死死地盯著陳浩,語氣十分嚴肅:</br> “雖然你天資卓越,是人族未來的希望,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很不喜歡這種玩笑。”</br> 陳浩知道瘋癲老人對自己的醫(yī)術并不信任,所以很理解瘋癲老人并不友好的態(tài)度。</br> “前輩。”</br> 陳浩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br> “我是一個醫(yī)生,醫(yī)生從不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這是最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br> 瘋癲老人凝視著陳浩,試圖從陳浩的眼神里,找到一些玩鬧和戲謔。</br> 但瘋癲老人失敗了。</br> 瘋癲老人只在陳浩的眼神里找到了莊重和認真。</br> 這份莊重和認真,瘋癲老人并不陌生。</br> 瘋癲老人以前尋訪的那些名醫(yī)的眼神里,也有這份莊重和認真。</br> 瘋癲老人不由開始相信,陳浩確實是一個醫(yī)生。</br> 只是瘋癲老人依舊沒法相信,陳浩是個醫(yī)術高明的醫(yī)生。</br> 瘋癲老人以前遇到的名醫(yī),都是耄耋之年,白發(fā)蒼蒼的老人。</br> 雖然這些名醫(yī)皓首窮經(jīng),但也沒有治好他的暗疾。</br> 可這些名醫(yī)至少在一段時間里,讓他的暗疾得到了緩解,給予了他一段舒適愜意的人生。</br> 至于陳浩……</br> 年輕。</br> 太年輕。</br> 瘋癲老人無法相信,這么年輕的陳浩,醫(yī)術會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名醫(yī)更高明。</br> 如果陳浩全身心投入醫(yī)術中,那么以陳浩的悟性,年紀輕輕就取得卓越的醫(yī)道成就,其實也可以理解。</br> 但很顯然,陳浩并沒有全身心投入醫(yī)術,否則陳浩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修為?</br> “罷了。”</br> 瘋癲老人搖頭一嘆。</br> 他內(nèi)心雖然不相信陳浩的醫(yī)術。</br> 并且認為陳浩說他所患頑疾并非疑難雜癥是在吹牛。</br> 但他并沒有選擇公然質(zhì)疑和嘲諷陳浩。</br> “你且說說,我所患何疾?”</br> 陳浩從瘋癲老人的眼神里,看出了瘋癲老人對自己醫(yī)術水平的懷疑。</br> 對此陳浩并不意外,一路走來,陳浩被懷疑了太多次。</br> 以至于如果瘋癲老人不懷疑他的醫(yī)術水平,陳浩反而會覺得奇怪。</br> 陳浩笑了笑,并沒有立刻回答瘋癲老人的問題,而是反問瘋癲老人:</br> “前輩年輕時,應該受了很多傷吧?”</br> 瘋癲老人點了點頭:“修士受傷,再正常不過了。”</br> 陳浩繼續(xù)問道:“前輩年輕時應該沒怎么在意過這些傷吧?”</br> “修士受傷,再正常不過了。”瘋癲老人重復了之前的回答,意思也很明顯,修士受傷是很正常的事,當然沒必要在意,如果對每一個傷口都去關注,那還有時間修行嗎,還是修士嗎?</br> 陳浩問道:“前輩年輕時血氣旺盛,自愈能力強大,所以覺得不管什么傷勢都不值一提,好像無論受了多嚴重的傷,睡一覺就差不多好了,是這樣的吧?”</br> 瘋癲老人微微皺眉,并不言語,算是默認。</br> 陳浩苦笑道:“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br> 瘋癲老人眉頭皺得更深:“你是說,我年輕時以為自愈了傷,其實并沒有痊愈,只是表面看著愈合了,可實際潛藏進了我的血與骨,當我老了,血氣不再旺盛,體魄不再強橫,自愈能力也開始走下坡路,這些傷就逐漸發(fā)作,讓我飽嘗痛苦?”</br> 陳浩點了點頭:“不只是前輩你這樣,其實很多修士都有類似的問題。年輕時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誰也治不了自己,更將傷疤當成浪漫和勛章,可到了老年,所有問題都會浮現(xiàn)。”</br> 瘋癲老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反駁陳浩:“不對,你說得不對!”</br> 陳浩眉頭微挑,示意瘋癲老人繼續(xù)。</br> 瘋癲老人也毫不客氣,沉聲說道:“我尋訪過很多有名的醫(yī)生。那些醫(yī)生一輩子都在研究醫(yī)術,如果我痛苦的根源,是年輕時受的那些傷,那些醫(yī)生不可能看不出來?如果只是一個醫(yī)生看不出來也就罷了,可我尋訪過幾十個醫(yī)生呢,不可能沒有一個醫(yī)生看出真相嗎?”</br> 陳浩攤了攤手:“前輩,很抱歉地告訴你,你尋訪過的醫(yī)生……確實都誤判了。”</br> 話音剛落,瘋癲老人便顯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br> 陳浩對此毫不意外,只淡然一笑,說道:</br> “前輩,多說無益,事實勝于雄辯。”</br> 瘋癲老人有些吃驚地看著陳浩:</br> “所以你是想直接給出治療方案嗎?”</br> 陳浩搖了搖頭:</br> “不需要什么治療方案,前輩的問題……針灸一次就行了。”</br> 瘋癲老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陳浩:</br> “你不是在開玩笑?”</br> 陳浩嚴肅地點了點頭:</br> “當然不是開玩笑。”</br> 說著,陳浩取出了一盒銀針。</br> “前輩如果信得過晚輩,就請盤膝而坐,全身放松。”</br> 瘋癲老人深深地看了眼陳浩。</br> 隨后,瘋癲老人按照陳浩說的,盤膝而坐,全身放松。</br>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瘋癲老人說道。</br> “不負前輩信賴。”陳浩笑著捻起一根銀針。</br> 咻——</br> 陳浩將一根銀針刺入了瘋癲老人胸口的穴道中。</br> 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br> 一共九根銀針,刺入瘋癲老人九個穴道。</br> 陳浩以神力牽動銀針,頓時金光洋溢,龍吟鳳鳴之聲不絕。</br> 金色的光芒在瘋癲老人身上流動,半柱香過后,瘋癲老人猛地睜開眼。</br> 嗤——</br> 兩道神芒從瘋癲老人眼中爆射而出,直接粉碎了兩座山峰。</br> 瘋癲老人長身而起,臉上寫滿了驚訝:</br> “真……真的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