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糟糕,她中計了!
從小樓崗辭別,前往連州時,日頭已經(jīng)西斜。品書網(wǎng)(..)
雞蛋黃似的太陽,在天空暈染成一片,溫和光線照下來,仍擋不住嚴(yán)冬的寒冷。
四周白雪蔓延,陽光折射去,映的眼睛白花花一片,看不真切。
行軍速度很慢。
士兵們屏氣凝神,走的小心翼翼,連裹了馬蹄的馬兒們,都被凍的不再嘶鳴。
顧長歌把衣服緊了又緊,盡管已經(jīng)裹成了行走的粽子,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漏風(fēng),讓她直打哆嗦。
這天也太冷了吧。
她抬頭看了眼天,明明露著大太陽,溫度不見絲毫的升。
這么不給面子的嗎?
吐槽歸吐槽,她沒有精力想別的,只能時不時派人給大家伙打打勁兒。
她騎馬快走幾步,趕到最前面,看到綿延不斷的山路,忍不住頭疼。
還要再煎熬好一陣子。
顧長歌立馬往回看,在一群浩蕩的士兵當(dāng),有幾輛運貨的馬車很是顯眼。
那不是糧草,而是墨君邪臨出發(fā)時,給她準(zhǔn)備的,說是路可以拿出來用。
難道是大棉襖?
顧長歌等大部隊趕來時,讓大家暫時休息會,然后她命人把車停下,掀開面蒙著的破布,意外的發(fā)現(xiàn)車子面?zhèn)涞亩际蔷茐印?br/>
她讓人把蓋子揭開,甘冽的酒香飄出來。
周圍的士兵,已經(jīng)被氣味吸引,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
顧長歌笑了。
她說墨君邪這個人,看起來糙的不行,實際心卻很細。
這種爛天氣里,喝點小酒驅(qū)驅(qū)寒,感覺美滋滋。
顧長歌讓士兵們把酒分了,惹得一伙人放聲高呼,“多謝將軍!”
死氣沉沉的陣營里,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于是三兩個一群的,圍著酒壇子湊在一起,興奮到胡天海地的聊。
酒是好的酒,味道香醇,入口澆肺,令人舒坦。
顧長歌喝了幾杯,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淌。
明明進的是胃,卻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腳底板都是暖烘烘的。
畢竟要趕路,眾人都沒敢多喝。
再次整裝出發(fā),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偶爾能聽到士兵們私下聊天聲。
寂寥的皚皚白雪地,咯吱咯吱的踏雪聲和交疊起伏的腳步,互相糾纏。
顧長歌馬,看了看日頭,盤算時間。
連州是個古老的小城池,和蓋州毗鄰,因此蓋州失守后,連州首當(dāng)其沖遭到猛烈攻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連州的將領(lǐng)是個赫赫有名的猛將,一人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好幾次的進攻,都在他的頑強抵抗,堅持了下來。
然而打仗從來靠的不是一個人的力量。
連州最后還是難逃失守的結(jié)局。
顧長歌只希望,這次去收復(fù)失地,不要遇見墨明煦。
此番前去行路艱難,經(jīng)過一天一夜,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連州郊區(qū)外。
距離護城河只有五里地。
顧長歌下令士兵們安營扎寨,先稍作休息,具體作戰(zhàn)計劃,等她通知。
士兵們言聽必從,各自忙碌起來。
顧長歌在人群穿梭,揮手喊來隨行的刺客,吩咐對方去查看四周的情況。
作戰(zhàn)講究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他們先遙遙觀望城情況,再另作他算。
在她看來,對方很有可能,已經(jīng)猜到他們會來。
說不定正布下天羅地,等著他們過去。
顧長歌派去的士兵,悄然離去。
一直到華燈初,篝火冒著星星點點的光,遠去的士兵才回來,仿佛鬼魅一樣,側(cè)身鉆進了帳篷。
“誰!”正靠在桌子邊打盹的顧長歌被驚醒,猛然抬頭,作勢要去拿桌的佩劍。
“是我。”
士兵趕緊前,從黑暗走出來,“屬下回來了。”
在微薄的光線,顧長歌半瞇著眼睛,看清來人,正是白天去打探消息的。
她渾身的戒備暫時松懈下來,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椅背,低聲問,“說吧。”
此番打探,士兵不敢打草驚蛇。
他一直偷偷潛伏到護城河河岸,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覆蓋著白雪的連州城,從遠處看來,寧靜而祥和,宛如高貴的冷艷美人。
“可查清城里有多少士兵?”
顧長歌聽了侍衛(wèi)的匯報,眉頭悄然皺起來。
她并沒有來過連州,連城的布局道路,都一竅不知,為了避免貿(mào)然激進,才特意多此一舉。
士兵告知守城的士兵約莫有幾千,同時他還帶回來一幅城地圖,以及守衛(wèi)巡邏的布陣安排圖。
“幾千?”顧長歌更疑惑了,這絕對有詐。
墨明煦和司冥箴都不是初次戰(zhàn)場的人,應(yīng)該猜得出來他們會來收復(fù)連州。
既然猜得到,卻只派區(qū)區(qū)幾千兵?
究竟是太囂張狂妄,還是太看不起他們。
顧長歌不敢輕舉妄動,她覺得,事情不對勁。
“你確定是幾千?”
“保守估計,不到一萬,應(yīng)該在六千左右。”
顧長歌唇角繃的更緊更直,她沉默的將地圖平鋪在桌面,端詳起來。
士兵把該說的都說了,愣了好半天,才猶豫的小聲提醒道,“將軍?”
“啊?”她恍然抬起頭,緩過神來,出聲安撫,“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還有事情要你去辦。”
害怕對方使用陰招,顧長歌決定多觀察觀察,再另作決定。
隔天士兵傍晚再度帶來消息,倒是給了她點啟發(fā)。
小樓崗爆發(fā)了戰(zhàn)爭!
連州城內(nèi)的百姓們都在議論這件事,士兵還要繼續(xù)說下去,被顧長歌打斷,再度發(fā)問,“城內(nèi)確實只有六千士兵?”
“確實。”士兵肯定的道,“隨行的幾個士兵都看清楚了。”
顧長歌當(dāng)然知道,他不敢說謊。
派去了好幾撥打探消息的,帶回來的消息和口徑都大同小異。
顧長歌眉頭緩緩舒展起來。
這里距離小樓崗不遠不近,倘若小樓崗爆發(fā)了戰(zhàn)爭,那意味著墨明煦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們的下個目標(biāo)一定是孟州城。
先奪小樓崗,再下孟州城。
有著如此野心,把士兵召走一大部分,只把守城的將士留在連州,是正常的。
孟州城起來連州,可有價值多了。
舍棄連州,拿下孟州,這樣穩(wěn)賺不賠。
顧長歌意識到,這是重新奪下連州城的絕佳好機會。
如果運氣好的話,等她拿下連州,還能馬不停蹄的趕回孟州。
到時候和墨君邪順利會合,肯定會將冒犯的墨明煦等人打得落花流水,抱頭鼠竄。
美好的想象,讓她胸?zé)嵫炫取?br/>
顧長歌當(dāng)機立斷的做了決定,所有士兵全部吃飽喝足,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等她制定好作戰(zhàn)計劃,明天日出之前,發(fā)動對連州的攻勢。
士兵是將軍的劍,他們勇敢,他們威猛,他們充滿力量,他們用血肉之軀筑起城墻。
顧長歌在制定計劃的過程,手掌心一直都是濕漉漉的。
她很緊張。
換成誰手里捏著幾萬士兵的命,都會感到無邊無際的壓力。
好在她并不是個遇事秒慫的女人。
士兵們吃飯喝酒,擦拭兵器,她則埋首桌前,將計劃看了又看,改了又改。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長歌仰頭長嘆一口氣,做了決定。
她命令士兵叫來手下副將,逐一布置好任務(wù)。
將士們領(lǐng)了各自的命令,嚴(yán)寒與黑暗,悄然的執(zhí)行著使命。
他們在約定好的地點,安靜的蟄伏著,等待著命令的下達,隨時可以沖出去。
這晚沒有星月,高懸的夜幕黯然無光。
顧長歌穿著銀色的鎧甲,穿梭在人群之,她盡量壓低身子,躡手躡腳走到前面,極目遠眺,目光注視著剛才的那一撥前去攻城的先鋒部隊。
一切都靜悄悄的。
忽然!
“砰!”
“砰砰!”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幾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黑漆漆的天幕被點亮,無數(shù)紅光跳躍著燃燒著膨脹著,似乎張開血盆大口吞噬所有!
顧長歌卻莫名松了口氣。
她不敢冒險,在做計劃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墨君邪曾用過的招數(shù),擔(dān)心被敵軍反過來針對,特意效仿墨明煦和司冥箴的辦法,讓牛羊等家禽開路,避免傷亡。
埋下的炸藥被點爆,驚動了守城的將士們。
很快,城樓各個角落現(xiàn)出挺立的身姿。
先鋒部隊迎難而,發(fā)起第一輪沖擊。
顧長歌的心咚咚跳的飛快,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正在交戰(zhàn)的地方,同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指揮戰(zhàn)場突發(fā)的任何一種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計劃天衣無縫,還是留守在連州的士兵們戰(zhàn)斗力太弱。
士兵們一鼓作氣的沖破了城門,緊跟著浩蕩如潮水的隊伍們,跨著鐵騎,耀武揚威。
他們沖進了街道,沖進了府衙,輕而易舉的占領(lǐng)了這座城池。
士兵們披著晨光清理戰(zhàn)場時,顧長歌還有點茫然,感覺不真實。
太順利了。
太成功了。
印象不該這么簡單的,結(jié)果一座城池這么被奪了下來。
顧長歌越來越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像是一腳踩進了布置好的陷阱,有危險在逐步靠近,可怕的是,她不知道。
不清楚是什么危險,不明白危險什么時候來。
這種感覺令她惡心不安。
顧長歌看著眼前忙碌的眾人,忍不住捂住臉,而在這時,幾個副將面色不安的來找她,不約而同的認為這座城池相當(dāng)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