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7
南風(fēng)習(xí)習(xí),夜色如水。
東西落地的雜亂聲音在寬敞的密室里來回回蕩,被那厚厚的墻阻住,一絲一毫也傳不到外面。
君書影一把掃落桌上的東西,俯在桌面上粗喘不已。他不死心地抬起右手一掌拍下,卻只在桌面上留下淺淺的掌印。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君書影兩眼發(fā)紅,喃喃著跌坐在地上。
自他從那山洞里回來,本以為很快就能恢復(fù)的內(nèi)力卻遲遲沒有起色,甚至越來越有力不從心的感覺。腹中像有一個無底洞,將他的內(nèi)力絲絲縷縷地吞入,固結(jié),無法施展。他能感覺得到那內(nèi)力并沒有流失,只是他無法催動,像是有另外一個東西,在搶奪他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君書影用手按住腹部,關(guān)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指尖發(fā)白。
他一有時間便窩在這密室里,遍閱群書,嘗試許多方法,卻始終無法收回全部內(nèi)力。君書影心下清楚,那必定是青狼給他下的盅的作用。然而他幾乎看遍了所有有關(guān)苗疆盅毒的記載,也沒有看到如他這樣的癥狀。倒是看到了高放下給楚飛揚的盅,忍不住看完之后,直氣得頭頂生煙,卻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苦不堪言。
君書影走出密室之時,已是一臉平靜,絲毫看不出片刻前還曾怒火沖天大發(fā)雷霆。暗門一開,便看到高放已在房里等著了。BIquGe.biz
“在練功?”高放丟下百無聊賴之時拿在手中把玩的鎮(zhèn)紙,迎上兩步,“教主,你剛恢復(fù)不久,凡事要循序漸進,否則反而過猶不及了?!?br/>
君書影擺了下手,走到桌前端起早已倒好的茶,淡淡開口道:“你有事?”
高放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什么事也不會有。”頓了頓,正色說道:“今日得到密報,自從那少主跟在青狼身邊,青狼好像有些蠢蠢欲動了。我們不可不防?!闭f著拿出幾張紙箋。
君書影接過密信看了幾眼,冷笑一聲道:“為那怪物少主?他倒是眼光好啊?!?br/>
高放拉開凳子坐下,長嘆道:“自古紅顏禍水。這少主就算沒有一分能耐,那張臉那身段,當(dāng)?shù)溗钦嬲龎蚋瘛O肽巧僦鳑]別的本事,爬上青狼的床用身體交換些什么,也不是沒可能的?!?br/>
君書影沉默不語,卻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高放捏起一個杯子細細把玩,繼續(xù)說道:“本來我還擔(dān)心青狼對你有什么企圖。你處處與他為敵,他竟然從不與你計較……”
嚓地一聲,是杯子碎裂的聲音。君書影一把捏住高放的脖子,手上青筋暴出,惡狠狠道:“你越來越放肆了。以為我真不會殺你嗎?”
高放大睜著雙眼,張大嘴巴,雙手掰住脖間的大手。君書影手下用力,直到看他臉色發(fā)青嘴唇失去血色,才放開手,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看著。高放捂住脖子跌坐在地,又咳又喘,狼狽不堪。
“我……我知錯了,教主恕罪。”高放困難地抬頭看向君書影。
君書影冷哼一聲,吩咐道:“你去安排防御,以防青狼來犯。如果沒有其他要事,不要來打擾我?!?br/>
高放低頭應(yīng)了聲。君書影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出去吧?!?br/>
“是,屬下告退。”高放從地上爬起,壓制住咳嗽,躬身向后退了出去,細白脖間清晰地印著幾個青紫指痕。君書影略皺了皺眉,聽到高放的腳步聲伴著鈴音漸漸遠去,他走到書架前抽出幾本書,繼續(xù)埋頭深究去了。
高放動作利落,防守部署很快安排好。君書影心知以自己現(xiàn)在的功力,如果和青狼正面交鋒,幾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只能指望這些屬下還有些用處,擋得一時是一時。而他必須在此之前找到解盅之法。
君書影面上雖強,卻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擔(dān)驚受怕??偸菬o法穩(wěn)定下來的內(nèi)力,讓他連惟一的依靠也沒有了。有時午夜噩夢驚醒之時,那突然間空蕩蕩的丹田,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內(nèi)力的感覺甚至比噩夢還要可怕百倍。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身處一群虎豹豺狼之間,面臨著隨時身首異處,粉身碎骨的危險。
細細想來,仿佛自從遇上那楚飛揚,他的好運就到頭了,從此以后便霉事不斷。如果不是先前被楚飛揚重傷,他就不會輕易敗給青狼,不會被下那什么詭異的盅,不會有那山洞里荒唐恥辱的一夜,不會到如今這樣一天一天內(nèi)力變?nèi)鯀s還要強作無事,不知何時能恢復(fù),不知何時被看穿而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