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出乎意料
這些頭發(fā)長短不等,顯然不是一個人身上的,我從事理發(fā)工作,這種畫面早見怪不怪,經(jīng)常有鬼鬼祟祟的人,隔三差五來店里收購頭發(fā)。
我一直搞不懂,他們收人頭發(fā)干啥?問這些人,他們總是神秘兮兮不肯說。我特意上網(wǎng)查了下,有說做假發(fā),還有用頭發(fā)釀醬油醋的,聽著都惡心。
梅連舟從地上抓起把頭發(fā),驚聲道:“真長見識了,原來,頭發(fā)也能作為畫皮術(shù)的媒介。”
我驚恐地看著他:“你是說,剛才那個人,只是喪太平的假身?”
梅連舟吹掉手中頭發(fā):“是,先通過畫皮技法,用頭發(fā)變出個假身,再用黃泉出竅決,分出一小部分魂魄,附到假身中,這樣,他本體就能躲在安全處,操控假身行動。”
“假身和本體外形相同,極難辨認,雖然假身弱的像張紙,但這種邪術(shù)所帶來的好處,不是你我能想象的,比如,他可以同時操控三四個假身,到處害人,為自己收集死氣。一旦假身被破,卻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梅連舟顯得憂心忡忡:“假如有一天,必須要想法子,找到那畜生的本體,不然還會有更多無辜者死去。”
“該怎么找呢?”
這時,紀媽從昏迷中蘇醒,掙扎著爬起來,眼神迷茫地看著四周,最后瞧向梅連舟:
“梅師傅,你和我說實話,我閨女她們……真的魂飛魄散了?”
梅連舟:“我一直以為,鬼王陰丹只是傳聞,原來真的存在,唉……這東西對活人無效,專殺惡鬼!12顆陰丹下去,你兩個閨女,怕是連輪回做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紀媽聽完,捂著臉大哭,梅連舟臉色鐵青:“姐,你節(jié)哀。”
事情到了這份上,已經(jīng)完全沒有轉(zhuǎn)機的可能了。這次招魂,不但沒救到蘇瑤,反而把紀家姐妹也搭了進去。
作為罪魁禍首的喪太平,此時卻毫發(fā)無損,安全地躲在幽冥之中。
我們扶著紀媽,離開解剖樓,乘車返回水廠小區(qū)。
我呆呆注視窗外的夜景,腦子里想的只有兩個字,復(fù)仇!
痛恨自己的弱小與無能,一個男人,連自己深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還配活在這世上么?
“咱等會把蘇瑤的尸體帶回去,也算給蘇家有個交待了。”車上,梅連舟臉色陰郁的嚇人。
中陰界的規(guī)則不容改變,一旦闖關(guān)失敗,肯定是回不來了,對此梅連舟很清楚,安慰的話也就免了。
我依舊不敢相信,蘇瑤就這樣走了,一切宛如噩夢。
也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噩夢,命運所營造出的種種不公,只是想向我證明一件事:
我李志文,卑微的不如一顆塵土。
一行人沉默不語,到達水廠小區(qū)后,紀媽留在一樓,我和梅連舟乘電梯來到九樓。
黑漆漆的樓道里,梅連舟電筒都懶得開,雙手背后在前面帶路,他身上仿佛帶著股無形氣場,淹死的陰魂們被他生生逼退,讓開了一條路。
在陣陣哭喊聲,尖叫聲的包圍下,我們剛走進廟宇,只見王妍迎了出來,笑著朝我們拍手。
鬼女人還幸災(zāi)樂禍,我正想沖上前罵他,只見王妍身后,走出個熟悉的人影。
蘇瑤?
我楞在原地,狠狠掐了下大腿,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做夢。蘇瑤依舊穿著白羊毛紗,配緊身牛仔褲,將身材勾勒的無比嬌美。
彼此對視了會,蘇瑤沖上前,緊緊抱住我。
“你?這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胸膛的柔軟,緊緊壓著我,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不光我,就連一旁的梅師傅都看傻了。
久別重逢后,我們擁抱了好久,這才分開,蘇瑤美目注視著我:“你離開中陰界后,紀家姐妹從太平間冰柜里鉆出來,死死掐著我脖子,要我給她們賠命。”
“本來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要去陰間報道了,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有個人出現(xiàn),救了我。”
“誰?”我心中又驚又喜。
“剛開始我也沒看清,剛開始,太平間的天花板上,伸出一只長長的手,它一出現(xiàn),紀家姐妹就消失了,我掙扎著爬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沖上前握住它,那只手拉著我,穿過天花板,來到了一處獨特的空間。”
說到這,蘇瑤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安全后,我這才仔細打量對方,那個人居然是……”
“你姐姐!”
那一刻,我腦海中電閃雷鳴!居然是我姐救了蘇瑤!
這怎么解釋的通?我姐兩年前遭遇不測,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為什么?她的魂魄為何會出現(xiàn)在中陰界?
蘇瑤拉著我來到廟里,朱飛越也趕了出來,席地坐下后,王妍大有深意地看著我,捂著嘴嬌笑:“小男人,你那個姐姐可不簡單啊,我丈夫古千愁,在中陰界修行了五年,他都沒本事干涉其中的規(guī)則,你姐姐可倒好,硬拉著蘇瑤過了第一關(guān)。”
梅連舟和朱飛越面面相覷,都驚的合不攏嘴。
“我姐她,有沒有和你說什么?”我緊握著蘇瑤小手,激動道。
蘇瑤面色變得迷茫起來,回憶道:“我去醫(yī)院看過你姐,所以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她和我說了很多,當時我都記住了,但回到人世后,我又昏迷了好久,大部分談話內(nèi)容都被我忘光了,只記住了一句。”
“你姐說,她不是因為勞累過度,才變成這樣子的,而是有臟東西害了她!”
“那東西,是一條大蛇!兩年前,你姐在回家路上,被蛇咬了。”
蛇?又是蛇!
梅連舟的侄女,就是死于蛇咒,蘇瑤小時候也被蛇咬過,接著是我姐姐!
有沒有可能,傷害她們的,是同一條蛇?
蘇瑤話音剛落,梅連舟倒吸了口寒氣,急忙問:“什么樣的蛇?是不是白蛇?”
搖了搖頭,蘇瑤面露難色道:“我就記住了這一句,說完這些,遠處好像來了什么東西,李志文姐姐變得很害怕,讓我趕緊離開。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jīng)回到了人間。”
陰森的廟宇里,所有人一言不發(fā),各自裝著心事。
蘇瑤死而復(fù)生,我本來應(yīng)該高興才對,可我心里卻像壓了塊大石頭,難受的不行。
我一直以為,我姐是因為常年勞作,身體透支才變成植物人,我也因此心感愧疚,誰又能想到,真相居然恰恰相反,她給一條蛇害了!
李家一直本本分分,靠剃頭匠的手藝為生,日子雖然窮困,但至少問心無愧,我姐好端端誰也沒得罪,臟東西憑什么害她?
“不管怎么說,這次小蘇瑤死里逃生,算她福氣大,從中陰界歸來,她的蛇咒也被清除一空了。”
王妍拉著蘇瑤的手,看著我們倆,笑道:“這兩個小孩真般配,我越瞧越喜歡,干脆你倆以后就住在九樓,哪也別去了,在我的地盤,誰也傷不了你們。”
說著,她目光掃向梅連舟:“對吧?梅師傅?”
梅連舟似乎有些忌憚王妍,干笑了下,沒吭聲。
“王姐,這中陰界到底是個啥地方?每個人要闖多少關(guān)?才能到達彼岸啊?”朱飛越好奇地問。
王妍甩了下長辮子:“每個人的標準不一樣,具體闖多少關(guān),誰也說不上,我丈夫前后連闖七關(guān),他這輩子經(jīng)歷的事多,得罪的人也多,才闖了這么多關(guān),換個人,說不定四五關(guān)就結(jié)束了。”
此時,古千愁還在里屋閉關(guān),我尋思,這人一定有大造化,區(qū)區(qū)第一關(guān),差點把蘇瑤卡死,要不是我姐出手相救,蘇瑤已經(jīng)是死人了。
古千愁卻憑一己之力,連過七關(guān),我真的很佩服他,而且聽王妍口氣,她丈夫可不是啥善主,這輩子沒少殺人,他的因果業(yè)報,恐怖到普通人無法想象,他的關(guān)卡一定極難通過。
而蘇瑤只是清白小姑娘,沒做過啥壞事,從闖關(guān)難度看,兩人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沒法比。
不敢想象,我如果進入古千愁的關(guān)卡,會看到怎樣的陰森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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