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去問馬吧
我后悔的不行,早知道這樣,真該和張老頭處好關(guān)系,有老頭這種大靠山,我還怕什么喪太平,孫勝才?各種陰森玩意全滾蛋好吧?
蘇瑤也驚的合不攏嘴,指著照片喃喃道:“是他?既然他這么厲害,為啥那天夜里,我一招就把他降服了?”
靈泉疑惑地看著我倆:“你們認(rèn)識家?guī)煟俊?br/>
我:“他姓張,就住我家對門。”
聽我說出和張老頭認(rèn)識的過程,靈泉并不覺得意外,淡然道:“人送家?guī)熗馓枏埲偅郧熬褪沁@樣的,喜歡裝瘋賣傻,你說他瘋吧?他也不是真瘋,性格就很古怪,舉止不符合邏輯,但其中卻蘊(yùn)含著大道,你說他貪財吧,他也不貪,他從富人那賺的錢一分不剩,全捐給窮人了,家?guī)煹木辰绾蔚壬願W,猶如宇宙星辰,我是看不明白的。”
張三瘋?
我跟蘇瑤都聽傻了,其實(shí)接觸這個圈子以后,我遇到的很多高人,都有些瘋瘋癲癲,比如蘇錦繡,梅連舟,王妍,喪哭。如果拿正常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那這些人肯定不正常。
但像張老頭這種的,明明很厲害,卻偏裝瘋賣傻,扮豬吃虎的,我還真頭一次見。
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他刻意讓自己融入市井,受小人的欺辱和唾罵,來感悟天道?
“家?guī)煬F(xiàn)在何處?”靈泉問我們。
我:“有個壞人,名叫喪太平,會黃泉出竅決,能變出分身,聽說喪太平跑去遼東一個村子害人,你師父跟梅連舟去找他算賬,現(xiàn)在還沒回來。”
蘇瑤忍不住好奇道:“泉姐,你既然知道了你師父的下落,不打算去找他么?”
靈泉臉色很平靜道:“不去了,我早被家?guī)熤鸪隽藥熼T,他老人家說,我們緣分已盡,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緣分這東西,不能強(qiáng)求。”
“姑娘,你跟我來,我?guī)湍惆牙舷傻膫麆萏幚砗谩!?br/>
蘇瑤跟著靈泉去了里屋,我也想進(jìn)去湊熱鬧,被靈泉趕了出來:“我要脫她衣服的,你在場可不方便。”
我只好守在門外,過了一個來小時,靈泉拉開門,和蘇瑤走了出來,我瞅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粉頸上滿是香汗。
“差不多處理好了。”回到客廳,靈泉手插進(jìn)衣袖,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對蘇瑤道:“接下來這兩天,你家老仙需要靜休,一定不能打擾它,等這兩天過去,也就沒事了。”
蘇瑤畢恭畢敬地朝靈泉道謝:“泉姐,我替姑媽感謝你,蘇家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
說著,她從包里點(diǎn)了兩萬塊錢,遞過去,靈泉卻不肯收:“你瞧我剛才給鄰居們看事,我收他們錢了么?”
“我看事,從來不碰錢,有吃喝啥的給點(diǎn)就行,你們送來的果籃,就夠我吃一陣了。我在這住了好些年了,吃的就是鄰居的百家飯。”
這女道士雖然長的一臉兇相,卻很有風(fēng)骨,想不到在哈市,居然還有她這樣的隱客。
小白狐的傷勢處理好,我們也該起身告辭,蘇瑤說要找個館子,請大家吃頓飯,靈泉死活不肯去:“夠了,果籃就夠了。”
接下來,我們要去雪鄉(xiāng)養(yǎng)老院,幫王妍偷陰燈,剛好這會靈泉在,我就問她:“我們要去雪鄉(xiāng)養(yǎng)老院,辦點(diǎn)事,泉姐知道那地方不?”
靈泉楞了下,搖頭道:“雪鄉(xiāng)不是旅游景點(diǎn)么?我還真沒聽過,那地方有啥養(yǎng)老院。”
蘇瑤拉著靈泉的手,嬌滴滴道:“姐我好怕!”
“你怕啥?”
“雪鄉(xiāng)偏呢,萬一我們路上遇到壞人,怎么辦啊?老仙又不能出手。”
我心中贊嘆,還是蘇瑤聰明,反應(yīng)快。
靈泉為人謙虛,一個勁說自己沒本事,這話誰信誰是傻子,像她這樣的世外隱客,手段至少不輸給梅連舟,身邊肯定也不缺避鬼的寶貝。
果然,靈泉經(jīng)不住蘇瑤撒嬌,嘆了口氣,從抽屜里點(diǎn)了幾張符紙,遞給我們:
“這些是家?guī)煯?dāng)年親手制作的,其中封了天罡北斗星的氣場,專殺厲鬼,我保存多年,一直舍不得用,既然有緣,就送給你們了。”
靈泉給的符紙,暗黃色,像極了黃裱紙,上面用紅筆畫著些看不懂的符號,抓著沉甸甸的。
蘇瑤收好符紙,我倆沖靈泉鞠躬,告別后正要出門,突然樓道里傳來一陣慘叫!
“女仙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靈泉臉色一驚,迎出門去,是之前那個賣鞋墊的大姐,她披頭散發(fā)沖過來,拉著靈泉喊道:“女仙人啊,我女婿好端端的,突然瘋了,你快救救他吧!”
“走吧,去瞧瞧。”靈泉跟在大姐后面,下了樓。
這會還早,我們也不急著去雪鄉(xiāng),就跟了過去,路上聽那大姐說,她女兒今年28,跟一個男人結(jié)婚有些年了,男人是個畫家,蓄一頭飄逸的長發(fā),藝術(shù)氣息十足。
剛開始,小兩口倒也過的好好的,但畫家性格清高,一門心思鉆研藝術(shù),別人花錢買他的畫,他不但不賣,還罵人家沒眼光,嫌開的價太低,時間長了,畫家沒有收入,全靠妻子打工賺錢養(yǎng)家,那妻子肯定不愿意啊。
她偷偷聯(lián)系了一家畫廊,瞞著畫家,以3000元一副的價格,賣出去三幅畫。
畫家知道后,回來和妻子吵了一架,依舊我行我素,再往后,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夫妻倆分居,大姐女兒在外面找了人,那人挺有錢的,對她也好。
畫家知道這件事,受到打擊,變得更加陰郁了,整天把自己鎖在黑漆漆的屋里,埋頭作畫,結(jié)果今天下午,大姐跑去看他,只見畫家躺在床上,雙眼直視天花板,人已經(jīng)瘋了。
靈泉散人聽完,皺著眉道:“他要是中邪瘋的,我說不定有法子,這種情感問題想不開,發(fā)瘋了,我也不好管啊。”
那大姐抹了把眼淚:“我女婿就是窮了點(diǎn),但他人特好,體貼,心思也細(xì)膩,我老喜歡他了,把他當(dāng)親兒子看呢,女仙人,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說話的功夫,我們來到大姐家,門口聚了些看熱鬧的人,靈泉吼了一嗓子:“看啥看?都滾!”
她以前是社會上的人,雖然修行多年,骨子里的戾氣還在,給她一吼,所有人都退開了。
屋里黑著燈,臥室床上,躺著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滿臉胡須,大概30來歲,長得還算帥氣。
大姐女兒也在,坐在床邊用力搖晃他丈夫:“強(qiáng)子,你這是咋了?你說話啊?”
男人面無表情,雙眼直視天花板。
大姐沖上去,用力扇了他兩耳光,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我看著他這幅模樣,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悲涼,他一定活的很痛苦,壓抑的太久,變成了這幅樣子。
世界這么大,卻沒有能懂他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人,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陪他嘮嘮嗑,他也不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像這男人一樣,承受了生命無法承受的痛苦,突然發(fā)瘋?
靈泉來到床跟前,目光先是掃視四周,然后死死盯著那男人,他倆一個躺著,一個站著,目光剛好對在一起,那畫面別提多陰森了。
兩人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對視了足足五分鐘,靈泉收回目光,嘆氣道:“真瘋了。”
大姐急的直跺腳:“那咋整啊?”
靈泉指著那男人道:“你也看到了,這不屬于玄學(xué)的范疇,他氣場還在,也穩(wěn)當(dāng),沒病沒災(zāi)的,又不曾被臟東西禍害,就這么瘋了,我也沒辦法啊。”
大姐女兒眼眶一紅,哭了出來:“強(qiáng)子,都怪我不好,我在外面找人,你氣不過,所以瘋了,都怪我……”
從始至終,男人目光沒離開過天花板,呼吸平穩(wěn),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那樣子特滲人。
靈泉似乎想到了什么,對大姐道:“你帶我去他畫室,我要看看他畫的是什么。”
女人們都跟著出去了,只有我留了下來,難過地看著那男人。
他的遭遇,讓我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我們的命運(yùn)如此相似,我們都活的如此卑微,如果有一天,我姐,我身邊所有重要的人,都離開我,那我很可能也會想不開。
讓我沒想到的是,蘇瑤等人離開后不久,最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床上的男人突然,毫無征兆地扭過頭,直愣愣注視著我: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咋瘋的?”
他的聲音低沉如喪鐘,如來自地獄歌聲,空靈,陰損。
我嚇得后脖子一炸!冥冥中,第七感告訴我,有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
我哆嗦著問他:“咋……咋瘋的?”
男人沖我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
猶豫了下,我壯著膽子,把耳朵貼到他嘴跟前。
男人一字一句對我道:
“你去問馬吧。”
???
這幾個字,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陰森惡意,聽的我全身起雞皮疙瘩,錯愕地看著他。
“你……你什么意思?”
“你去問馬吧。”
說完,男人朝我詭秘地笑了笑,繼續(xù)注視天花板,不再理我了。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