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染血的墨劍
天書,天池是什么東西寧辰不太清楚,但大夏的先天丹,卻是普天之地所有武者都向往的神藥,據(jù)說,每一枚都能讓一位后天巔峰的強(qiáng)者有三成的可能邁入先天之境。
這樣逆天的東西,大夏也只剩下了三枚,而且百年來再未煉制成功過。
可以說,這三枚先天丹是大夏吸引天下強(qiáng)者的至寶,宮中的供奉,絕大多數(shù)都是為了這先天丹才甘心長年屈身皇宮。
寧辰從未奢望過,所以,也談不上什么失望。
“咳咳”
突然,月靈掩嘴咳嗽起來,不遠(yuǎn)處,老嫗神色一變,立刻上前將一枚丹藥塞入前者口中。
“小姐,外邊風(fēng)大,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暫住一夜吧”
“嗯”月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秀美的臉上閃過一抹病態(tài)的蒼白。
“月姑娘得的是何病?”寧辰面露一抹關(guān)心,問道。
“自小落下的病根,不礙事”月靈疲憊地笑了笑,回答道。
“既然這樣,就在這棲鳳樓休息吧”寧辰掃了一眼身后的樓閣,開口道。
老嫗面露不愉,正要說話,卻被月靈抬手阻止,輕聲道“就聽公子的吧”
片刻后,三人在樓中要了兩個房間,寧辰一間,月靈與老嫗一間。
回到房間中,老嫗終于忍不住,將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小姐,以您的身份,怎么能在這煙花之地過夜啊!”
“他行,為什么我不行”月靈反問一句,道。
“他是男人,再說他的身份怎么能和小姐比較”老嫗不甘道。
“男人,女人,呵”
月靈淡淡一笑,她要是在乎這些,就不會做出那么多世人看起來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至于身份,這東西雖然有用,卻也最是惹人厭。
在這陌生的地方,她不想再被這些無聊的東西束縛住。
“小姐,您快些休息吧,天亮后我們還要趕路”老嫗勸說道。
“嗯”
月靈點(diǎn)頭,旋即走到床邊,一臉疲憊地躺下,蓋上被子和衣而睡。
老嫗吹了燈,靜坐在屋中的另一張床上,調(diào)息打坐。
另一個房間內(nèi),寧辰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發(fā)呆沉默。
“叮”
夜深之時,繁華的街道也陷入寂靜,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鈴聲在遠(yuǎn)方響起,如此清晰,仿佛冰面上掉落了一根銀針。
寧辰雙眼一縮,看著自遠(yuǎn)方而來的黑色影子,一顆心隨之提了起來。
“叮”
陰森鬼氣中,一尊幽冥鬼轎自遠(yuǎn)方而來,黑白無常開路,牛頭馬面抬腳,一步十丈,極為詭異。
看到如此詭異之象,寧辰頓時就不能平靜了,心中震驚,世間莫非真的有鬼神嗎?
嘭地一聲,寧辰雙手一拍桌子,身子連帶著輪椅從二樓飛了出去。
落地之后,寧辰一把抓向鬼轎前的黑無常,卻如同穿越影子一般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怎么會這樣”
寧辰眸子一縮,功體運(yùn)轉(zhuǎn),柴刀揮過,斬向幽冥鬼轎。
“嘭”
柴刀斬在牛頭身上,漸起一片火花,幽冥鬼轎卻依然如初前行,轉(zhuǎn)眼已在十丈之外。
眼看鬼轎離去,寧辰化刀為劍,一拍輪椅,身子化為銀光掠過。
“一羽飛鴻,天地一劍”
快至飛鴻的一劍,斬向鬼轎,然而,馬面擋路,回首剎那,勾魂一眼,寧辰精神頓時受到重創(chuàng),怦然落地,口嘔朱紅。
“瘋子”
不知何時,老嫗出現(xiàn)在寧辰身邊,開口諷刺道。
寧辰?jīng)]有搭理她,雙手拍了一下大地,身子飛起落回輪椅之上,旋即緩緩朝樓中走去。
經(jīng)過這短暫的相遇,寧辰心中更迷茫了,先前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顯然不是武者假扮,若是這樣,豈非真有鬼神存在。
“咳咳”
精神受到重創(chuàng),寧辰一陣劇烈地咳嗽,腦中劇痛,昏沉中有著難以言語的空虛。
“寧公子,你這次太莽撞了”
月靈也被屋外的動靜驚醒,來到寧辰身邊,將一枚丹藥塞進(jìn)后者口中,語帶責(zé)備道。
“情非得已,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罷了”
寧辰?jīng)]有拒絕月靈的好意,丹藥入口,頓化一股辛辣的清流,腦中的劇痛立刻好了不少。
“打擾姑娘休息了”
抬頭看到月靈臉上的疲憊,寧辰歉意道。
“恩”
月靈點(diǎn)頭,寧辰確實(shí)打擾她休息了。
聽到月靈毫不委婉的回答,寧辰嘴角少有的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真實(shí)的,并非從前一直掛在臉上的習(xí)慣。
折騰了半天,老嫗帶著月靈回房休息,寧辰也回到自己房間靜心調(diào)息。
天亮之時,寧辰睜開眼,推開房門,看到門前的月靈和老嫗,知曉兩人是來告別。
“要走了?”
“恩”
“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兩人告別,沒有離別的不舍,更沒有離別的傷感,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做離別惜惜之態(tài)。
“昨夜見公子所用乃劍招,今將此劍留下,權(quán)當(dāng)相識之禮”
月靈從老嫗手中接過一柄墨色的劍,贈予寧辰,道。
寧辰?jīng)]有接,輕聲道,“我已有柴刀”
月靈還是將墨劍放在寧辰手上,堅持道,“柴刀畢竟不是做打架之用”
寧辰?jīng)]有再拒絕,雙手拂過墨劍之身,輕嘆道“多謝”
“不用,有緣再見”
話聲落,月靈便轉(zhuǎn)身離去,走的如此灑脫,不帶一絲留戀。
老嫗看了一眼寧辰手中的墨劍,神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墨劍無鞘,劍鋒不露,并非絕世鋒銳之劍,拿在手中亦十分沉重,非常人能夠隨意使用。
然而,寧辰卻很喜歡,沒有任何理由,就是單純的喜歡。
北行的路依然要行,寧辰在城中找到鐵匠鋪打造了劍鞘,同樣漆黑如墨,不見鋒芒。
柴刀和墨劍并排放在了輪椅之后,用牛筋縛上,寧辰臉露一絲疑惑,如今,他算不算刀劍合流。
這種答案注意不會有人給他,寧辰上路,從落月澗北上,齊膝的雪,很深,走的十分吃力。
輪椅的車輪被沒住大半,寧辰雙手轉(zhuǎn)動車輪,一下,一下,異常堅持,不肯停下。
車輪碾著積雪,上面隱約還可以見到兩排腳印,或許也是急著趕路的行人留下的,三十里落月澗,寧辰走了兩天一夜,第二天日落時,終于走了出去。
離開山澗,柳暗花明,再無兩邊崖壁的阻礙,視野一下寬闊了許多。
“嗯?”
突然,寧辰雙眸狠狠一縮,眼前,橫尸遍野,鮮血染紅滿目白雪。
老人,婦孺,孩子無一例外。
寧辰如今已很少生氣,動怒,但看到這一幕,心中怒火燒盡九重天,眼中殺機(jī)吞吐。
輪椅碾過染血的雪,沾染上了死者的鮮血,也沾上了死者的怨念,寧辰越走心越冷,眸越冷,雙手青筋越是顯露。
尸體上的刀傷參差不齊,身上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顯然并非武者所為,而是強(qiáng)盜行徑。
大夏立朝一千余年,對山匪賊寇打擊極嚴(yán),百余年前甚至派出一位武侯親征,讓大夏境內(nèi)的山匪一時間幾乎銷聲匿跡。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大雪封山的今天,在此出現(xiàn)了如此泯滅人性的一幕。
馬蹄印記還在,顯示著山匪并未走的太遠(yuǎn),然而,山匪有馬,寧辰不僅沒馬,甚至雙腿亦殘了。
寧辰是一個很執(zhí)拗的人,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并未因?yàn)橥葰埩硕腥魏胃淖儭?br/>
輪椅在雪地上前行,留下了一路血跡,走的越遠(yuǎn),血跡亦越淡。
山匪要休息,這么大的雪,馬也走不快,寧辰不休息,走的再慢,終究有追上的一天。
就這么,一天,兩天過去,寧辰追上了山匪,在一處荒林之外,山匪正在林外生火,人不多,十三個,有男有女。
男人彪悍,女人嫵媚。
篝火上烤的有東西,肉香四溢,飄出很遠(yuǎn)。
十多匹馬拴在了林中,離山匪并不遠(yuǎn),在大夏,馬是很值錢的貨物,山匪看得很緊。
寧辰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在這荒山野嶺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年出現(xiàn),怎么看都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山匪的頭領(lǐng)是一位很有警覺的人,下意識感覺到狀況有些不對。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眼力之人,山匪中嫵媚的女子起身,扭著身子來到寧辰身邊。
“小弟弟,你怎么再這里,你的家人呢”
女子手臂纏著寧辰,整個身子幾乎都要撲了上去。
“請問,落月澗前的人是你們殺的嗎?”
寧辰?jīng)]有掙脫,而是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嫵媚女子,微羞一笑,問道。
看到眼前少年羞澀的笑容,女子不知為何感到渾身一寒,不自覺松開了手臂,退了半步。
“請問,落月澗前的人是你們殺的嗎?”
寧辰再次問道,聲音依然羞澀平靜,不帶一絲威脅。
“是,不,不,不是……”
女子先是點(diǎn)頭,旋即感覺到不對,正要否定,然而,她卻沒了機(jī)會,但見一道墨光劃過,最后的兩字頓時卡在了喉嚨中,再也說不出來。
墨劍染血,是寧辰第一次殺人,沒有什么感覺,也沒有傳說中惡心的反應(yīng),很奇怪,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輪椅走過時,女子方才倒了下來,墨劍不鋒利,寧辰的劍卻很快,一劍封喉,沒有留下太多痛苦。
剩下的山匪終于反應(yīng)過來,拿起手中的刀就要反抗。
不過,山匪終究是普通人,即便狠辣兇殘,也不可能是一位武道四品的武者對手。
墨劍無情揮舞,十一位山匪很快便一一倒下,山匪首領(lǐng)要逃,卻被一柄飛馳的柴刀貫穿了胸膛,倒落雪中。
寧辰的冷酷讓人感到心寒,十三位山匪無一活口,連同一位嬌媚的女人。
寧辰從來也不認(rèn)為自己是心慈手軟之人,他從前曾說過,他信奉的是,我不入地獄,讓別人入地獄。
說此話時,他是認(rèn)真的,并非戲言。
也許,昔日暮成雪和青檸不愿教他武道是對的,只是,他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墨劍上的血還是熱的,寧辰用冰冷的雪拭掉劍身上的血,同時也將劍身冷了下來。
他知道,他并不后悔……
(三七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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