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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芳沒有再理會那一群人,而是自顧自的開始干活。
她先收拾了一下桌面,她本來就很居家,桌面上還放了一盆富貴竹,曲芳先把桌子擦了一遍,然后準(zhǔn)備去給富貴竹加點水。
同事們開始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曲芳,怎么可能,一天不見居然會變化那么大,穿衣不說大膽,連衣裙配風(fēng)衣,也算中規(guī)中矩,可是以前曲芳穿的時候總有一點小家子氣,今天卻不知道什么原因,總覺得她穿的很大氣好看,讓剛剛那些嘲笑曲芳的人忽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候見曲芳在收拾桌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貌似沒啥變化,見她準(zhǔn)備去給富貴竹換水,自謂銷售部第一美女的金麗文笑道:“曲姐,你順便把我桌上的文竹也加點水吧?!币郧八褪沁@么經(jīng)常使喚曲芳幫忙的,都是同事,那時候曲芳覺得,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幫一下忙也沒什么。
殊不知她這樣的態(tài)度久了,就會讓大家有雞毛蒜皮小事都找她,她是勤勞熱情,可是領(lǐng)導(dǎo)來的時候,找不著她,可不知道她在幫同事忙,而且那些受曲芳幫忙的同事,哪里會在領(lǐng)導(dǎo)跟前解釋,巴不得少個競爭對手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露臉。
“對不起,我沒空?!鼻颊f完,端著自己的富貴竹離開位置。留下一臉憤怒的金麗文,她本來覺得看曲芳一來就和平時一樣收拾東西,覺得她只是穿的漂亮點,人還是沒變,她本來就長的可以,偶爾穿的好看也正常。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拒絕自己,還當(dāng)著這么多同事的面,刺果果的打她的臉。
曲芳就那樣端著富貴竹離開,連看都沒有再看金麗文一眼,曲芳是個小女子,性格軟,不代表她不記仇,輪回第一天,這個女人那刻薄尖酸的話她記著。
她以前不知道這個對自己嘴巴很甜,天天叫自己曲姐,曲姐的,還常常夸自己打扮的耐看,為自己這么久沒有升職抱怨的女孩,在背后居然是那樣一個嘴臉。耐看的打扮在她嘴里原來是和她鄉(xiāng)下的姥姥一個模樣。
還有那天被王經(jīng)理羞辱后,她添油加醋的那一句話:
“看不出來曲姐居然是那種人,虧得她平時裝的很端莊的樣子,誰知道結(jié)過婚了還那么風(fēng)騷,王經(jīng)理可還沒結(jié)婚呢!”尖刻的聲音,曲芳不會忘記,人總是在落魄的時候才能看清身邊的人,不過不晚。
把裝富貴竹的瓶子清洗了一遍,再把富貴竹放進(jìn)去,干凈的玻璃,襯托著綠色的葉子很透亮。
曲芳落落大方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剛剛的沖突沒有發(fā)生一樣,金麗文想發(fā)作,可是看著曲芳那淡淡的表情愣是發(fā)作不出來。
不過看到自己身邊一群人看著曲芳表情怪異的模樣,她記上心來,微微一笑道:“曲姐你今天打扮的這么好看,不是為了新總裁吧,想不到你一個結(jié)過婚的人還有那么多心思,真是叫我們這些還沒有結(jié)婚的姐妹自愧不如?!?br/>
她這話就是幫曲芳拉仇恨了,在座大家誰不想露臉啊,百花爭艷,你出彩了,她可能就被踩下去了,大家看平時穿著很保守的曲姐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打扮的這么美,讓大家心里感覺很不好。
本來曲芳坐下后就打開電腦,看自己的銷售日志,并沒有理會那些人,這時候聽到金麗文這么說,她也沒有生氣,只是抬起頭似乎頗有深意的看了金麗文一眼,然后笑道:“小金今天打扮的也很精致啊,你身上這條白底黑花紋的連身裙是迪奧的吧,沒有幾萬拿不下來!”
她最初輪回的一段時間,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天天逛街買衣服,以前那些大牌的店對她來說很遙遠(yuǎn),可是如今卻是像自家衣柜一樣。
曲芳這么一說,大家立刻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紛紛看向了金麗文,一條幾萬塊的裙子,不會吧,她們一個薪水才多少啊。
金麗文被大家看的不自在了,盡管她有心炫耀,可是真要被說穿一條幾萬塊的裙子還是影響不好,本來這種事隱隱的知道,被夸一聲,居然穿的迪奧的裙子哦,好羨慕哦,就很好,可是在這樣的時候被拿出來說,就不一樣了,她剛剛還在說曲芳,現(xiàn)在見大家看她眼神不太好的樣子,尷尬的解釋道:“怎么可能,曲姐你說笑了,我是在淘寶買的,幾十塊的東西,怎么可能是正品?!?br/>
說出這句話她又一陣郁悶,明明是真的硬要說假的,而且說出這番話頓時覺得那些個平時對自己很崇拜討好的新同事眼神都不一樣了,還帶著點輕視的感覺,仿佛她身上穿的真是一件淘寶貨。
“是嗎?可是我看錯了,不過你身上的迪奧魅惑香水可騙不了人哦,這個味道不錯,說不定新領(lǐng)導(dǎo)真的會被你魅惑了,小金加油?!鼻家砸粋€前輩的模樣大方的鼓勵后輩,說的理直氣壯,畢竟她絕對算是公司的老員工。
剛剛金麗文叫她去幫忙換水的時候,她就聞到了那股味道。在SPA館的時候,有一個太太特別喜歡香水,對各種大牌香水如數(shù)家珍,曲芳閑得無聊,陪她聊天的時候也去了解了一翻,她別的沒有天份,平日在家煮飯做菜,狗鼻子一般對各種調(diào)味料還有品酒品香水倒是靈的很。
果然曲芳說完,那一堆同事嘰嘰喳喳的聲音多起來了,都是圍著金麗文的,沒有人再來打擾曲芳,不過倒是有幾個新同事看曲芳的眼神有種崇拜的感覺,大概是想曲姐是不是有什么身后背景,平時不顯山露水,居然對名牌的東西了如指掌。
曲芳沒有心思去想她們怎么想的,她看著自己的銷售日志,再一次嘆了一口氣,她會做銷售做這么多年,真的不能全怪別人。
大部分單子都是跟同事一塊做的,最早是別人帶她,她作為新人,自然是要謙虛一些,業(yè)績算前輩的。等前輩都升了,她成了老人了,也開始帶新人,耐不住新人一句句誠懇的懇求:“曲姐,你都做了這么多年了,不管業(yè)績算不算你的都沒有關(guān)系,可是我要是沒有業(yè)績就過不了實習(xí),求求你幫幫忙,曲姐最好了。”
這種懇求曲芳是永遠(yuǎn)拒絕不了的,大家都知道她好說話,新人來的話都希望是她帶,曾經(jīng)她還覺得這樣很好,被人需要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如果那些懇求的話和剛剛那說自己穿的老土,發(fā)型老土的女孩不是同一個人,曲芳會覺得更好些。
哪怕理解為了融入集體中,要同仇敵愾,可是當(dāng)被鄙視的人是自己感覺就不太好了。
曲芳覺得自己能在銷售部呆三年,也算是奇跡,大概公司還是需要一個任勞任怨的人。像她這樣,一直覺得業(yè)績不好,公司還沒有虧待自己,自然是大事小事都乖乖去做。
她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踏實、肯干、聽話、熱心。像她這么多年做銷售跟的單子,她都有詳細(xì)記錄,別的員工可能只是隨意的記一下意思一下能交差就好,做銷售還不是看業(yè)績,老大又不看重你的記錄,雖然規(guī)定要記錄,但是遇到業(yè)績的時候規(guī)定也要讓路,畢竟公司是為了賺錢盈利。
曲芳覺得這些優(yōu)點也是缺點,太聽話不懂變通,太熱心,不會權(quán)衡利弊,至今為止資歷是到了,可是居然沒有做下一筆大單,難怪屢次和升職無緣。
甚至空降了年輕人當(dāng)她們的上司,一個表面客氣有禮貌喊她曲姐的經(jīng)理。她看了看前面不遠(yuǎn)的辦公室,是的,那一次她在里面受的羞辱她永遠(yuǎn)不會忘,那是她真正經(jīng)歷的事情,在自己遭受了老公背叛離婚后,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緊跟著再來侮辱自己,這種傷痛,她不會再承受一次,更不會鴕鳥的躲起來。
一個軟弱的女人,當(dāng)她決意要走出來的時候,她一定是受了足夠的傷痛,這些傷痛像武士的甲,一層層的被她穿上,她回來了,不是輪回,是決戰(zhàn)。
曲芳盯著自己的銷售日志,其中有一個重點大紅標(biāo)注的是跟本市家家福連鎖超市談的單子,如果這個單子談成,那么全市所有的家家福超市都將用她們公司的軟件進(jìn)行管理運營,對她們公司來說這筆單子如果做成,那么今年下半年還差一大截的營業(yè)額就能提前完成了。
不過目前為止沒有人能拿下那個僅在本市就擁有8家巨大超市的老總,所以這個任務(wù)就給每個員工都發(fā)下去,基本上領(lǐng)導(dǎo)都不抱期望,何況公司都被收購了,大家也沒有心思在這上頭,要真好拿下,那些頭頭早就拿下了。
曲芳盯著那個那個老總的信息,內(nèi)容少的可憐,看來進(jìn)展很微妙。
聯(lián)系方式一欄居然是空的。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名字:郝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