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小散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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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一月,上證指數(shù)突然大跌。小E按照簽上的指示清倉了祁連山這只股票。當天下午這只票竟然逆勢漲停,而且第二天也是漲停,小E懷疑卦簽的準確性了,又買進了其他股票,穩(wěn)穩(wěn)地被套牢。接下來的時間,中美貿(mào)易戰(zhàn)爆發(fā),上證指數(shù)暴跌25%,個股腰斬的占到一半以上。被“毒蛇”咬傷了、差點丟命的散戶不在少數(shù)。本縣的河沙大王趙林,五千萬投進去,開始賺了一千萬,后來融資炒股,被強行平倉。再后來把房把車都賣了,繼續(xù)買股,結(jié)果房、車都跌沒了。張妮妮融資買的股票被平倉,自己的錢賠光不算,借的外甥的錢也沒了。外甥娶媳婦要買房,她只好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用貸款來還賬。小D年初滿倉買進二十萬,年底還剩六萬元。這是家里東湊西借給他買房說媳婦的,這下沒戲了。小E還算好的一直不敢滿倉,虧30%,顏胡虧進去一半。當年有一個歇后語,形容中國股市:娘離家出走——只剩下爹(跌)了。
小D在一家具城找到一份工作,給顧客送家具,雖然辛苦了些,但不用擔心生活問題了,他決定邊工作邊炒股,總能迎來大牛市吧,把以前虧損的二十萬賺回來,然后買房娶媳婦。而且他辦了幾張信用卡,以卡養(yǎng)卡,用透支的錢來炒股。
幾乎每天下班后小D都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生悶氣,他后悔自己入錯了行,害的父母還在自己的終身大事操心受累。但一想人總不能被尿憋死,還得往高興的地方想,其實還是有些操作值得慶幸。
賬面上這些股票雖然虧錢,但是割肉的鹽湖鉀肥已經(jīng)快退市了,如果不割,剩下的那兩萬元就打水漂了,這么一算,我還省了兩萬。
張妮妮總共投了八萬,被平倉了賬戶為零了,還不如我呢,我還剩六萬。
這么一算,自己共省了八萬,等于賺了八萬。這么一想,小D又高興起來。
別人又以為他賺錢了,問:小D,又賺了多少?他不好意思說:不多,不多,夠打醬油的。
小E教育小D:不要總是滿倉,不要借錢炒股,不要買績差股,不要追漲殺跌。他反駁說:我都三十五了,不滿倉不借錢我什么時候回本?不彎道超車我什么時候大賺?我還靠這個買房說媳婦呢!
小E雖然教育別人一套一套的,但比誰都癡迷于短線交易,他經(jīng)常把外界的風吹草動作為預測股市漲跌的依據(jù),簡直是走火入魔了。譬如門窗被風吹得咣當咣當響,他就認為股市要震蕩了,趕快減倉;早上拉肚子了,他就認為今天會破財;便秘了就認為今天財運不錯。路上看到糞便,根據(jù)是否成型判斷漲跌。趕上股票陰跌了,他就認為家里陰氣太重,需要用大陽驅(qū)趕陰氣。辦法是用四面鏡子排列在窗臺上,側(cè)對著太陽,另外兩面鏡子利用鏡子的反光照耀在客廳里的每個角落,或者電腦屏幕上,希望股市大陽出現(xiàn)。這些東西有時候也準,但最終失敗。只有一樣是準確度較高的,那就是哪天發(fā)脾氣,哪天股市暴跌。還有哪天殷蘭拉大便時因便秘叫苦連天,哪天損失大大地。為此,他還編撰了《炒股忌諱大全》,準備留給后人。
有一次小D說上個月中簽那次,有只喜鵲總跟著自己喳喳叫,結(jié)果第二天就中簽了,賺了三萬元。小E炒股十多年了也未中過簽,特別希望能看到喜鵲。在公園里倒見過幾次,但都沒有叫。
一天大早,大約五六點鐘,忽然聽到喜鵲叫了,而且持續(xù)了五六分鐘,他喜不自禁,從床上蹦起來,急忙打開電腦,查詢一下看看有沒有中簽,但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他又失望了。昨天買進的股票跌了,沒買上的漲停了。
小D說你家的風水不好,給沖了。
小E說:對,對!廁所里臭氣熏天。
有一次殷蘭拉完大便剛沖完他就捂著鼻子進去點了根衛(wèi)生香,香氣很濃,遮住了臭味,他感到家里有那么點溫馨了。
第二天他中了簽,炒股以來第一次中簽!可惜是轉(zhuǎn)債,只掙了二百元。
為此他又編撰了小冊子《炒股中簽大全》,但股友們誰也不相信。
王貴勸小E別炒股了,說你膽子太小,不適合炒股。小E則認為自己娶了個敗家娘們,所以總賠錢。以前同房一次第二天至少虧二百元,比嫖娼還貴,現(xiàn)在同房一次虧一兩千。
王貴笑著說你沒看**電影《大時代》嗎?里面講要借運借勢借蠱。讓你媳婦幫幫顏胡。
小E想起了師父的話:善戰(zhàn)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小E似有所悟,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我怎么沒想到呢?
蠱就是蠱毒,一種毒蟲,一種壞運氣。所謂借蠱就是讓壞運氣負能量纏繞對方,讓對方倒霉。
回家后,小E“好心好意”地勸殷蘭協(xié)議離婚,一是自己已經(jīng)辭職,沒有固定收入,無法養(yǎng)家;二是準備去外省工作,長年不回家。存款歸殷蘭,自己凈身出戶。殷蘭感激涕零,求之不得。她在家憋得要死,正準備離婚,現(xiàn)在可以出去浪了。顏胡在鄉(xiāng)鎮(zhèn)上開了幾家理財分公司,苦于找不到人,殷蘭過去正好幫忙。小E讓殷蘭到顏胡公司上班,目的就是讓他“借蠱”,快速破產(chǎn)。
張熙熙在顏胡的甜言蜜語進攻下終于成了他的俘虜,2019年7月她離了婚,和顏胡同居了。但顏胡并沒有離婚,他只是嫌棄媳婦長得不如熙熙漂亮,但媳婦有正式工作,工資又不低。張熙熙死逼著他要和自己結(jié)婚,沒辦法他只能拖延再拖延。家沒了,投資的錢沒了,熙熙徹底崩潰了,8月的一天約顏胡在城外的人工湖見面,顏胡說媳婦不同意離婚,自己毫無辦法,熙熙逼婚不成,“撲通”跳進湖里,顏胡去拉,但還是沒拽住,顏胡求救,但周圍沒有人,他跑了,一直沒有回頭。
第二天湖里飄上來一具女尸,工作人員打撈上來放到岸上,三天了沒人來領。張熙熙是外地人,娘家來人時尸體已經(jīng)發(fā)臭了。
要不是張熙熙死了小E仍然不知道他倆還有這么一出,多好的妹子啊,人心眼好長的也好,寶馬車誘惑太大了。
據(jù)說張熙熙死前曾去牛背山上找老谷子算過命,老谷子送給她兩個字:放下。
顏胡還在教他的學,當他的校長,四鬼子為逃債把煤場轉(zhuǎn)讓給他了,他忙得不亦樂乎,好像沒事人一樣。但從此他就惡夢不斷,夢見張熙熙從湖里掀起滔天巨浪把他團團圍住,而且雷聲滾滾,他徹夜失眠,日益消瘦。二哥顏肥被判刑后,他甚至不敢開校會,見了老師們也點頭哈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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