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阿嬋眨了眨眼睛,“涼太……”
正準(zhǔn)備走過來的黃瀨腳步霎時一頓,“……誒?”
但阿嬋卻不再說話了,她安靜的蹲在那里,只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就像是一只小動物——比如說小奶狗,小奶貓之類的動物一樣,又乖又軟的讓人的心都要化作一灘春水。
黃瀨都要以為剛才聽到的那一聲輕喚,是他的錯覺了。
“小櫻井,你怎么在這里?”他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去,覺得她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這個時間……你應(yīng)該在籃球部才對吧?”
阿嬋被他攙扶著站了起來,她格外的溫順,幾乎毫不反抗,然而身體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似的倒在了黃瀨的懷里。
黃瀨一愣,卻很快的嗅到了一絲酒味,他低頭看見阿嬋一副神智茫然的模樣,雖然并不很清楚事情的經(jīng)過,卻也立刻猜出有人居心不良的給她灌了酒,頓時皺起了眉頭。
而阿嬋靠著黃瀨,不得不抱住他的手臂才能穩(wěn)住自己不往下滑,她說話有些混亂,卻十分乖巧的回答道,“祥吾……帶我出來的……”
黃瀨被她無意識的用胸部蹭著手臂蹭的有點不大好,他微微漲紅了臉,重復(fù)了一遍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祥吾?”
阿嬋低低的“嗯”了一聲,軟軟的回答道,“灰崎……灰崎祥吾……”
這個名字在帝光多少也算是出名,黃瀨雖然不熟悉,但微微一愣后,也想了起來——籃球部出了名的刺頭部員,全校都惡名昭彰的不良少年,經(jīng)常發(fā)生暴力事件。
這樣的名聲,完全符合現(xiàn)在發(fā)生在阿嬋身上的一切——
那家伙把阿嬋拽了出來,然后還灌了她酒?他現(xiàn)在不在邊上,也許是阿嬋逃了出來……
這么一想,黃瀨忍不住的感覺到了一陣憂慮,因而皺起了眉頭——如果他不是湊巧完成兼職后,跟經(jīng)紀(jì)人一起出來吃飯碰見了她,她會遭遇什么事情……?
黃瀨瞄了一眼她此刻毫無防備的靠在他的懷里,艷如桃李嬌媚秀麗的臉龐,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正想著要怎么把阿嬋帶回包廂里去,就聽到了一道語氣狠厲的聲音,“放開她!”
黃瀨轉(zhuǎn)頭一看,便看見一位灰發(fā)少年站在不遠(yuǎn)處,正一臉冷酷的望著他,他手上提著兩個書包,而在聽見他的聲音后,黃瀨懷里的阿嬋微微一動,一臉恍惚的抬起頭望了過去?!啊槲帷?br/>
黃瀨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滿道,“你就是灰崎祥吾?”
“?。俊被移閻郝晲簹獾幕貞?yīng)了一聲,就要去把阿嬋拽回來,“你——”他忽然頓了頓,瞇了瞇眼睛,顯然認(rèn)出了對方——“黃瀨涼太?你在這里做什么?”
就像灰崎祥吾在帝光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一樣,黃瀨涼太也是如此。盡管他們出名的原因完全不同,但結(jié)果卻是一樣的——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在學(xué)校里聽見這個名字,和遠(yuǎn)遠(yuǎn)望見對方的事情,也有過不少。
“你又在這里做什么?”黃瀨將阿嬋箍在懷里,戒備的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阿嬋是他頗有好感的女生,再怎么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這么一個不可靠的人帶走?!澳銓π丫隽耸裁矗俊?br/>
“小櫻井?”聽見他的稱呼,灰崎的神色危險了起來,他望向了黃瀨,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容卻像是刀一樣,讓人感到危險和冰冷,“——你叫她什么?”
黃瀨也冷下了表情。
“那跟你沒有關(guān)系。”他冷漠的回?fù)敉?,看向了灰崎手上的書包,“那是小櫻井的書包吧??br/>
他抬起頭來,那雙金色的眼眸里滿是警惕,“給我?!?br/>
灰崎怒極反笑的上去一把拽住了黃瀨的衣領(lǐng),他的動作太大,以至于靠在黃瀨懷里的阿嬋受到了波及,露出了難受的神色,她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痛苦低吟,灰崎的動作下意識的便頓了一下。
正好在此時,一位女性走了出來,“黃瀨君,我們要走了哦?”
她遠(yuǎn)遠(yuǎn)的喊完后,才突然發(fā)現(xiàn)巷子口的事態(tài)好像有些不對,連忙踩著高跟鞋走了過去,待她走到巷子口,看清了這氣氛明顯不對的場景后,先是一愣,很快便注意到了黃瀨懷里的阿嬋,驚訝的叫了起來,“這不是櫻井桑嗎?”
灰崎皺起了眉頭,對方畢竟是個成年人,他一時有所忌憚,只問道,“你是誰?”
黃瀨便趁機將自己的衣領(lǐng)從他的手里拽了出來,厭惡的回答道:“綺子小姐是我在模特事務(wù)所的經(jīng)紀(jì)人——也是小櫻井的經(jīng)紀(jì)人?!?br/>
阿嬋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兼職,雖然還沒有簽約,但黃瀨為了擺脫灰崎這么說完,倒也不算是說謊。
灰崎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阿嬋,比起他和黃瀨,若是有一位年長的同性長輩能照顧她的話,顯然要讓人放心的多。
這么一想,他抿緊了嘴唇,將阿嬋的書包遞給了那名為綺子的女性。即使是面對長輩,灰崎的語氣也算不上恭敬客氣,他皺著眉頭說:“櫻井嬋就交給你了,你會把她送到家的,對吧?”
他下意識的就認(rèn)為綺子既然是阿嬋的經(jīng)紀(jì)人,那么想必跟她非常熟悉,卻不知道阿嬋跟她其實也不過就見過一面。
綺子有些茫然的接過書包,黃瀨便將阿嬋打橫抱起,低低的叫了她一聲,“綺子姐,我們把小櫻井帶到車上去。”
她這才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灰崎一眼,點了點頭,“走吧?!?br/>
這條巷子是他們吃飯餐館的后門所在,綺子的車就停在路邊,沒有多少路程,綺子幫黃瀨打開了后門,他便不得不先單膝跪在后座上,將阿嬋送了進去,再自己坐好。
綺子打開駕駛座的門時,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個灰色頭發(fā)的少年依然站在原地,看著這邊。
但她沒有多想,坐好之后發(fā)動了汽車,朝著黃瀨問了一句,“要送櫻井?;丶野??她家在哪里?”
黃瀨正在附身幫阿嬋系安全帶,屬于少女的香氣繚繞在他身邊,讓他多少有些不大自在,聽見綺子的話,黃瀨微微一愣,綺子便也愣了一下?!斑??黃瀨君不知道嗎?”
“……我也沒有去過她家??!”黃瀨莫名有些尷尬的回答道,眼見著汽車已經(jīng)開到了路口,他只好說,“綺子姐,我們先去帝光好了。”
綺子有些無奈,“好吧?!?br/>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方向盤,原本就坐不大穩(wěn)的阿嬋便身體一歪,倒在了黃瀨的肩膀上,她微微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模樣,一看就不大清醒,黃瀨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她身體又是一歪,直接倒在了黃瀨的腿上。
然而有安全帶拽著她,這個姿勢顯然讓阿嬋非常不舒服,她伸手去抓那條灰色的帶子,閉著眼睛無力的想要把它拽開,可是沒拽一會兒,卻突然哭了起來,黃瀨原本正覺得她這副罕見的迷糊模樣非常可愛,看的正是起勁,見她突然哭了,連忙慌亂的幫她打開了安全帶,感覺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無奈的把她伏在自己腿上的身體往里帶了帶,免得到時候摔到地上。
綺子從后視鏡里看見了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膝枕哦,黃瀨君?好福氣啊?!?br/>
黃瀨忍不住吐槽道:“……我才是被膝枕的那個?。【_子姐!”
可是他看似抱怨的說完后,低頭看著阿嬋安靜的閉著眼睛,躺在他的腿上,那滿是依賴和沉靜的模樣,卻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他伸手摸了摸阿嬋柔順烏黑的長發(fā),望著她那張清麗絕色的側(cè)臉,微微松了口氣,有些慶幸又有點失落的想,還好阿嬋倒下來到時候,臉是朝著外側(cè)的……不然……
他垂著眼睛望著她的面容,不禁出起了神來,突然聽見綺子說:“黃瀨君,你看看櫻井桑的手機里有沒有這時候能夠聯(lián)系上的親人和朋友?”
“嗯?”黃瀨這才猛的回過神來,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都說了什么,頓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哦,哦。”
他遲疑了一下,伸手翻開了阿嬋的書包,沒過一會兒,便找到了她的手機。
黃瀨一翻開手機蓋,便是十多個未接來電和短信,似乎是因為阿嬋設(shè)置了靜音模式,因此一直都沒有察覺到有人找她。
他不好查看別人的隱私,便直接點開了聯(lián)系人,然后發(fā)現(xiàn)通話簿里……只有三個人。
黃瀨涼太,青峰大輝,桃井五月。
……這……
這也未免太……
黃瀨看著那空蕩蕩的通訊錄,忍不住的想要吐槽,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吐起才好。
眼見著在通訊錄里找不到任何線索,他只好點開了她的短信,發(fā)現(xiàn)全是桃井五月發(fā)來的,大都是問她現(xiàn)在在哪里,而未接來電大多也都是她的。
想起阿嬋似乎是被灰崎拖走的,她的朋友們應(yīng)該也非常擔(dān)心,黃瀨猶豫了一下,點了回?fù)堋?br/>
桃井接通的速度非常之快,黃瀨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jīng)慌慌張張的說了一大堆了,“阿嬋你在哪里怎么一直都不接電話!灰崎沒對你怎么樣吧?你現(xiàn)在還好嗎你知不知道我擔(dān)心死了嚶嚶,阿大也很擔(dān)心你你別害怕要是灰崎欺負(fù)你了你告訴我!”
黃瀨“呃”了一聲,才感到壓力頗大的回答道:“桃井桑?晚上好,我是黃瀨涼太?!?br/>
那邊的聲音卡殼了一下,才帶著疑惑反問道:“……黃瀨同學(xué)?你跟阿嬋在一起嗎?”
“嗯。是這樣,”他試著簡單的解釋一下,“小櫻井好像被灰崎灌了酒,然后我正好在外面跟經(jīng)紀(jì)人小姐一起吃飯,看見她蹲在路邊上……問一下,桃井桑,你知道小櫻井家在哪里嗎?”
黃瀨正通著話,聽見桃井的聲音,阿嬋立刻撐起了身體,對著電話喊了一聲,“五月!”
桃井在那邊連忙應(yīng)了一聲,阿嬋便爬了起來,她跨坐在黃瀨的身上,雙手輕柔的搭在他的肩頭,對著他放在耳邊的手機,一臉不諳世事的稚弱天真,開心的湊了過去問道:“大輝呢?”
她湊得很近,幾乎和黃瀨臉頰相貼,黃瀨被她這個姿勢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只得僵在那里,聽她趴在他的身上,跟她的朋友通話、
“誒?”桃井在那邊頓了一下,“阿大嗎?”
阿嬋軟軟的“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她毫無邏輯的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黃瀨歪了歪頭,然后笑著抱住了他的脖子,嬌嬌的叫他,“涼太~”
“總,總之……”黃瀨被她抱的有些窘迫,他干咳了一聲,終于明白了阿嬋有著醉酒之后會叫人名字的設(shè)定,“她醉了?!?br/>
桃井也聽出來了,她無奈道:“可是阿嬋也沒有跟我們說過她家住在哪里呀,而且……”她頓了頓,“阿嬋的父母也不在了……唯一的親人好像是爺爺奶奶,但是他們都在鄉(xiāng)下……”
黃瀨第一次聽說阿嬋的身世,他下意識的一只手放在了阿嬋背后,讓她不要亂動,有些愣愣的重復(fù)道:“……小櫻井是孤兒……?”
桃井嘆了口氣,“是啊?!彼謸?dān)憂了起來,“阿嬋一個人住,她醉成這樣,誰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