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蹲下
這些人喝酒就跟喝水一樣,一會兒,五杯酒下肚了,姜若悅看得目瞪口呆。</br> “計時開始,五分鐘,你該蹲了。”</br> 放下最后一個空杯,賀逸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后,盯著姜若悅。</br> 姜若悅呆了一瞬,她很清楚,平局,賀逸還堅持喝酒,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蹲。</br> 愿賭服輸,人家已經(jīng)喝酒了,姜若悅率性的蹲了下去。</br> 她一蹲下去,人就瞬間矮了很大一截,跟個丫鬟一樣,氣勢也弱了。</br> 姜若悅瞟到幾個女生正掩嘴暗笑,無疑是在笑話她,姜若悅避開那些視線,提了一口氣,昂首挺胸,蹲著也不能輸了精氣神。</br> 倪煊招呼著下一局。</br> “一點。”我這臭手,倪煊氣得胸口疼。</br> “五點。”莫傾露出一笑。</br> “三點。”</br> 又輪到姜若悅了,姜若悅知道自己這次一定要抓緊機會站起來,不能再平局了,她要搖一個最大點,六點出來。</br> 定了一下心神,姜若悅才提起骰盅,屏氣凝神搖了起來,打開。</br> “六點。”倪煊驚呼。</br> 姜若悅也舒了一口氣,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點數(shù)了,她不信,賀逸這次晃兩下,還能晃出一個六點。</br> 雖然心頭輕松了不少,等到賀逸拿過骰盅的時候,姜若悅還是屏住了呼吸,因為她腿開始發(fā)麻了,蹲著這滋味,真不好受。</br> 賀逸面不改色,在手中輕輕的晃了幾下,便放在了桌面上。</br> 揭開之前,賀逸還特意瞧了姜若悅一眼,姜若悅聚精會神的,對里面的數(shù)字很是好奇,這關(guān)乎到她的尊嚴。</br> 骰盅一點一點拉開。</br> “也是六點。”</br> 屋內(nèi)一陣躁動。</br> 姜若悅無語凝噎,按著額頭,看著他們輕而易舉的把五杯酒,喝進了肚子里。</br> 一只手揉了揉酸麻的腳跟,姜若悅感覺腳上的酸麻,要沿著腳跟爬到胃來了。</br> 又開了一局,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次姜若悅搖出了五點大,賀逸也搖了一個五點大,再次平局。</br> 他們繼續(xù)平靜的喝酒,姜若悅又給自己累積了五分鐘,每次五分鐘要完了,新的一局又完了。</br> 姜若悅苦不堪言,摸了一下額頭,上面浸出了一層汗,腳掌更是像有豆子在跳動一樣。</br> “還玩?”</br> 新的一局開始前,賀逸挑眼打量了一眼姜若悅。</br> 姜若悅臉色憋紅,雙腳以極小步子,暗自移來移去,緩解酸麻。</br> 看得出來,她實在蹲得難受極了,可她不肯主動服輸。</br> “當(dāng)然玩,我就不信,我搖出來的點數(shù),不是一,就只能是二了。”倪煊吼道。</br> 三把下來,倪煊兩個一點大,一個兩點大,他跟這骰子較上勁了,發(fā)誓,要搖出一個大點,一雪前恥。</br> 姜若悅咬了咬后槽牙,瞪了神經(jīng)大條的倪煊一眼。</br> 又玩了三把,姜若悅要吐血了,不管自己搖了幾點,賀逸都能搖出一個同樣的數(shù)字,她別想贏,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br> 姜若悅感覺這腳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腳了,小臉脹得通紅,嘴唇卻泛白。</br> 感覺自己低血糖要犯了,姜若悅拿起旁邊的果汁,抱著飲了一口,生無可戀。</br> 姜若悅知道這局,自己肯定起不來,雖然自己胳膊都要搖廢了,搖了一個六點,但賀逸肯定也會搖出一個六點,這似乎成為一個定律了。</br> 今晚這腿要蹲廢。</br> 此刻,姜若悅也明白了,賀逸是個玩骰子的高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每次搖出和自己一樣的點數(shù),不是湊巧,而是他故意的,這就是要殺她的銳氣。</br> 搖定之后,賀逸拿開骰盅,姜若悅移開視線,不想面對現(xiàn)實。</br> “五點大!”</br> “靠,大哥,你失手了!”</br> 姜若悅像是打了雞血,立馬收回視線來,看向骰子,她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五點大。</br> 她贏了,她終于贏了!</br> 這激動的感覺沖到了姜若悅的喉嚨口,要從她的嗓子里沖出來了。</br> “你不是閉著眼都能搖出五個六,一個骰子,還失算了?”倪煊不解。</br> 賀逸看了一眼還乖乖蹲著的姜若悅一眼后,沒有解釋,拿起旁邊的一杯酒,湊到了嘴邊,表示自己愿賭服輸。</br> “嫂子,你可以起來了。”</br> 姜若悅點點頭,揉了揉自己腫起來的小腿肚,憋著一股氣,艱難的站起來,腿上跟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腿還止不住的發(fā)抖。</br> 姜若悅立馬朝最近的沙發(fā)靠過去,一屁股坐下,拿了一個枕頭蓋到了自己抖得跟篩子一樣的腿上。</br> 連著蹲了三十分鐘,姜若悅跟受了場刑差不多,后背都是汗,手指尖都顫抖了。</br> 姜若悅咬唇,暗暗瞟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賀逸,側(cè)臉輪廓靜毅,面色非常的淡定,完全沒有一點兒輸后的憤怒。</br> 如果他想贏,則絕對不會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