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蔣虎笑得諷刺。
    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喜歡這樣的稱呼方式。青燈不理他，暗暗地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意識里已經(jīng)揍了蔣虎好幾拳了。
    湖面上只剩一條空船了。
    “船家，我去錦溪。”蔣虎對著一個白頭發(fā)帶著草帽的老人家喊。
    老船家擺擺手：“不去不去。”態(tài)度堅決。
    蔣虎故伎重演，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銀子，老人搖頭。青燈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吶。”蔣虎又掏了幾錠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灼人眼球。
    老船家有些猶豫，最終搖了搖頭。不光蔣虎納悶了，青燈也納悶了，當(dāng)年她可是為了一錠銀子不惜冒險給朱士成帶路，所謂富貴險中求，如今蔣虎可是拿出了好幾倍啊。
    老船家嘆了口氣，道：“客人，我是想要這銀子，可是去錦溪實在是太危險了。”
    蔣虎道：“有何危險？不過兩天的水路。”
    老船家說：“客人，你可曾見過一條船是去錦溪的？誒，不瞞您說，這條水路上有強(qiáng)盜，專劫過往船只。”
    蔣虎滿不在乎地笑道：“你可認(rèn)得我？”
    那老船家看上去年逾古稀，眼神不大好使，仔細(xì)端詳了一陣，才恍然大悟道：“誒呀，您是。”
    “現(xiàn)在可以去了嗎？”蔣虎自信滿滿。
    “這個……爺，我一個老頭子，明天就進(jìn)棺材的命實在是耗不起啊。”
    “你！”蔣虎拎起了老船家的領(lǐng)子。老船家脖子被勒的難受，臉漲的通紅，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些許哀傷。
    自從離開枳花鎮(zhèn)，龍泉告密，青燈覺得自己對世間有一絲的不確信，不要動感情就不會再受傷害。但是面前這個老者如此的無助，青燈不由地動了惻隱之心。“住……”手字還未說，就被江城暮止住了，青燈充滿憤怒地看著他，再晚一步，那里老伯萬一死了怎么辦？
    青燈對蔣虎的印象差到了極點，這樣持強(qiáng)凌弱的人真該殺了他！
    江城暮沉聲道：“蔣虎是個老江湖。”
    青燈不屑地看著他，道：“剛才我看到了他的水上功夫，幾丈的距離，不過是借助了岸上奔跑的助力才到的船上，出刀威脅我的時候也并不是特別的干凈利落，我至少有十種招數(shù)可以殺了他，武功不過爾爾。”
    江城暮道：“蔣虎這個人的洞察力不一般。”
    “我可沒時間跟你耗了，再拖下去要出人命了！”青燈掏出一顆小石子，江城暮點她手腕，青燈手腕靈活一轉(zhuǎn)，正欲射出。那本該奄奄一息的老船家動了，他在空中胡亂揮舞的四肢突然變得充滿力量，雙掌拍向蔣虎。
    蔣虎迅速放開他，一連退了好幾步。
    碼頭上人來人往，井井有條，繁忙異常，也許誰也沒注意他們，也許大家都看到了，但那又如何，管他們什么事呢？他們有自己的生活，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那老船家雙手抱拳，低聲對蔣虎道：“我是陜西的捕快，正在辦公務(wù)，請兄臺配合。”
    那蔣虎是蘇州城的地頭蛇，跟衙門里的人關(guān)系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井水不犯河水，當(dāng)下同樣抱拳，道：“得罪了。”
    青燈內(nèi)力不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對江城暮說：“難道你早看出了那老伯是易容的？”
    江城暮道：“不，他沒有易容。”
    “那。”青燈好奇地看著他。
    “那老伯的鞋子至少要二十個銅板，一個終日為溫飽度日的船家怎么會買這么貴的鞋子。”
    “一個人有雙好鞋并不稀奇。”青燈道。
    “那老伯的眼神犀利，總是四處張望，像是尋找什么。剛才蔣虎問他話時，他放在身側(cè)的一手摸著腰帶，就如同一個習(xí)武之人的本能。”
    “受教。”青燈由衷地說。
    “江湖對你來說是個是非之地。”
    “吶，我可不認(rèn)為我在江湖。”青燈笑著說，突然她皺眉，一道探詢的目光總是跟著她，讓她覺得十分不好受，她正準(zhǔn)備瞪回去，江城暮挽住了她的手，說：“你現(xiàn)在就在江湖。笑著和我說話。”
    “你們江湖中人都喜歡窺視別人嗎？我真恨不得把那老伯的眼睛挖出來，老鷹似的。”青燈眼睛彎得像個月牙。
    江城暮道：“你剛才還想救他。”
    “我很善變！”青燈笑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