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黃泉送葬
小馬看了看爺爺,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蘇瑤皺著眉勸他:“你爺爺活好好的,你忍心把他往窯洞里送?不送不行啊?”
“不行啊。”小馬擦著眼淚道:“這是咱屯子的規(guī)矩,每家都要遵守,不然村長就要帶人來,把爺爺抓走。”
尖臉?gòu)D女也附和道:“而且壞了規(guī)矩,喪大師布下的風水陣就不靈了,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又窮白瞎了。”
蘇瑤長嘆了口氣:“愚昧,愚蠢。”
我撇了眼炕上那老頭,老爺子滿面紅光,表情卻無比麻木,仿佛已經(jīng)看透了生死,不打算再活下去了。
死灰色的眸子瞧向我,老頭開口道:“活了70年,我也夠本了,是時候上路,讓兒孫享福了。”
他這話聽的我難受極了。
尖臉?gòu)D女拿來套黑壽衣,伺候老頭穿上,帶齊了家伙什,所有人出門,在夜色的掩護下,朝村后面走著。
老頭被夾在中間,看起來顫顫巍巍,我和蘇瑤跟在后面,走到半路,我開始感覺到不對,只見雪夜下的村莊里,人頭攢動,陸續(xù)有村民趕過來,加入道出殯的隊伍中。
來的都是些年輕后生,大姑娘小伙子的。我和蘇瑤是生面孔,所以格外顯眼,給那些村民各種圍觀,指著我倆議論紛紛。
走了大約七八分鐘,來到老禿子峰腳下,我用手機往前一照,好家伙,巖壁整齊的像面鏡子,上下一共兩排窯洞,幾乎都被磚頭封死了。
下方最后邊的空窯洞,就是給馬爺爺準備的,村名們圍成圈站在那,小馬扶著爺爺鉆進窯洞,遞給他一個小木頭凳,一袋橘子,一個燒著木炭的小火爐。
在眾人的注視下,爺爺木然地坐在窯洞里,哆哆嗦嗦剝橘子吃,尖臉?gòu)D女端著碗白米飯蓋茄子,放到爺爺腳下:
“爹,你趁熱吃,明個再給你送飯。”
馬爺爺似乎沒聽到,頭都沒抬一下。
小馬哭了幾聲,管人要了一塊磚,抹了水泥后,砌在洞口。
馬家人都聚了過來,蹲在洞口燒冥幣和黃裱紙,慘黃色的火光,照在馬爺爺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顯得格外譎秘。
“爹啊……你放心去吧!”尖臉?gòu)D女扯著嗓子叫喚。
在場所有村民,都異口同聲地喊道:“黃泉送葬!黃泉送葬!”
這四個字,聽的我心里毛烘烘的,來一趟雪鄉(xiāng)真長見識了,還有給活人送葬的荒唐事。
偏偏這些村民,又都愚昧,迷信的不行,火光照射下,每個人臉色都顯得很亢奮,在那一個勁瘋喊:“黃泉送葬……”
現(xiàn)在人太多,不好下手,最好等半夜了再進洞尋找陰燈,蘇瑤偷偷捅了我一下,示意離開。
我倆正準備走呢,人群里突然竄出幾個身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村長,我說的就是他倆!”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瞅,我草!居然是之前那個麻子臉!
他指著我跟蘇瑤,對旁邊的中年人道:“他倆鬼鬼祟祟的,說要來咱們村找養(yǎng)老院,我就尋思不對勁,肯定是喪大師的死對頭,來咱屯子搗亂,破壞風水的。”
我勃然大怒,指著他道:“別血口噴人,我們是馬家的遠方親戚,過來玩的。”
蘇瑤也怒視他道:“你收了我一千塊錢,帶我們進村的也是你,這些你咋不說?”
麻子臉身邊的中年人國字臉,濃眉,看著有些威嚴,應(yīng)該就是村長了,瞧了瞧我倆,村長冷聲問:“你們是馬家的人?不對吧?”
我回頭一瞅,馬家那幫人已經(jīng)躲進人群,尖臉?gòu)D女被揪了出來,愣了愣,她指著我倆道:
“他……他們是電視臺的記者!”
一道驚雷,把在場所有村民都炸開了鍋,萬萬沒想到,這婦女翻臉,比翻書都快,其實她只要死咬著不松口,就說我們是她家親戚,一點事都不會有。
給她這一出賣,全完了,我和蘇瑤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只見村長嘿嘿一笑,指著我道:
“給我往死里削!削完關(guān)窯洞里!”
立刻竄出七八個壯小伙,拽著我就往窯洞拉,我嚇的腿都軟了,扯著嗓子喊了句:“殺人了!”
我臉上立刻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眼前金星亂冒,蘇瑤看情況不對,驚呼一聲,沖上來想救我,被一群農(nóng)村婦女攔了下來。
“這小娘們咋整?”有人問村長。
“一塊關(guān)進去。”村長話音落下,瞅了眼旁邊的麻子臉,嘿嘿笑道:“吃里爬外的東西,你把外人引到咱們村,是何居心?”
“人家喪大師說了,咱們村的風水流局可寶貴著呢,一定要防范小人破壞,外人不許進村的規(guī)矩,你不知道?”
麻子臉告狀搶功,結(jié)果弄巧成拙,他整個人都酥了,跪下來沖村長磕頭:“陳叔,你聽我說……”
“說你嗎,給我打!”
一幫小伙沖上去,朝麻子臉一頓拳打腳踢,這老小子被揍慘了,抱著頭在地上打滾,豬叫連連。
我也沒能幸免,臉上被連抽了幾嘴巴子,身上滿是腳印。
“我草你嗎!”
逼急了眼,我抓著一光頭的脖子,朝他臉上就是兩拳,結(jié)果換來更慘烈的毒打。
幾分鐘后,我躺在雪地上喘氣,臉上火辣辣地疼,看東西都重影了,好在那些婦女瞅蘇瑤長得稀罕,沒舍得動她。
我和蘇瑤,連同麻子臉三人,被連推帶搡地逼進一口窯洞,村民們開始在洞口砌磚。
瞅這架勢,他們打算把我倆活埋了。
蘇瑤急的眼眶通紅,可小白狐此時正在養(yǎng)傷,根本沒法出手,面對這么多村民的圍攻,蘇瑤會的那點小幻術(shù),哪夠用啊?
這幫孫子都是熟練工,砌磚速度飛快,而且里外一共砌了兩層,壓根就不打算留活口。
幾個中年婦女手持草叉,在洞外警戒,蘇瑤拉著我沖了幾次,都被逼了回來。
一會功夫不到,最后一塊磚被砌死,冷颼颼的窯洞里,陷入一片黑暗。
蘇瑤拿出手機,照了照我的臉,難過地流下眼淚:“這幫畜生,把你打成這樣,你瞧好吧,這些人都不配活在這世上,要是能活著出去,我早晚有一天,非把這村子鏟平了。”
我給她這么一說,心里暖乎乎的,臉上的傷也沒那么疼了,勉強笑了笑:“老妹不哭,咱肯定能出去。”
麻子臉癱坐在對面,沖我來了句:“小孩,有煙不?”
我沖上去照他頭就是兩腳:“癟犢子,你還有臉要煙呢?要不是你這狗X的給村長告狀,我們能被關(guān)窯洞么?”
這孫子蠢到了一個度,我踢他兩腳,他還不服氣,站起來要跟我對打,麻子臉30多歲,身板又比我壯,以為能打的贏我:
“好,都別活了!我先弄死你個崽子,然后當著你的面,慢慢收拾美妮子,哈哈哈!”在極端環(huán)境下,人性的丑惡展露無疑,麻子臉嘴里瘋笑著,朝我揮舞雙拳。
他太小瞧我了,我李志文活到現(xiàn)在,為了保護我姐,經(jīng)歷過多少場腥風血雨的惡仗?連你都收拾不了么?
蘇瑤在一旁為我照明,她也知道,麻子臉不是我的對手,沒幫忙的必要,我側(cè)身避開,反手就是一記重拳,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麻子臉下巴上。
他身體搖晃了下,居然還沒倒,我左右開弓,沖上去一頓組合拳,剛才被村民暴揍的怒火,全部發(fā)泄到了麻子臉身上!
蠢歸蠢,麻子臉還挺有打架經(jīng)驗,低著頭用天靈蓋頂我,我一把扯住他的頭發(fā),往他鼻梁上就一頓猛砸,幾個回合下來,癟犢子就撐不住了,重重摔倒在地。
我喘著粗氣,從墻角摸了半塊磚,騎到麻子臉身上,準備讓他舒服一下,麻子臉被我打的滿臉血,哭喊著求饒:
“哥你別打了,你聽我說。”
我舉起磚正要往下砸,蘇瑤突然噓了聲:“聽!里面有腳步聲!”
這窯洞也就五平米大,洞口給磚封死了,對面是一道土墻,我豎著耳朵聽,果然,聽到土墻后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可能是幸存的老人,土墻后面應(yīng)該有類似走廊的空間,老人們在里面遛彎啥的?
我丟開麻子臉,來到墻邊敲了敲,感覺挺薄,后退幾步,一腳猛踹上去!
土墻被踹了個洞,里面黑漆漆的,吹進來刺骨的寒風。
我和蘇瑤一起使勁,把墻踹倒后,走進去一瞅,只見里面是一處寬廣的空間,黑漆漆的走廊里,游蕩著一些老人。
這里,就是傳說中的雪鄉(xiāng)養(yǎng)老院!本來我還以為,窯洞被封死了,誰知道墻后面還別有洞天。
借助手機,我四處打量,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有點類似于醫(yī)院大廳,走廊非常寬敞,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窯洞,相比水廠九樓錯綜復雜的地形,這里顯得簡單,也安全多了。
但很快,我就瞧出了不對。
走廊里游蕩的老人們,都沒穿衣服,他們走路姿勢特別古怪,關(guān)節(jié)似乎生銹了似的,每走一步,身體里都會傳來輕微的骨折聲。
零下二三十度的極寒環(huán)境,普通人光身子,一分鐘都堅持不住。
只能說明一點,這些老人已經(jīng)是尸體了。
“僵尸!”蘇瑤看著那些老人,驚恐地后退:“剛才老仙給看過,說這些東西都是僵尸!”
“而且這里除了僵尸,還隱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我頓時起了層雞皮疙瘩,悄悄退回到窯洞里。
低頭尋思了下,我一把扯住麻子臉的頭發(fā),將他拽起來,我惡狠狠道:“你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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