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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68
“女兒啊,媽聽說這家的喜餅花樣又多,又好吃,你看看。”
付媽媽紅光滿面的將Pad遞到付妍青面前,半天不見她反應(yīng),疑惑的順著付妍青所望的方向看去,只堪堪望見幾片落葉。
“女兒啊,看什么呢?媽跟你說話呢。”
付妍青恍然回神,機械性的給出回應(yīng):“你決定。”
從禮服的挑選,婚禮的樣式,宴請的嘉賓,甚至是結(jié)婚對象,付妍青無一不順著付媽媽的意。
問她的意見,永遠都是“你決定”三字。
付媽媽怔了怔,收回Pad,不由得嘆氣:“女兒,你是不是挺怨媽媽的?”
窗外又落下幾片枯葉,其中一片掉在了窗框里。
付妍青起身走過去,用指尖捻起枯葉,葉片的脈絡(luò)已經(jīng)模糊,透著頹敗。
將枯葉捏在掌心,付妍青轉(zhuǎn)過身回應(yīng)付媽媽方才的問題:“沒有。”
簡簡單單,沒有過多的解釋,也不做任何贅述。兩天來,付妍青始終是這般沒有生氣的模樣,就像是丟掉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任人擺布,再也不會說“拒絕”。
付媽媽心疼不已,又不得不狠下心。她不斷地自我安慰,長痛不如短痛,女兒終會理解她的所為。她不是為了面子,而是真真正正的為了女兒好。
“女兒,媽想回去,趁著最后的時間,見見老同學(xué)。”
“好。”付妍青應(yīng)下,眸子里平靜無波。
……
付妍青辭職的消息,在程氏不脛而走。
市場部的職員舍不下待他們?nèi)缤劣H的經(jīng)理,皆是想盡辦法挽留。直至付妍青告訴他們,她要結(jié)婚的時候,職員們才停住,面面相覷。
經(jīng)理之前沒有來往親密的男性朋友,反倒是一直和程總同進同出,一下子要結(jié)婚,任誰都反應(yīng)不過來。
“有機會,會再回來的。”
不曉得是不是年紀漸漸大了的緣故,付妍青有點無法承受離別的場面,抱起紙箱,與眾人做過最后的道別后,往電梯間走去。
李珉海躲在人群的外圍,眼眶紅了一圈,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追上去說一聲“再見”。
再見,太過悲傷的詞,分別的那一刻,便要開始等待下一次的見面,有多少人,最終還是沒能等來相見。
電梯門在付妍青面前打開,她正要抬步往里走,在撞進一雙毫無生氣的眼里后生生頓在了那兒,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只不過是兩日沒見,這人怎么就憔悴成了這樣?縱然加厚了底妝,還是擋不住面頰的蒼白,還有那眼底的青灰色。她的肩胛骨凸起,整個人瘦了一圈。
又沒好好吃飯嗎?付妍青扣緊了紙箱的邊緣,尖利的角硌的掌心生疼。
程穆一眨不眨的盯著付妍青的眼,薄唇緊抿,想說的話,想做的反應(yīng),全都忘了。
樓印寒的視線在兩人間梭巡,眼看電梯門即將合上,好意提醒身側(cè)的程穆:“程總?”
程穆這才有了反應(yīng),伸手擋在門框上:“進來嗎?”許是喉間干澀,她的聲音比往常低了一個度。
付妍青咬緊口腔里的軟肉:“我忘了東西在辦公室,要回去拿,你們先下去。”
程穆仿佛被卸了力氣,緩緩松了手,電梯門在眼前合上,直至彼此都消失在對方的視線里。
電梯下行時,程穆差點站不穩(wěn),身子虛晃了下,所幸樓印寒扶住了她:“沒事吧?”
程穆?lián)u了搖頭,往旁邊挪了點躲開樓印寒的觸碰,閉眼緩了會兒,再睜開時,依舊是清冷到疏離的模樣。
樓印寒透過電梯壁的反射望見了程穆這一連串的動作,無聲輕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人根本是在互虐,分明還有情,分明是萬般的舍不得,卻偏偏不肯走向?qū)Ψ健2磺宄l(fā)生了什么事,但從小接受西式教育的樓印寒性子向來灑脫,最看不得扭扭捏捏。
在樓印寒的價值觀里,想要的東西,只有牢牢抓在手中才能踏實。
經(jīng)過辦公室外的特助辦公區(qū),程穆接過曉楠遞來的特快專遞,匆匆掃了眼,沒有想象中的欣悅,反而覺得諷刺。
快遞是趙世奕寄來的,里面有辦理妥當?shù)碾x婚協(xié)議以及離婚證書。
她恢復(fù)了單身,那個人卻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程穆將快遞隨意的丟到一旁,連拆的力氣都沒有,瘦弱的身子整個蜷在座椅里,失神的望著某處。
落地窗旁的架子上,擺著付妍青送她的綠色植物。對方那會兒誤會她懷孕,擔心她情緒波動大,說什么看些綠色的有助于緩和心情,于是送了這盆植物給她。
起身走到架子旁,程穆捧起盆栽。從春季到秋季,才短短的半年,這株植物卻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終歸是要到萬物頹敗的冬日了吧,程穆將植物放回原處,抱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疲憊感竄遍了四肢百骸。
她怎么,就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
……
連續(xù)錯過兩趟電梯,電梯門在眼前開開合合,若不是李珉海,付妍青不曉得還要在原地站多久。
“經(jīng)理。”
李珉海眸色復(fù)雜的接過付妍青手中的紙箱:“我送你下去。”
付妍青本想拒絕,最終沒能說出口,點頭應(yīng)下。
比起上次在周氏的離職,這次,就像是卷走了她全部的力氣。程氏對她的意義,在于程穆,有關(guān)于程穆的記憶和過往,有太多都在這里發(fā)生。她從來沒想過,只是一道電梯門的阻隔而已,怎么就如同相隔了千山萬水,讓她無法走向她。
“經(jīng)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要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的人,怎么會展露那般無奈和痛苦的情緒?
付妍青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很遠,好一會兒才聽清,木訥的搖搖頭:“沒有。”
“經(jīng)理喜歡程總對吧?”
“沒有。”
還是否認,李珉海便不再問。不需要肯定的答案,他也已經(jīng)確定。從察覺到對付妍青的感情開始,李珉海所有的注意力都圍繞著付妍青。
有些深情,即使藏得再好,嘴巴不說,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他沒想過要去爭取什么,可在踏出電梯,見到等在外面的柳原孝時,目光霎時凌厲。
“經(jīng)理,你要和……”
后面的話被付妍青打斷:“給我吧。”
懷里一空,紙箱已經(jīng)被付妍青接了過去。
柳原孝也看到了他們,視線從李珉海身上略過,不屑的輕哼,隨后殷勤的迎向付妍青。
“妍青,都整理好了?來,我?guī)湍隳谩!?br/>
“不用。”付妍青冷淡的拒絕,連眼神都沒分給柳原孝半分,徑自朝自己的車走去,打開后備箱,將箱子放進去,然后坐進駕駛座準備發(fā)動車子。
柳原孝厚臉皮的坐進來,付妍青蹙眉:“出去!”
“可是妍青,我答應(yīng)阿姨要陪你的,一會兒還要去試禮服。”
“出去!”付妍青揉揉眉心,覺得車廂里悶得壓抑,打開了車窗透氣。
柳原孝還不死心,試圖說動付妍青,然而只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響在耳畔,震的他耳膜泛疼。
李珉海見付妍青又下來,朝追出來的柳原孝丟去一個嫌惡的眼神,握了握拳迎上去:“經(jīng)理,怎么了嗎?”
“珉海,麻煩送我一趟行嗎?”她不想再受柳原孝的叨擾,柳原孝的存在,不斷的提醒她她對程穆做了怎樣過分的事。
她們還沒來得及走向約定好的以后,她卻已經(jīng)放了手。
“好,經(jīng)理要去哪兒,我開車送你。”
“二院。”
正要走,柳原孝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等等,你誰啊你,我的未婚妻我自己送,不用你操心。”
“未婚妻?”李珉海冷笑,眉梢微挑,一步一步朝柳原孝逼近,“經(jīng)理都沒承認,你多大臉說經(jīng)理是你的未婚妻?”
“妍青,他……”柳原孝狠狠瞪著李珉海,只不過身高矮了整整一截,一點氣勢也沒有。
“你用下三濫的手段,就算得到了我們經(jīng)理,你下半輩子也過不安生。柳先生……”李珉海捏了捏拳,骨節(jié)咯咯作響,“所謂好狗不擋道,識相點呢,就趕緊給我讓開。”
“我不讓,你能怎么著?”柳原孝嗤笑。
李珉海松松筋骨:“不怎么著,忘了告訴你,我跆拳道前段日子剛練到了黑帶。”話落,掃堂腿直接掃向柳原孝,將柳原孝那副堪比油桶的身子撂倒在地。
柳原孝痛苦的捂著腰,恨恨的蹬著李珉海。
“別瞪了,眼珠子快掉出來了。”李珉海嘲笑他,望向一旁的付妍青。
付妍青只冷漠的看著,甚至,眼底透出解氣的意味。
果然……
李珉海內(nèi)心一緊:“經(jīng)理……”
“珉海,回去上班吧,我自己開車去就好,項目就辛苦你了。”
“不會,經(jīng)理慢走。”
“妍青,妍青等等我。”柳原孝想起身,肥胖的身子卻只在原地打轉(zhuǎn),極其搞笑。
當付妍青的車子絕塵而去只留下一股尾氣時,柳原孝怨憤的握緊了拳,面部表情猙獰。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文案已經(jīng)掛在專欄啦
是老師和老師的《小愛情》
有興趣的寶寶可以去收藏下
等這篇完結(jié)就開坑= ̄ω ̄=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