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墨明煦落井下石
山中多瘴氣,白天有陽光照射,瘴氣遇熱就會消散,小路走起來格外順暢。
只是隨著落日越來越沉,瘴氣再度滾滾襲來。
不多時,整個山頭已是云霧繚繞。
墨君邪早有準備,倏然把顧長歌拽進懷里,長手在她面上拂過,離開的時候,她臉上多了個面罩。
顧長歌好奇的摸了摸,“防毒面罩?”
“差不多吧。”墨君邪點頭。
他在外行軍打仗,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深入深山老林,對付瘴氣,自然有一套辦法。
顧長歌戴著面具,穿梭在山林里,倒是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不舒服。
看來這面具,還挺管用的。
他們走在隊伍中間,前面有暗衛(wèi)探路,后面有人拖拽著剝下來的狼皮。
棄馬車改成步行,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速度反而快了不少。
夜幕完全降臨之前,一行人已經(jīng)能隱約看見出口。
顧長歌在墨君邪后背上趴著,跟他小聲咬耳朵,“肚子餓……”
“出去了找吃的。”墨君邪輕拍她,示意她往上爬,不然就要從背上掉下去了。
顧長歌癟癟嘴,爬上去之后,又問,“你累不累?”
“不累。”墨君邪舔了舔唇瓣,“男人怎么能說累?”
“……”顧長歌無語的作勢掐他脖子,“好好說話。”
“本王哪里沒有好好說話?”墨君邪挑眉,“你自己想歪了吧?嘖,沒想到媳婦你小小年紀,污穢的思想倒是不少……”
他還要繼續(xù)調(diào)侃下去,顧長歌趕緊死死捂住他的嘴。
“不許說不許說……再說打死你……”
男人寵溺的笑聲,從她指縫流出。
兩個人正鬧著,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前面的人不走了。
墨君邪把顧長歌放下來,改成拉住她的手。
前面的士兵一路小跑過來,匯報說,遇到了煦王。
煦王?
兩個人對視一眼。
來人果然是墨明煦,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穿一件暗紫色長衫,上面用金線繡著雍容華貴的牡丹,牡丹乃花中之王,象征著其尊貴典雅的身份。
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簪,斜斜的插進他如瀑的墨色長發(fā)。
他裝扮的清秀,俊臉五官深刻,神情倒是有點從容。
“皇叔?”墨明煦在見到他們時,微微訝異,“你怎么在這里?這一片林子經(jīng)常出事,附近村民都說里面有猛獸,侄兒剛才在山下,聽見里面?zhèn)鱽韯屿o,正準備帶人進來,就遇見了這些黑衣人。”
他說道這里頓了頓,視線朝著身后看去,在看清了那些狼皮后,更是立馬下馬,湊近了幾步,驚嘆道,“皇叔,這些都是剛才襲擊您的?可有傷到?”
“沒有。”墨君邪的手,在顧長歌手背輕輕摩挲,“皇侄兒,見到你皇嬸嬸,怎么不問好?”
墨明煦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幾不可聞的輕哼了聲,轉(zhuǎn)而畢恭畢敬的對著顧長歌鞠了一躬,“皇嬸嬸好。多日不見,您越發(fā)美麗動人。”
墨君邪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長臂一伸將顧長歌摟在懷里,“有本王的日夜滋潤,自然氣色不錯。”
“……”
“……”
顧長歌無語的捏他胳膊,墨君邪不為所動,他挑眉看著吃癟的墨明煦,“皇侄兒怎么也在這里?本王回京途經(jīng)此處,難不成皇侄兒也是這么湊巧?”
“皇叔,的確如此。”墨明煦道,“我們叔侄二人的眼光都差不多,看人看物,自然相差不多。侄兒也是剛好父皇交代的事情,回京途經(jīng)此處。”
墨君邪哂笑,摟著顧長歌,無視他直接往前走。
墨明煦聳聳肩,對他的態(tài)度并不介意,反而不計前嫌的跟著一起走。
一前一后,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休息的時候,墨明煦會主動鞍前馬后的伺候他們。
夜色降臨,到驛館吃飯時,他更是厚著臉皮和墨君邪他們坐一起。
墨君邪對此沒有異議――他一條單身狗都不怕被虐,墨君邪自然不懼在他跟前秀恩愛。
因此,不知道兩個男人在搞什么鬼,顧長歌吃了一頓有史以來,最肉麻的飯。
墨君邪把她當成三歲小孩,不,一歲小孩,全程喂飯,惹得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可顧長歌知道誰親誰近,愣是忍耐著吃完了整頓飯,給足了墨君邪面子。
她剛說吃飽,墨君邪也不吃了,和她一起上樓。
飯桌上溫柔親昵的墨君邪,進了房間后,反而沉默下來。
他伺候她洗漱,完事后并排躺在床上,還是一言不發(fā)。
顧長歌知道他為什么沉默。
這次相見,墨明煦出現(xiàn)的時間點很奇怪,而且,他和上次見面時,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得不一樣。
變得更加危險。
這不由得讓兩個人想到,最近朝廷里的局勢,以及京城里的傳言。
墨明煦近來的勢頭很強勁。
在此之前,他和顧長歌的婚約解除,被良文帝敕令在府中閉門思過,萎靡不振一段時間,之后便在莊妃的多放打點下,派去處理北方的旱災(zāi)。
墨明煦身邊有能人異士,都是早前莊妃給他從天下各處搜羅來的,為的就是輔助他奪嫡。
誰知道他之前不爭氣,無心天下,能人異士派不上用處,被墨君邪橫刀奪愛后,情場失意,這才被迫只能寄情于官場。
如此境況下,他帶著一群智囊團,浩浩蕩蕩的出發(fā)去北方了。
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一堆智囊團,針對旱災(zāi),倒是提出了幾條有力的好建議。
北方旱災(zāi)這件案子,被墨明煦辦的漂漂亮亮。
他回京復(fù)命,正好趕上太子爺內(nèi)宅不寧,太子爺趕顧相思回娘家,在朝堂上對岳父大人大打出手,可謂是丟足了臉面。
良文帝正瞅著太子爺,越看越不順眼呢,人墨明煦就卡著時間點回京了。
墨明煦到京城之后,沒干別的,就匯報自己多么能干,百姓多么愛戴自個,可勁兒的往天上吹。良文帝一看這架勢,心想:喲,我還有兒子根本不遜于太子那狗崽子,心里樂呵。原本對墨明煦不爽的地方,通通不那么重要,于是又把南方臨川城里的水災(zāi),交給墨明煦辦。
皇宮里有個規(guī)矩,越是看重誰,越是讓誰辦事。
那些一天到晚樂樂呵呵,屁事沒有,整天遛鳥遛狗的閑散王爺,鐵定是一沒啥錢,二沒啥權(quán)。
大臣們都不是傻子,看到墨明煦的勁頭,心里清楚的很。
有些墻頭草,偷摸的就換了隊列。有關(guān)于墨明煦的推崇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多,大有和太子一比的態(tài)勢。
縱觀墨明煦的平步青云史,可以說是心機男上位的經(jīng)典教科書了。
莊妃是神輔助不假,墨明煦會做人會辦事,懂得趁虛而入,虛與委蛇也是真的。
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悚然。
依稀記得,墨明煦寄情山水,游走江湖,喜歡吟詩作賦,最不喜歡這些鉆營取巧,勾心斗角。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是人。
墨明煦出現(xiàn)的時機,恭敬的態(tài)度,還有那被人囚禁又放出來的狼,讓墨君邪和顧長歌的心頭,籠罩上一層陰影。
這層陰影一直延續(xù)到回京,但讓人更意外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墨明煦親自護送他們回府,客客氣氣的道,“皇叔皇嬸嬸,一路奔波辛苦,侄兒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皇叔責罰。若是皇叔沒有了其他事情,那侄兒就先回宮向父皇復(fù)命了。”
“去吧。”墨君邪淡淡的道。
他把顧長歌送進府里,好生安置,等看著她吃飯歇息,才趁著時間還早,進宮去了。
墨君邪到御書房,發(fā)現(xiàn)墨明煦居然還在。
見他過來,墨明煦趕緊行禮。
他每個細節(jié)都做的很到位,讓人挑不出丁點毛病。
墨君邪冷著臉點頭示意,轉(zhuǎn)而對良文帝下跪,“參見皇上!微臣特來請罪!”
良文帝笑瞇瞇的起身,親自來攙扶他,“你何罪之有啊?剛風塵仆仆的回來,這一路辛苦了吧?”
墨君邪就著良文帝的手,站起身,“回京途中,遇到了點小麻煩,不過已經(jīng)解決了,另外還有皇侄兒一路護送,算不上辛苦。”
“那就好。”良文帝拍拍他的肩膀,“康縣的案子,辦的不錯,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皇上謬贊,微臣只不過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能夠為皇上分憂,實在是微臣之幸事。”墨君邪的態(tài)度更加恭敬,“對了,微臣此番回京,遇上幾十只狼,微臣看著那狼皮不錯,特意運到京城,想著獻給皇上。”
良文帝聞言,自是驚喜,“快呈上來給朕看看!”
“是。”
墨君邪進宮前,特意挑選過,給良文帝的都是些毛色光滑,狼皮完整的,不管是做衣服還是做墊子,都是極好的材質(zhì)。
他的眼光自然不錯,良文帝繞著滿地狼皮看,高興的暢快大笑,他拍著墨君邪的肩膀,“不愧是朕的驍勇大將軍!大良有你,足保太平!哈哈哈哈哈!”
墨君邪謹慎的道,“皇上過獎,微臣不過是匹夫之勇,能夠為皇上征戰(zhàn)四方,是臣弟的榮幸,也是臣弟的職責所在。真正使得大良長治久安的,是皇上您兢兢業(yè)業(yè)的治理朝政,我朝才能如此繁榮。”
墨君邪不是他手下那幫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禽獸們,他從小生在皇宮長在皇宮,皇家那套手段、心思和套路,他很清楚。
這番話說的讓人心花怒放。
良文帝喜笑顏開,“你啊!最讓朕放心了!明煦,你正好在這里,你皇叔給朕辦過不少事,經(jīng)驗豐富的多,以后你要多向你皇叔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墨君邪只是笑。
墨明煦上前,笑意溫和,“多謝父皇指點教誨,兒臣定當多向皇叔學(xué)習(xí)。早在回京的路上,兒臣便聽過不少對皇叔的盛贊,說皇叔不僅外能定邊疆,內(nèi)能治天下,實在是有勇有謀的明主。民間為了表達對皇叔的熱愛和擁戴,甚至還為皇叔立了一座石像,方圓十里的百姓們都常常去祭拜燒香,由此可見,皇叔實在深得民心。”
他話一說完,氣氛驟降。
良文帝的臉陰沉可怕,而墨君邪則毫不猶豫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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