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墳山老鼠仙
我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啥?他是高人?”
梅連舟點頭:“剛才他出的點子,聽著像胡說八道,其中卻涉及到很深的禪意,其實這場養(yǎng)小鬼的風水局,已經(jīng)做成了死局,把秤砣和盆栽全扔掉,也于事無補,就算我出手,也只有三成把握能破解,按我的法子,牛校長縱使能活下來,搞不好也要落個殘疾。那張老爺子給的辦法,就高明多了,首先,把全部存款捐給佛門,是祈求佛菩薩的庇佑。”
“正規(guī)的佛廟,一般不接收錢財,但牛校長如果有心,以修繕廟宇的名義捐出存款,等于是發(fā)下了菩提心,有懺悔罪行,歸返佛門的寓意,佛家視眾生平等,哪怕再窮兇極惡的人,只要誠心發(fā)下菩提心,放下屠刀,佛家自然會接納他,給予他庇護。”
“但光這么做還不夠,姓牛的罪孽太重,再加上孫老頭的養(yǎng)鬼局做的實在太陰損,想活命,歸返佛門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身穿壽衣,去一趟火葬場,這就相當于斬斷了人間紅塵,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一圈,有不再留戀人世富貴的寓意,很多高僧在出家前,都這么做過。接下來,只要牛校長余生只修佛法,不問人事,身上的死氣自然可以化解。”
我聽完,默默不語,我去過中陰界,也算經(jīng)歷了生死,但梅連舟說的這些我并不贊同,讓一個人,不再留戀人世,不再顧及家人的牽掛,談何容易?
特別是牛校長這種人,一心只想著升官發(fā)財,眼里只有利益,讓他歸返佛門?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梅連舟仰天嘆氣:“佛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道理都懂,能做到的又有幾個?張老爺子的境界,我遠遠不及,假如真按他說的做,牛校長一定能活命,可惜,這個人太愚蠢,佛都救不了他。”
我回憶起張老頭中了蘇瑤幻術(shù),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那一幕,難道真的像梅連舟說的那樣?老爺子深藏不露,是個具備大境界的隱客?
我一直錯看他了?
想到這,我突然有了種宛如隔世的感覺,后背起了層白毛。
“等過一陣,我要去老爺子府上拜會,向他討教些玄學(xué)知識。”梅連舟嘆了口氣道,離開行政樓后,我們?nèi)ブ蛋嗍艺业娇创箝T的老漢。
我讓他帶我們?nèi)ソ馄蕵牵蠞h白了我一眼,給牛校長打電話確認后,這才很不情愿地摸出鑰匙。
“我可跟你倆說好,解剖樓鬧鬼鬧的厲害,那家伙,有天我夜里值班,路過解剖樓,手電往窗戶里一照,你猜怎么著?我看到兩張女人臉,薄的像紙片子一樣,貼在玻璃上,直愣愣盯著我瞅……”
老漢帶著我們來到樓跟前,邊用鑰匙捅門,邊顫聲道:“給我嚇壞了,她們還沖我勾指頭,讓我進去呢,剛開始,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又用手電照了下,這回我看清楚了,倆女的五官都對不上號了,眼珠子長在下巴上,嘴換到了腦門上,耳朵塞在嘴里……”
“騙你們我都不是人,話就說到這,你們自個掂量著吧。”
拉開卷簾門,老漢掉頭就跑。
一陣寒風迎面而來。
解剖樓內(nèi)部的環(huán)境,讓我想起了水廠小區(qū),陰沉沉的,和我在中陰界看到的大致相同,一樓的天花板爛了個大垌,地板上堆積了不少土石。
到處都是灰塵,幾張手術(shù)床隨意停放著,耳邊響起吱啦啦的聲音,像是啥東西快斷了似的。
廢棄了這么久,解剖樓里依舊有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
我憑借中陰界的記憶,在前面帶路,梅連舟緊隨其后,若無其事地掃視四周。
“有點意思,這里臟東西不少,當年有些被解剖的尸體,陰魂還留在這。”
梅連舟朝前方一指,我卻什么也沒看到。
樓道里丟著些雜物,空蕩蕩的。
“你想看不?”
我想起水廠九樓恐怖場景,急忙搖頭:“不看了。”
行走在解剖樓里,讓我有種身處陰間的錯覺,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我問道:“梅師傅,那孫老頭是什么來頭?你認識他?”
梅連舟尖著嗓子道:“那老不死的可壞著呢,他拜的是墳山老鼠仙,老鼠在墳地做窩,天天挖墳,吃死人尸體長大,漸漸有了道行,這種玩意的弟子,還能有好的?”
怪不得,我瞅那老頭長相尖酸,一臉鼠相,原來是替老鼠仙出馬的。
“孫老頭很擅長養(yǎng)鬼之術(shù),性格卑鄙狡詐,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聽說他最近也在哈市附近活動,不知在搞什么陰森名堂,你見到他可要小心了。”
我嗯了聲,走到通往負一層的樓梯前,梅連舟鉆進去瞅了眼:“紀家姐妹就在里面。”
他往樓梯口指了指,示意我看,我猶豫著往里瞅了眼,立刻看到了地獄般的場景。
樓梯上方,有兩個慘白色的女人,她們漂浮在半空中,短發(fā),穿著帶血的病號服。
這些都不算啥,我也算見過大場面了,關(guān)鍵兩女的身體,像波紋般扭來扭去,看起來特別模糊,仿佛她們的存在,受到某種干擾似的。
兩女背對著我,跟兩張紙片子似的,飄在半空,時而靜止,時而劇烈扭動。
我嚇的后脖子一禿嚕,急忙退了出來,梅連舟藝高人膽大,有恃無恐地指著她倆道:
“你沒有道行,按理說,這種無形的厲鬼,你是看不到的,但你去過中陰界,沾染了二女的因果,所以才能看清她們的陰身。”
“瞧啊,她們來找你了。”
梅連舟話音剛落,只見兩個慘白色的鬼影直接穿墻,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啊呀我草……”
當時我差一點就嚇瘋了,怪叫一聲,連滾帶爬,梅連舟嘿嘿笑著,伸手在我面前一擋,二女似乎碰到了一面無形的墻壁,哭泣著消失一空。
“走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梅連舟扶著我離開解剖樓。
“剛才我感覺到,這兩東西怨氣很沖,巴不得你和蘇瑤死呢,降服倒也不難,關(guān)鍵要讓二女開口,原諒蘇瑤,難度就大了,用強肯定不行。最好讓她們的家人來勸說。”
蘇瑤還有兩天的生機,時間應(yīng)該來的急。
在檔案室打聽到紀家的地址,我們立刻攔車前往。
距離哈市不遠,有個小縣城,紀家就住在縣郊,經(jīng)歷番周折后,終于找到了地方,那是個破敗的農(nóng)家小院,孤零零的,與周圍的建筑格格不入。
我管梅連舟借了些錢,去商店買了箱牛奶,兩桶清油,推門進去一瞧,院子里破破爛爛,墻上掛著些曬干的辣椒和苞谷棒,雪積了厚厚一層,都沒人掃。
看這情況,紀家這些年過的不怎么好。
敲了半天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開門,疑惑地看著我們。
“阿姨好,我是紀茹的同學(xué),請問她父母在家嗎?”我很禮貌地問。
“我是紀茹的媽媽。你有事嗎?”紀媽守在門口,不打算讓我們進屋。
按照事先想好的臺詞,我指著梅連舟介紹道:“這位梅師傅,是我的遠房親戚,聽說你女兒的遭遇后,梅師傅很同情,就打算在解剖樓做場法事,超度她們的亡魂。”
紀媽楞了下,打量著梅連舟道:“誰做法事?就他啊?”
梅連舟也不生氣,笑著說:“我精通命理,給你看個手相吧。”
不等對方同意,梅連舟一把抓住紀媽的右手,還沒仔細瞧,紀媽快速掙脫開,有些生氣道:“干啥呢?我讓你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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