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斷了他的子孫根
飯桌上觥籌交錯,溜須拍馬聲,嬉笑怒罵聲,隨處可聞。
顧長歌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墨君邪受傷的右手上面。
直到有人輕輕推了推她。
顧酒薇問,“發(fā)什么呆呢?皇上叫你呢!”
她心下一凜,看向高座,良文帝正滿面慈祥的看著她。
顧長歌起身行禮,“皇上。”
“剛在想什么?”良文帝緩緩的問,眸底藏匿著些許探究。
其余人全部都伸長了脖子,等她回答。
“回皇上,臣女今日有些乏,剛才便忍不住打了會瞌睡。”顧長歌說完,就聽良文帝哈哈大笑,“乏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 ?br/>
顧長歌不是很懂,就見良文帝指著顧鴻信道,“顧愛卿,你家長歌是個有趣的人啊!”
顧鴻熙雖搞不懂狀況,馬屁先拍為敬,“皇上謬贊。”
“誒誒誒!”良文帝擺擺手,“朕可從來不說假話,今天是打獵第一天,長歌是女子里獵得獵物最多的!她拿了個好彩頭啊!”
“小女純屬胡鬧,還請皇上切莫夸獎。”顧鴻信謙遜的說。
“要夸的,要夸的。”良文帝打量顧長歌,就像打量自己種的大白菜一樣,滿臉欣慰,“雖然才第一天,最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長歌,你的表現(xiàn),的確讓朕眼前一亮。”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來獵場的女子,多少有點實力,往年都是宣和公主拔得頭籌。
去年宣和公主出嫁到藩國,今年不在春獵名單中。
不過即便宣和不在,按道理來說,也應(yīng)該是萬雨靈啊!
那左丞相家的小女,號稱京城第一美人,不僅長得美,在獵場上手段同樣兇殘,幾乎年年屈居第二,死死咬著宣和。
今年這半路殺出的顧長歌,頻頻搶風(fēng)頭,她怎么這么厲害?
有欣賞的,有狐疑的,有震驚的,還有高深莫測的。
顧長歌這個名字,由不得他們繼續(xù)無視,已經(jīng)有人在心里開始悄悄掂量著。
夸的不是自己,但勝過夸自己,顧鴻信老臉都笑出褶子,和良文帝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唾沫橫飛。
顧長歌保持乖巧,規(guī)矩的低眉順眼,一副大家風(fēng)范的模樣。
就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忽然有人開口,“皇上!”
只見穿著火熱的異域公主司冥綺,拎著弓箭走上前。
良文帝挑眉,“怎么?”
“臣有一個請求,還希望皇上答應(yīng)。我們大齊的子民,熱衷于騎馬射獵,不僅如此,我們是天生的對手,對競爭有著源源不斷的熱情……”
司冥綺還沒說完,就被良文帝不悅的打斷,“行了,你們大齊那么好,不還是朕的手下敗將?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在我們大良。”
“臣……”司冥綺被掃了臉,想要再度開口。
哪想良文帝不罷休的道,“我們大良,照樣不缺英雄兒女!
司冥綺立刻順著話往下說,“皇上圣明!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眼下,臣想和這位顧小姐,比試一下箭法!權(quán)當(dāng)切磋!”
座下大臣們恍然,原來是在這等著。
“這……”顧鴻信第一個不同意。
別人不知道顧長歌幾斤幾兩,他清楚的很。
今天獵物最多,無非是個巧合,裝裝逼,給他長長臉就行了。
真要上陣比劃,肯定會被虐的灰頭土臉。
顧鴻信面上難看,惹得良文帝吹胡子瞪眼睛,張嘴就是一通罵,“這什么這!顧愛卿做什么磨磨蹭蹭?一個小小的比試,難不成害怕了?”
“臣當(dāng)然不害怕。”顧鴻信忙道,“只是這事還要長歌同意。”
一句話算是安撫,良文帝表情沒有那么臭,“長歌!你來比試比試!朕看好你!”
顧長歌心里暗罵娘,罵良文帝,罵司冥綺。
司冥綺一上來就說大齊怎么怎么好,各種拉仇恨,隨后提出來比試,顯然就是在逼著她接受。
良文帝瞎湊熱鬧,把她推出去。
明著說是比試比試,可她要是輸了,丟的可是大良的臉。
試想想,在大良的土地上,居然輸給了大齊的人,不是打臉是什么?
只能贏不能輸啊,這是場硬仗。
她倒霉催的攤上,無奈接下來。
圍觀眾人個個摩拳擦掌,等著看好戲。
小廝上前,分別在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的地方樹立了三個靶子。
顧長歌和司冥綺站在中間,一人分發(fā)一套弓箭。
“開始吧!”良文帝下令。
顧長歌手心出汗,在衣服上胡亂抹了把,隨后才抓起弓箭,抽出箭翎,視線掃過眾人,經(jīng)過墨君邪時微微停頓,然后收回。
他在看著她!
漆黑幽深的眼睛,毫無情緒。
可即便如此,只一眼,就讓她原本騷動不安的心,驀地安靜下來。
顧長歌深吸口氣,仔細(xì)回想墨君邪教她的方法。
片刻后,當(dāng)聽見耳邊風(fēng)動,睜開眼,司冥綺的箭已經(jīng)落在了靶心上。
到她了。
無數(shù)道視線,宛如千斤重落在她肩上,她獨獨感覺到了他的,有他在,再沒有什么怕的。
她瞄準(zhǔn)靶心,干凈利落的松手。
正中紅心!
良文帝帶頭鼓掌,“好!長歌好樣的!”
顧長歌微微一笑,又抽出第二支箭,這回她當(dāng)仁不讓,率先射出。
箭頭穩(wěn)穩(wěn)扎進(jìn)木耙中心,再次引得良文帝的稱贊!
一旁的司冥綺,知道這是良文帝故意擠兌她,心里有氣,轉(zhuǎn)過頭憤憤的瞪顧長歌,然后動作瀟灑帥氣的放箭。
同樣命中!
兩輪已過,還有最后一輪定勝負(fù)。
顧長歌是墨君邪手把手調(diào)教出來的,沒少練習(xí)過定點射靶。
她漸漸有了信心,第三輪發(fā)揮的更加穩(wěn),幾乎是和司冥綺同時射中的。
司冥綺對結(jié)果不滿意,皺眉,“皇上!既然難分勝負(fù),不如就再多加一輪,下一輪我們直接射獵物。”
還來?
別別別!千萬別!
顧長歌滿臉乞求的看向良文帝。
“那是當(dāng)然,勝負(fù)要分的。”良文帝笑,對顧長歌有著謎一樣的信心,“來人啊,準(zhǔn)備活物!”
等…等等啊!
她還沒發(fā)表意見呢!當(dāng)她死的嗎!
顧長歌上前,喊了聲皇上,良文帝笑瞇瞇的說道,“長歌,準(zhǔn)備好便開始吧。”
“……”
哦。
并不需要她的意見,確實當(dāng)她是死的。
事到如今,無法后退,顧長歌站好后,小廝放出籠子里的信鴿。
信鴿得了自由,沖出來后就到處亂飛,火把把天照的半邊紅,白色信鴿還算明顯。
顧長歌木著臉,重復(fù)射箭的動作,直到所有的鴿子都落在地上。
小廝們上前將鴿子的尸體,整理然后統(tǒng)計。
顧長歌揉著酸痛的胳膊,和眾人一起等待結(jié)果。
“回皇上!鴿子共計二十一只,公主和顧小姐,一人各得十只。”
良文帝皺眉,“還有一只鴿子呢?不要跟朕說不見了!”
“小的再去找!”小廝抹了把額頭的汗。
“不用找了。”墨君邪忽然出聲,他站起來,眾人這才看到,他手里竟然是拎著一只鴿子的。
鴿子身上插著的箭,是顧長歌的!
良文帝笑了。
墨君邪走到跟前,把鴿子丟給小廝。
小廝確認(rèn)后,高呼道,“回皇上!顧小姐弓射中十一只鴿子,顧小姐勝!”
“哈哈哈哈!顧鴻信!”良文帝暢快得意,“你教的好女兒啊!朕說什么來著!就知道長歌厲害!”
“皇上過獎了。”顧鴻信說道。
顧長歌眼波不動,身旁男人氣場太強,她不自覺的放輕呼吸。
漫不經(jīng)心聽著良文帝的話,她低頭看墨君邪的手,意外居然干干凈凈的,哪里還有血?
晚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熱鬧的現(xiàn)場,居然響起了哭天搶地的嚎叫聲。
不多時,那聲音由遠(yuǎn)及近。
只見一個人影踉蹌沖進(jìn)來,跪在地上就不住的磕頭,邊哭邊說,“皇上啊!皇上你要為老臣做主啊!老臣可就這么一個兒子!這現(xiàn)在讓老臣怎么活!我們李家的香火怎么延續(xù)!”
來人是李侍郎,李廷山的父親。
忽然來這么一出,良文帝詢問,是怎么回事。
李侍郎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咬牙拍了拍手。
只見身后幾個小廝,抬著一輛擔(dān)架過來,擔(dān)架上面躺著李廷山。
顧長歌捏緊拳頭。
李廷山這會早就沒了白天欺負(fù)她時候的囂張下流,額頭上布滿汗水,臉白的嚇人。
良文帝站起身,“這…這是怎么了?”
眾人跟上前圍觀。
李侍郎顫抖著伸出手,把蓋著李廷山的床單給揭開!
“啊!”
“哎喲!”
女人們不約而同發(fā)出驚呼,顧長歌先是一怔,而后一陣惡心,趕緊把視線轉(zhuǎn)開。
李廷山的褲襠都是血,分明是被人斷了子孫根!
“皇上啊!老臣家兩代單傳,可就指望著我兒子延續(xù)香火!現(xiàn)在這可怎么辦!老臣如何面對泉下的列祖列宗啊!”李侍郎高呼,惡狠狠地咬牙,“求皇上給老臣做主!一定要查出兇手!”
這事非同小可,良文帝當(dāng)即下令去查。
顧長歌心里咯噔一跳,看向墨明煦。
如果沒記錯,墨明煦說過決不輕饒李廷山,這么快就動手了嗎?
出了這種事,良文帝催著大家散了。
顧長歌特意跟在墨明煦身后,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喊他名字。
“長歌?”墨明煦問,“有什么事?怎么還不去休息?”
顧長歌做賊一樣,環(huán)顧四周見沒人,才湊上前壓低聲音道,“我問你,李廷山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你是在擔(dān)心我?”墨明煦一怔,神色掠過不自然,很快又笑了,“是嗎?”
“是不是?”
“不用擔(dān)心。”墨明煦沒正面回答,“我自有分寸。”
“話是這么說,可萬一被查出來,你豈不是……”顧長歌揪著手指,“我……”
“天太晚了。”墨明煦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余光掃見了墨君邪的身影,笑著上前,低聲對她說,“你要是擔(dān)心我的話,就讓我抱一下。”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占她便宜!
顧長歌剛想罵他,墨明煦卻勾住她的手,她向前撲去,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
“喂!墨明煦!”顧長歌微微生氣。
做什么抱得這么緊,她都快被悶死了!
墨明煦笑著安撫她,直到余光里的那道身影消失,他才松開她,“好了,回去休息吧。”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