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拾三章 美人心計
“小荻,別浪費了,乖乖的全部吃掉。”
“可是我真的很飽,真的吃不下。”
“不行,你太瘦了,寶寶需要營養(yǎng)。”
看著對面“郎情妾意”的一對男女,看著林雨荻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嬌態(tài),慕斯亞的心開始抽痛,他捏緊拳頭垂下眸子,眼中說不出是妒忌還是怨怪,威廉雖然沒說什么,但他當(dāng)即就沉下了臉,林雨荻說他是惡魔,他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來譴責(zé)他的殘酷無情,但是這個姓林的女人不行。
現(xiàn)場的氣氛有點僵硬,聿尊摟住媚狐的纖細(xì)小腰,不時惡心巴啦的在她的嘴上偷吻一口,忍無可忍,媚狐手里的叉子立刻就戳了上去,幸好聿尊躲得夠快,要不然他的脖子早開了個血洞。
“媚媚,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下手能不能輕點。”
沒理聿尊幽怨的表情,媚狐目光陰冷的瞪了他一眼,比起慕斯亞和威廉,她覺得這個正在對林雨荻使用溫柔攻勢的姜浩然更加危險。
“荻兒,這是我做的酸甜排骨,你嘗嘗。”
“小荻喜歡吃清淡的,這道菜太膩了。”
姜浩然的話,讓慕斯亞雙眸一冷,他把姜浩然放出來的目的只是想緩和他跟林雨荻的關(guān)系,他很想質(zhì)問她對姜浩然的感覺,但他又怕她說出來的事實會讓他失去僅有的理智。
“荻兒,等風(fēng)暴過了,我們把墨墨接來這里好嗎?”
這句話,終于讓林雨荻抬頭望向了慕斯亞,她的眸子里,除了輕蔑,還有憤恨。
“你覺得你有資格要回墨墨嗎?”
林雨荻冷嘲的嗤笑,慕斯亞只覺得一股濃濃的哀傷籠罩著他,滿心的希望仿佛都被她那句輕輕的話語一下子澆滅了般,只剩下蝕心的冰涼。
嘆了口氣,慕斯亞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輕聲地承認(rèn)。
“不錯,我沒有資格。”
這五年來,他,的確完全沒有盡過一點身為父親的責(zé)任。
慕斯亞黯然的垂著頭,燈光下,精致但哀傷的俊臉被染上了一層淡青色,在這一刻,不管他的身份有多高,不管他有多么的驕傲,他的眼神卻是那么極致的靜謐、那么極致的憂傷,巨/大的失落感,讓慕斯亞的胸臆間漸漸蕩起痛意。
那種痛,多年來于深夜無人時驟然襲至,無人能解無藥可救,只能越來越痛,直到病入膏肓。
“荻兒,我知道我不該提出來,但墨墨始終是我兒子。”
林雨荻的睫毛震動了下,輕輕扇動,抬起,逆著光,直視著慕斯亞,那樣清澄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很臟很無恥,所以,他只能扭過臉去,俊臉上有著疼痛。
“荻兒,你還是沒辦法原諒我嗎?”
“是。”
伴著雷聲風(fēng)聲和雨聲,慕斯亞聽到了林雨荻的答案。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依然沒有辦法原諒你。”
林雨荻的聲音淡淡冷冷,慕斯亞深吸了口氣,落寞地笑了起來,他感到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冰冷的感覺灌進了他的身體里,他望著她,語氣堅定。
“荻兒,我的錯誤,我已經(jīng)付出了一世的代價。這一次,我已經(jīng)不會在乎以前,我只想去做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但我要做的,一定會做到。”
聽到這話,威廉和姜浩然同時恨恨的看向慕斯亞,卻見他的眸子里是絕對的決然和堅定,仿佛是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聿尊搖了搖頭,暗嘆情字傷人。
剩下的時間,大家都很沉默,姜浩然的眼里仿佛就只有林雨荻一個,不斷的對她噓寒問暖,給她遞水挾菜,看著他把魚骨頭細(xì)心的一條條的挑出來,然后哄著林雨荻吃,如果不是不想在姜浩然面前失了風(fēng)度,慕斯亞早甩掉手里的筷子。
相較于慕斯亞的“淡定”,威廉已經(jīng)冒出了火花,平時一臉酷寒的他算是天性的沉默寡言,但現(xiàn)在看到姜浩然儼然露出一副保護者的姿態(tài),惱怒妒恨之下,他大手一用力,把玻璃杯捏碎在他手里。
玻璃碎刺入了掌心,血絲從指縫里滲出來,聿尊趕緊拿過餐巾墊在他的手下面,他想把玻璃碎挑出來,可是威廉用力把手抽了回來,透紅的雙眼死死的瞪著林雨荻不放,但她似乎根本就沒看到他受傷,雙眼更是沒有往他這邊瞧上一眼,從來沒有過的幽怨與悲憤,威廉覺得自己的心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林雨荻,你沒看到我受傷嗎!”
圓睜著嚴(yán)厲而沉痛的眸子,威廉一身凌厲之氣,巍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這個正在無視他的女人。
無視,是的,這個女人眼里根本就沒有他!
心痛地攥緊了雙拳,不過威廉依然理智地記得,他是黑道的王者,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而失去了理智!
“哥,別跟自己斗氣了,你真的想廢掉自己的手嗎?”
威廉有些疲憊的擰起眉頭,的確,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他在這里演獨腳戲,不是白白讓慕斯亞和姜浩然看了笑話。
雖然努力壓抑,但威廉的怒氣在此時此刻還是涌了上來,他一步步走到林雨荻身邊,望了她好久,終于沉重地問。
“你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是不是?你只是想利用我擺脫慕斯亞的糾纏,是嗎?”
林雨荻點頭,不錯,她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要他們自相殘殺。
“最毒婦人心!”
從牙縫里擠出冷音,威廉眸子里的痛意濃了幾分。
“是我蠢,我認(rèn)了;你利用我,這我也理解;可是你在接近我的時候竟然偷偷地竊取了不該看的東西,是不是?”
面對威廉的質(zhì)問,林雨荻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的確是偷看了他的秘密文件,證據(jù)確鑿,既然無法辯駁,那就痛快承認(rèn)。
又再點了點頭,林雨荻終于開口。
“是,我的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想恨我的話就盡情的恨好了。”
“就為了莫傲宇?”
“是,我是為了他。”
那些資料的泄露,足以撼動威廉的半壁江山,他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為什么莫傲宇每次都那么巧的知道他們的買賣地點,林雨荻負(fù)責(zé)偷,媚狐負(fù)責(zé)傳送出去,這兩個女人騙了他們兩兄弟,不但把他們耍得團團轉(zhuǎn),還任意踐踏他們的尊嚴(yán),好,很好,對她好她不知足,他也用不著再忍氣吞聲了,他要她知道,惹火了他,就算她是他的心頭肉,她也別想以后會好過。
越想越恨,威廉渾身散發(fā)出凌厲的寒氣,拳頭握得格格直響,他如刀般的眸子帶著森冷的戾意一點點掃過林雨荻的臉龐,她也由得他看,語氣冷淡地開口。
“威廉,你就算再恨我一百遍,也改變不了事實,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抱歉?你欠我的,你還得了嗎?”
冷笑了幾聲,威廉抓住林雨荻纖細(xì)的肩膀,在她的手腕上,已經(jīng)沒有了玉鐲的蹤影,這下子他更氣了,氣自己的沉淪、更氣自己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舍不得碰她一根頭發(fā)。
“林雨荻,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威廉的力道很大,緊抓著林雨荻的胳膊,手指頭幾乎掐到了她的骨肉里去,林雨荻很痛,但是她咬了咬牙一聲不吭,姜浩然和慕斯亞想上前把她搶回來,但看著威廉手里的槍,他們誰都不敢再賭。
“如果你不解氣,那你就殺了我好了。”
的確,所有的罪孽都源于她,威廉一向都是個情緒內(nèi)斂的人,他忍氣吞聲那么久就只得來林雨荻的這一句話!他的希望和期待卻化為了泡影,他心里有憤恨有痛苦,所以他甚至顧不得此時此刻的他已經(jīng)成了眾人的焦點,他緊緊抓著林雨荻的肩膀,再次逼問。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仰起頭迎著威廉痛苦而憤恨的目光,林雨荻清晰而緩慢的吐出致命的話音。
“威廉,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笨了,真真假假,別說你從來就不知道。”
盯著坦言一切的林雨荻,威廉心里的怒氣反而更加上涌,她的毫不諱言,她的坦率承認(rèn),他曾經(jīng)一次次地告訴自己,相信這女人一次,她一定會給自己幸福,他盼望她能微笑著說她愛他,他喜歡她溫柔的笑容,可那卻是假的,她竟然一直都在欺騙他,甚至是想害死他!
越想越憤怒,威廉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傻子,被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玩耍于股掌之中,他的手在憤怒之下收緊,林雨荻咬著牙齒,一聲都沒吭。
聿尊在一旁望著這一切,他見到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威廉緊捏著林雨荻的脖子,他的臉龐很猙獰,簡直像要吃人一樣,見到媚狐想去營救,聿尊牢牢的套住她的腰,他太清楚自己哥哥的嗜血本性,誰敢在這個時候招惹他,就等于找死。
“林雨荻,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這個女人,她不但騙了自己,還意圖毀了他的王國,如果不是他的手下在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截下那批貨,只怕他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聿尊,我早就說過這個妖女要不得,你還想護她到什么時候?”
“哥,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就不用麻煩你了。”
見聿尊又一次因媚狐而違抗他的命令,威廉臉色更是黑沉如墨,十幾年前的情景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排斥的、嫌棄的、陌生的眼神,那都是他親生母親看著自己的目光!
那樣的排斥和嫌棄,就因為他不是她最愛男人的兒子,她對他的冷漠無情,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伴隨著絕望的恐懼,伴隨著血腥的回憶,成為他人生中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而現(xiàn)在,在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的時候,林雨荻卻再一次讓他嘗到了什么叫做徹底的瘋狂和絕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