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結(jié)發(fā)為夫妻
顧婉婉是在五天前失蹤的。
自從顧長歌跟著墨君邪離開,前往封地之后,有一大半的時間,顧婉婉都是在自己房間里待著。
無浪整天從早守到晚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唯獨需要注意的是,她頭上戴著的面紗,始終沒有摘下。
無浪一直以為,戴著面紗的女子,就是顧婉婉無疑,直到有天,京城正值夏季,暴風(fēng)驟雨,頃刻即至。
大風(fēng)狂野肆虐的拍打著門窗,豆大的雨落下來,砸在屋頂。
蹲守在房上的無浪,必須得找個地方避雨。
他趁人不注意,進(jìn)了顧婉婉的廂房,藏在高高的梁上,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特意躲在了角落里。
酷熱的夏季,廂房四周的窗戶都是開著的。
忽然起了大風(fēng),婢女和顧婉婉,匆匆忙忙的關(guān)窗戶。
而就在這時,風(fēng)吹起顧婉婉的面紗,無浪瞥了眼,頓時暗道糟糕。
那面紗下的,根本是顧婉婉手下的一個婢女。
很顯然,金蟬脫殼這個辦法,顧婉婉成功的消失不見。
無浪發(fā)現(xiàn),婢女假冒顧婉婉之后,其余兩個婢女也發(fā)現(xiàn)了。
她們又氣又恨,毫不猶豫的告發(fā)到了顧鴻信那里去。
根據(jù)婢女的敘述,顧婉婉給了她一大筆錢,要求她那么做,顧婉婉只說自己出門游玩,等到了晚上,就會回來。
蠅頭小利,婢女答應(yīng)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顧婉婉到晚上沒回來,不僅如此,一連過了兩三天,顧婉婉仍舊不見蹤影。
婢女心里很害怕,她一來擔(dān)憂被顧府的人發(fā)現(xiàn),二來擔(dān)憂顧婉婉真的出了事回不來,到時候她就是幫兇。
忐忑了好幾天,顧婉婉沒回來,她也被顧鴻信惡狠狠地一頓責(zé)罵,趕出了府。
之后顧鴻信派人出去找過顧婉婉。
無奈每次回來,都是無功而返。
顧婉婉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和她有關(guān)的所有痕跡都不見了。
聽著無浪的自責(zé),顧長歌沉吟著。
片刻后,她打斷他,想到一個地方。
顧長歌讓無浪,去花爺?shù)哪亲永锩嬲艺遥瑳]準(zhǔn)能發(fā)現(xiàn)顧婉婉。
花爺擅長易容整容,顧婉婉戴著面紗,肯定是又在臉上動刀子,十有八九,兩個人又勾搭在一起,密謀什么詭計。
真是什么人湊什么堆兒。
顧長歌聽墨君邪,講過點有關(guān)于花爺?shù)氖虑椤?br/>
聽說這個花爺,平時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總是戴著一張面具,人模狗樣的。
現(xiàn)在顧婉婉沒準(zhǔn)就頂著她的臉,到處做盡壞事,想想就惡心。
次日無浪帶回來消息,告知花爺?shù)淖≌锩妫巳强眨灰娵欅E。
顧長歌一天漫不經(jīng)心,到了半下午,她去找墨君邪。
到了墨君邪府上,正好碰上了從皇宮回來的他。
“你怎么舍得過來了?”墨君邪說著摟過她的腰身,“小懶蟲,坐轎子來的?”
顧長歌坦然點點頭,“不然呢?你看我像是熱愛運動的人嗎?”
“像。”墨君邪湊到她耳朵旁邊,小聲的吐氣,“在床上的時候,你可熱情了。”
“……”放屁。
她冷冷的瞥他眼,決定結(jié)束這個無聊的話題。
墨君邪把她請進(jìn)房間,顧長歌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來意,讓他動用手頭的資源,尋找顧婉婉。
這種陰險狡詐的人,她更喜歡把她放在眼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忽然消失不見,躲在暗處,就像是一只隨時會跳出來,給與致命一擊的毒蛇,讓她從心底深處感到戰(zhàn)栗與恐懼。
“這么怕的話,就在這里住下。”墨君邪替她做了決定。
顧長歌其實就是這么想的。
反正臨近兩個人的成親日,京城內(nèi)外,普天之下,都在傳鬼面將軍要成親。
她住這里,無可厚非。
兩個人膩歪了會,墨君邪鉆進(jìn)了書房,他剛回京,良文帝就交給了很多事情要他去辦。
墨君邪挑著比較容易處理的,著手開始,至于那些難辦的,等留到成親后再一一解決。
顧長歌閑來無聊,在他書房不停的翻看以前的軍事史料,啃得津津有味。
一日忙過一日,顧長歌暢游在知識的海洋里。
直到還有五天就到了成親的日子,顧鴻信派人來接她回去。
成親前還有許多儀式要準(zhǔn)備,少了顧長歌,是進(jìn)行不了的。
回到顧府,董流煙來回操勞。
她成親,她高興的喜極而泣,各種絮絮叨叨。
顧長歌理解,這是作為娘親最自然最真誠的反應(yīng),所以她說什么,她都耐心的聽著,贊同著。
人生中的大事,能夠得到自己所愛人的誠心祝福,比什么都重要。
顧長歌著實忙了一段。
送來的鳳冠霞帔,試穿一次就要花上兩個時辰,做工繁復(fù),的確精致美艷,讓人矚目不已。
唯一不爽的是,顧長歌感覺她快要被壓塌了。
衣服好……重。
穿上之后,完全蠢笨的像是個大型移動的不倒翁,腦袋上面頂著好幾斤重的各種黃金首飾,什么瑪瑙翡翠,不要命的往鳳冠上鑲嵌。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顧長歌深深的覺得,她像是社會大哥的女人。
要是有個貂,那就十成十的像。
“長歌,真的好看!”董流煙真心贊嘆。
事到如今,這大哥女人的寶座她是坐定了,衣服聽說是墨君邪親自吩咐設(shè)計的,顧長歌感受到他的愛意。
心想算了,一輩子就穿這么一回,被壓得要死要活,她認(rèn)了。
不知不覺中,明天就要成親了。
顧長歌泡在浴桶里,仍感覺不真實,和墨君邪的相處,宛如一場冗長的夢境。
這場夢里,甜蜜的多,心酸的少。
她自然清楚,能讓你笑的男人,很多可以做到,能讓你一直笑的男人,才是把你放心上的,而不是純粹的為了撩你。
溫?zé)岬难U裊白霧,從浴桶中蒸騰出來。
顧長歌靠在邊緣,懶洋洋的想著墨君邪,唇角的弧度,沒有消減過。
嘹亮的雞鳴聲打破夜的沉默,睡得昏昏沉沉的顧長歌,被人不由分說的從被窩里面扶起來,三下五除二的給她穿衣服,然后拖著她去洗漱。
等她完全醒過來,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
丁香滿臉興奮,高興的在旁邊看姨婆們給她上妝,顧長歌暈乎的想起來,今天她要成親了。
新郎是墨君邪。
想到他的名字,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她視線越過打開的窗戶向外看去,寅時剛過,晨曦的第一道曙光,優(yōu)美的在夜幕正中央,撕出一條縫隙。
那縫隙越扯越大,漸漸的,在天空中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一半烏黑,一半明亮。
這雙方對峙的狀態(tài),持續(xù)很短,很快,太陽跳出地平線,金黃色的暖光瞬間鋪滿人間。
光明完全吞噬了黑暗,只剩下綺麗的彩云,耀眼的萬丈金光。
好美。
今天注定是個好日子。
沒有找到顧婉婉和花爺,一點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有墨君邪在,他會做好一切,這種人生大事上,墨君邪早早的做好了,里三層外三層,足以確保萬無一失的計劃。
他要給她一個完美的、難忘的儀式。
來伺候她梳妝打扮的姨婆,都是墨君邪派來的。
她們很有經(jīng)驗,對顧長歌各種客氣,顧長歌什么都不需要做,今天她是全場主角,一切有人伺候就是。
在上妝期間,丁香時不時捧著點心過來,讓她多少吃點喝點。
有了上次被下春藥的陰影,她再三跟丁香確認(rèn)。
丁香愧疚的以身驗毒,把所有點心嘗了一遍,確定沒有事情后,顧長歌才隨便用了點。
等她吃完,基本上的妝容確定。
而此時,別院里熱鬧哄哄,沒多久大房率領(lǐng)著二房五房,都來房間里湊熱鬧。
她們一來,少不了的各種吹噓拍馬。
在成為準(zhǔn)邪王妃之后,這種受人敬仰的感覺,顧長歌正在努力適應(yīng)。
幸好她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得知有了后臺后,底氣越發(fā)硬朗,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所有人真心或假意的夸獎。
好聽的話,她都愛聽。
大房她們夸了很久,花樣繁多,顧長歌一邊聽,一邊暗暗心驚。
沒想到大房拍馬屁的功夫,都有如此高的造詣,剛才她從她那偷師了幾手,感覺自己功力深厚,各種棒棒噠。
在無聊的等待中,妝容完成,姨婆們伺候她穿衣服。
幾房太太總算離開,只剩下董流煙在里面陪著。
“你弟弟一大早趕了回來,在門口嚷嚷著要進(jìn)來。”董流煙親自給她戴上鳳冠,無奈的笑著說道。
顧長歌微驚訝,“那小子還知道回來?我都以為他快要忘記了呢!”
“怎么會?”董流煙寵溺的道,“他只有你這么一個姐姐,向來又對你很依賴,如此重要的場合,他一定會來。”
她知道,她都知道。
董流煙帶著她和顧長生,辛辛苦苦在顧府謀生,這么多年來,三個人早就相依相靠,相互扶持。
顧長歌穿著厚重的衣服,朝董流煙伸出手,將她輕輕的抱在懷中,“娘親,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在這里,感受到了母愛。
謝謝你有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
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大概是出嫁這天的女人,格外多愁善感,只是一個擁抱,董流煙激動的無聲落淚。
顧長歌見狀,鼻頭發(fā)酸,眼眶泛紅,她深吸口氣,竭力的將眼淚憋回去,不想弄花了妝,哪想一切都是徒勞。
好在姨婆們似乎見多了這樣的場景,一個個滿臉欣慰的看著她,耐心仔細(xì)的給她補妝。
兵荒馬亂的一個早晨,緩慢而幸福的流淌。
顧長歌穿著一身厚重美艷的紅色喜服,端正的坐在床上,她手里面抱著個蘋果,緊緊的握著,心砰砰的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面蹦出來。
終于要嫁給墨君邪。
吉時已到,鬧哄哄的別院里,忽然響起了震天的爆竹聲。
耳邊嘈雜聲不斷,吆喝聲,腳步聲,嬉鬧聲,聲聲入耳,姨婆們把紅蓋頭蓋在她腦袋上,隨后兩三個人攙扶著她,在無數(shù)人的矚目中,從擁擠的道路中間,緩緩?fù)庾摺?br/>
“姐!”走到門口,雖看不見人,她聽到顧長生的聲音,“我今天真高興!”
紅蓋頭下的顧長歌,唇角彎彎,她也很高興,很幸福。
“新娘子!咱們得繼續(xù)走了!新郎官還在王府等著呢!”姨婆們調(diào)笑著道,“可不能讓王爺?shù)燃绷耍 ?br/>
“王爺本來要跟著要親自來接你的!可咱們大良哪有這個規(guī)矩,他這才不甘心的留在府上。”其中又一個姨婆說道。
顧長歌聽了后,覺得心里暖暖的。
嫁娶的禮儀,有很多條條框框。
什么新郎新娘結(jié)婚前一天,不能碰面,王爺貴為皇親貴胄,不需要親自上門迎接新娘子,只需府中等待即可,不然的話成親后會生活不美滿,等等諸如此類。
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從來不是個迷信的人。
在這種事情上,卻虔誠的像個信徒,不讓做什么堅決不做,可見他…真的很用心的待她,待他們的感情。
一路胡思亂想,很快就上了八抬花轎。
顧長歌穩(wěn)穩(wěn)的坐下,聽到外面一陣爆竹聲,伴隨著嘹亮的一聲起轎,她開始向他而去。
恨不得朝他狂奔。
她想和他分享,她此刻激動愉悅的心情,也想和她分享她離開娘親的傷感和失落。
她想要有他在,此時此刻,以及日后的每一個時刻。
顧府在大良京城的二環(huán)內(nèi),墨君邪的府邸在最尊貴的地段,二者相距不算很遠(yuǎn)。
一路爆竹聲響,震耳欲聾,嗩吶和擂鼓,異常熱情。
她心情忐忑愉悅,默默的數(shù)數(shù),期待著和他見面的那一刻。
終于。
轎子停了下來,她聽見外面那道嘹亮的聲音再度響起。
顧長歌知道,接下來就要用到她所學(xué)的那些步驟禮儀。
好在身邊有姨婆們小聲提醒,應(yīng)該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一直到跨火盆,都沒有出錯。
她拎起衣角,小心翼翼的從火盆上面一跳而過,寓意著以后的日子紅紅火火。
哪知道她跳過去,卻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顧長歌沒站穩(wěn),慌亂之中去抓他,墨君邪低笑著勾住她的纖腰,“吾妻莫怕。”
低醇的嗓音,像是經(jīng)年的好酒,帶著戲謔,溫柔的蠱惑心神。
顧長歌瞬間紅了臉,小手被他捏了捏,正不知所措之際,墨君邪忽然將她打橫抱起。
人群中爆發(fā)陣陣叫好聲。
墨君邪笑,眾人跟著笑,他大闊步的抱著她,一路暢通的走到正廳。
“你…你放我下來!”她紅了臉,這人怎么不按正常的步驟來,按道理應(yīng)該是他拿大紅花牽著她,兩個人一起進(jìn)正廳才是,“你抱著我跑這么快做什么?”
墨君邪聽話的把她放下來,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她的小臉,他舔著牙猜測她的心思。
忽然,他湊近了,挑逗的道,“因為…迫不及待的想和你拜堂啊,我的小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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