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當你認定一個人是妖精的時候, 就算他不是,也可以找出證據(jù)證明他是,更不要說銀翼本來就是妖精。
云嘉樹從男人那得到了判斷妖精的種種依據(jù), 他把那些依據(jù)一一往銀翼的身上去套,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每一個都能套中。
妖精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化形, 通常長相都很好看。
——哪怕是用云嘉樹這個情敵的眼光來看, 云銀翼也是屬于好看到能夠當明星的男人。
妖精數(shù)量稀少,很少有親人。
——銀翼和巫妙成親舉辦喜宴的時候,沒有一個銀翼的親朋好友過來捧場。
雖然巫妙和銀翼對外的說法是銀翼的家人離這太遠, 又上了年紀, 他們的婚禮決定得太倉促,家人們不方便趕過來。
妖精實力強大, 很多在人類看來非常困難的事,由他們做來輕而易舉。
——銀翼和巫妙的新房是由他們倆自己蓋的,沒讓村民們幫忙,建成的速度非常快, 還專在晚上建。
原來巫妙說是白天要采藥曬藥,為云村的村民看病,沒有時間, 只好晚上建,但是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銀翼有什么妖精的手段, 不方便展露在人前,只能等到晚上沒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再做。
還有其他很多依據(jù), 云嘉樹越是對應(yīng), 越是心驚, 越是肯定銀翼是只妖精。
“要怎么做?”
男人道:“首先要確定那是只什么妖, 才可以進行針對性的捕殺。”
捕殺?云嘉樹怔住了。
“你不會以為人類和妖精能夠和平共處那么天真吧?”男人捧腹大笑, “妖精身上的每一個部件對人類來說都是大補之物,你能和食物和平共處嗎?”
云嘉樹愣愣地重復(fù):“妖精是人類的食物?”
“這有什么難以理解的?妖精大多是動物植物成精,不是人類的食物是什么?當然,你要是理解成人類是他們的食物,也可以。”
云嘉樹的三觀碎裂。
他以為三百多年前云村的村民們會聯(lián)合起來弄死白霜,是因為他們害怕和過于強大的妖精共處,原來其中還有妖精會吃人的緣故嗎?
“要怎么確定他是什么妖?”
男人:“可以看他平時的生活習性,妖精再怎么化成人形,也改變不了原來的習慣。兔子精愛吃蔬菜蘿卜,植物成精大多不愛吃肉,你看那人的種種行為和你認識的什么東西比較像,大概率就是了。”
云嘉樹本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辦法,或許男人還會給他什么東西去辨別妖精種類,沒想到還得靠他的觀察,很是失望。
男人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笑出了聲:“我這倒是有不少符箓和陣盤可以幫助辨別妖精,可你不是我們玄門中人,不會用啊。”
云嘉樹尷尬地笑了笑,回了云村以后,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巫妙和銀翼面前。
為了保護巫妙,銀翼會經(jīng)常擋在巫妙身前,不讓云嘉樹看巫妙。
可是巫妙和銀翼不知道,云嘉樹就是沖著銀翼來的,他們這樣的一躲一出,正好方便云嘉樹觀察銀翼。
次數(shù)多了,云嘉樹就發(fā)現(xiàn)銀翼的有些行為更接近蛇類。
喜歡陰冷潮濕的下雨天,不喜太陽,不喜高溫,會避開正在煮藥的火爐……等等。
沒有特別明顯的證據(jù),起碼沒有看到銀翼變成蛇過,但云嘉樹已經(jīng)單方面地認定銀翼就是蛇妖,因為巫妙懷孕不到七月就把孩子生了下來,沒讓村子里的女人幫忙,還說孩子早產(chǎn)生下來就死了,已經(jīng)讓銀翼拿出去埋了。
村里沒有人見過巫妙生產(chǎn),也沒有人見過巫妙生下來的那個孩子。
有人想去祭拜孩子,問起孩子的墓地,巫妙會避而不談,銀翼讓大家別去碰巫妙的傷口,久而久之村里人也不再提起。
云麗麗剛出生的女兒被送走,還會偶爾在家拿著給女兒買的小衣服小鞋子發(fā)呆,可云嘉樹從來沒看見巫妙思念孩子過。
原本大家都接受了銀翼說巫妙因失去孩子打擊過大的說法,現(xiàn)在想想……會不會是因為巫妙生下了蛇妖的孩子?蛇蛋不方便出現(xiàn)在人前?
云嘉樹跑去找了那個男人,他甚至知道男人會拿出什么來,大概和三百多年前對付白霜的東西一樣。
不出所料,男人拿出了符水和雄黃酒:“把這個給蛇妖喝下去,他就沒有抵抗的能力,到時我會去你們村,幫你解決這只妖精。”
云嘉樹帶著符水和雄黃酒回去了。
他思前想后,覺得云村的事不依靠外人也能解決,把這件事告訴了云立根。
云立根當即罵他:“你糊涂啊!”
云嘉樹:?
“云村的女人能夠出去,我們需要靠當年白霜生下的那兩顆蛇蛋的粉末才能出去,這么多年下來,粉末已經(jīng)所剩無幾。”
云立根本來就愁,知道一個這么好的機會差點從手中溜走,又急又氣,“你見過巫妙生下來的蛇蛋嗎?”
“沒有。”巫妙和銀翼那么防備村民,最防備的就是云嘉樹,他怎么可能看到夫妻倆藏得嚴嚴實實的蛇蛋?
云立根當機立斷:“召集人手現(xiàn)在就去抓巫妙,我們抓到巫妙,拿到蛇蛋,銀翼就會束手就擒!到時候逼著銀翼喝下符水和雄黃酒,就可以殺了他!”
云嘉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立根叔,你瘋了嗎?一個白霜把我們害得還不夠慘嗎?”
云立根發(fā)熱的腦袋冷靜了下來,當年的道士沒能阻止白霜對云村人下詛咒,普通人的他們肯定更不行。
不能和妖精對著干,難不成他們要把蛇妖和蛇蛋全部交給那個男人嗎?
云立根不愿意,他選擇聯(lián)系曹奇。
比起莫名其妙找上來的人,他更愿意相信一直以來有合作的人。
曹奇聽說這邊的情況,讓他不要著急,馬上會有人趕過來處理。
只是銀翼好像聽到了風聲,或者是察覺不對,提前帶著巫妙和蛇蛋跑了。
自那以后,就是長達三年的追逐和尋找。
為了不得罪玄門中人,云立根聯(lián)系曹奇,云嘉樹聯(lián)系那個男人,雙方各憑本事地抓渾身是寶的成年蛇妖。
由于建國以后不能成精,男人知道銀翼肯定是建國前成的妖,起碼有上百年的修為,很可能有一些他應(yīng)付不來的手段,所以打算抓住巫妙和蛇蛋來威脅銀翼逼迫銀翼就范。
云嘉樹知道這個男人很有本事,故意說自己手里沒有巫妙的照片,讓男人不得不想辦法把他帶上。
為了帶上他,男人研究了一下云村的詛咒,以及曹奇給云村的手鐲和木牌。
研究完了,男人驚奇道:“我說你們村子怎么個個都罪孽這么深重呢?原來是一直在用這種東西啊。強借他人運勢,改變自身氣息,借以掩飾,可惜代價巨大,用這東西的人都很短命,還容易被反噬到不得好死。”
就算短命,就算不得好死,云村的女人也能夠出村,不像云村的男人,根本用不了這東西。
云嘉樹:“大師,我也能用這個東西出去嗎?”
“你不行。”男人搖頭,“這東西是用特殊生辰八字的女性鮮血浸泡畫符而成的,聚滿陰氣,只能給女性使用。”
云嘉樹很失望,隨即就聽男人說:“不過這東西給了我靈感,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帶上你。”
所謂的其他方式,就是把云嘉樹的靈魂抽出來,放在寵物的身上,再把寵物的靈魂放到云嘉樹的身體里,這樣云嘉樹的靈魂能夠跟在男人的身邊,而他的身體也能留在云村,不會死亡。
把靈魂和身體分開,受到詛咒的影響就會小很多,唯一的問題是云嘉樹的身體被寵物占領(lǐng)的時間內(nèi)會發(fā)生什么。
只要能夠長時間地離開云村,還沒有吞吃蛇蛋蛋殼粉末變成妖怪的危險,云嘉樹顧不上那些。
寵物是云嘉樹自家養(yǎng)的一條狗,橘色毛發(fā)的普通田園犬,讓云立根和云麗麗多加照顧以后,他就附在狗的身上,跟著男人離開了云村。
狗的身體經(jīng)不住人的靈魂一直依附,期間云嘉樹換過許多身體,貓、倉鼠、兔子……
云嘉樹跟在男人身邊,見識了所謂能夠辨別妖精的東西,也知道那東西確實不是他一個普通人類能夠使用的。
與此同時,他心中對于玄門的渴望越來越強。
他不想龜縮在小小的云村,當一個會打獵種田的普通男人,他也想和男人一樣會畫符用陣盤,高深莫測,容易賺錢。
男人看出他的想法,很直白地說:“你沒什么玄門天賦,就算進入這一行,從現(xiàn)在開始努力,能達到的成就也不高,你先前所做的那些事產(chǎn)生的罪孽會更加深重。”
云嘉樹失望不已,也很忌憚,不再胡思亂想。
那一天,終于因為男人的尋妖陣盤找到了銀翼一家。
三年的奔波讓云嘉樹變了,他急切地渴望結(jié)束這一切,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
所以找到銀翼一家之后,他讓男人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被銀翼發(fā)現(xiàn)再逃,買通人在一家人的飯菜里下毒。
結(jié)果很成功。
男人了抓到銀翼,可惜妖元沒了。
而回到云村的云嘉樹,得到了所有村民的異樣眼光。
后來,他才知道那條狗的靈魂在自己身體里的時候,對著村里的母狗發(fā)情,做出了一些令人難以啟齒的事。
就這,還是他的母親實在看不下去告訴他的,云麗麗和云立根死死地瞞著他。
云嘉樹暴怒,質(zhì)問云麗麗:“我離開前讓你管好我的身體,你就是這么管的?!”
云麗麗半點不覺得有問題:“狗要發(fā)情不是很正常的嗎?又沒有閹掉,我總不能把你的那玩意兒給割了吧?”
她笑著看了一眼云嘉樹的下半身,“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一出去就是三年,阿黃還挺奮力耕耘的,要不是人和狗有生殖隔離,估計等你回來會有一堆人狗結(jié)合的寶寶。”
云嘉樹根本不敢想象阿黃用他的身體做了什么,反正等他回到自己的身體,確實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原以為是身體剛從寵物那邊轉(zhuǎn)換過來,沒有適應(yīng),誰知道是阿黃用他的身體做了那么惡心的事。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云嘉樹就被惡心得要吐。
更惡心的是,云麗麗還拍下來那樣的照片,笑嘻嘻地拿出來給他看。
跟在男人身邊的三年,云嘉樹雖然沒學到什么玄門手段,最終還是因為幫男人得到了銀翼的尸體而從男人那拿到了一些好處。
與之相反的是,曹奇沒有抓到銀翼,所以云立根沒有得到好處,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疏于管束他的身體。
一夜之間,整個云村的貓狗都死了。
一起死的還有云立根,那個答應(yīng)照顧他的身體卻食言的上任村長,然后云嘉樹迅速坐上村長的位置。
自此以后,云村可以養(yǎng)雞鴨,就是不能再養(yǎng)貓和狗,云嘉樹來一只殺一只,連同山里和附近的野貓野狗都不放過。
盡管如此,那依舊成了云嘉樹最不堪最不愿意回憶的場景。
不堪到云嘉樹在現(xiàn)實中滿臉猙獰地怒罵出聲:“賤人!”
三人:“……”
就,真的是萬萬沒想到系列。
原先還想這云村怎么只有雞和鴨,沒有最常見的貓狗,原來癥結(jié)在這兒呢。
接下去,還有一個驚喜。
云嘉樹不止是云嘉樹,他還得到了云文軒的記憶。
和蘇云韶說的不一樣,又有些一致,云文軒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白霜是蛇妖的,而是在下山之后遇到了一個道士,道士告訴他身上沾滿了妖氣。
云文軒哪里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道士告訴他:“過不了多久,你就會信了。”
果然,白霜在生產(chǎn)之時化成原形,那巨大的蛇身蛇頭,蛇嘴大張時的血盆大口,嚇得云文軒呆立當場,他父母因此暈了過去。
云文軒急匆匆地趕去找道士:“大師,我的妻子竟然是蛇妖,這可怎么辦才好?”
和云嘉樹的待遇差不多,道士告訴云文軒:“蛇妖渾身都是寶,只要能夠得到其中一樣,就能變得和普通人不一樣。”
能有什么不一樣呢?
云文軒是醫(yī)生,最了解生老病死的痛苦和無奈,他問:“能不生病,能更長壽嗎?”
道士說:“能。”
于是,云文軒開始琢磨怎么得到白霜身上的東西。
他沒想過殺掉白霜,只想著從白霜身上得到一兩樣東西,讓他從此不再生病,變得長壽。
然而,當年的村長不這么想。
村長請來了另一個道士,后續(xù)就成了銀霜記憶中的那樣,甚至因為是當事人的角度,有些事變得更為不堪。
云文軒試探地問過白霜:“妖精的壽命很長嗎?妖精受傷會死嗎?人類要是誤喝了妖精的血液,也會變成妖精嗎?”
正是云文軒的一次次試探,讓白霜心中不安,托鳥妖給銀霜帶去了信。
如此,三百年前和二十年前的事全都有了圓滿的解釋。
趁云嘉樹心情激憤,方便詢問,蘇云韶忙問:“云立根為什么可以有兩個女兒?”
云嘉樹:“因為當年強迫巫瓊的人是云立根,也是曹奇,曹奇想讓巫瓊生下陰時女,附身在云立根身上,鉆了詛咒的空子。”
把身體和靈魂分開,受到詛咒的影響就變小了,這一點在云嘉樹的身上得到過證實,所以白霜那個子孫滅絕的詛咒弱了一點。
蘇云韶:“巫妙不是陰時女。”
云嘉樹:“巫瓊不知怎么知道的,喝了催產(chǎn)的藥,提前把巫妙生下來了。”
蘇云韶懷疑是銀霜通風報信的,眼看云嘉樹越來越清醒,放棄問云嘉樹是怎么恢復(fù)或者得到云文軒的記憶,“那人要陰時女做什么?”
云嘉樹皺著眉頭,顯然不情愿說,蘇云韶不得不施加一點催眠上去。
云嘉樹開口了,他說:“煉制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