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速寫師
    我錯愕地注視自己身體,久久不語。
    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位于住院樓對面,一個獨立建筑里,這里有點類似VIP病區(qū),國內(nèi)醫(yī)院,大多都有這種區(qū)域,用來接待外國人,領(lǐng)導(dǎo),老板之類的。
    許醫(yī)生的辦公室,就在VIP區(qū),她是從哈醫(yī)大臨時調(diào)過來的,專門負責(zé)照顧我,不受汪院長管控,更不用接觸那些危險的病人。
    走廊里靜悄悄,過年這會,大多數(shù)病房都是空的,環(huán)境各方面,都比之前我待的住院樓,強一百倍。
    據(jù)說有幾個老板,每天都要過來住一兩個月,其實啥毛病沒有,就是為了勾搭VIP區(qū)里的女護士,或者那些患抑郁癥的小姑娘。
    我瞅前臺那些女護士,是有幾個長的還不錯,但跟人家許醫(yī)生比,這些歪瓜裂棗,差老鼻子遠了。
    回到單人病房,我坐在床邊抽煙,注視手背上的疤,有件事,我一直琢磨不通,那天夜里,駝背小伙身體里毛怪物,獠牙應(yīng)該是帶毒的,難道那些毒液,也被我強悍的肉身所吸收了?
    還有,這些電弧,又是怎么回事?為啥它們一直殘留在我身體里,沒有絲毫衰減,反而越聚越猛烈了?
    朱飛越說,我成了電人,還說有時候,我瞳孔都會冒出電弧。
    他都不敢伸手抓我,一抓就碰電。
    我尋思,我肉身的強橫,一方面跟危險區(qū)的死亡搏殺,磨煉有關(guān),更多的,則是仰仗了體內(nèi)的電弧。
    但電這玩意,終究只是外力,這段時間,通過每天三次電流刺激,我隱隱感覺到,靈魂深處有個東西,開始被喚醒了。
    那東西是個啥,我也說不上。
    但不管怎樣,肉身錘煉到這種程度,內(nèi)心的喜悅是無法描述的,從小,從少年時代起,我一直渴望獲得強大的力量,來保護我姐,在無數(shù)次跟流氓的斗毆中,我有勝有敗,常常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夜里,我會獨自躲在被窩里哭泣,恨自己不爭氣。
    有時候,我們姐弟倆會抱在一起痛哭,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猶如一張發(fā)霉的書頁。
    當(dāng)時我就想,為什么?這世上壞人為啥這么多?那些長相磕磣的老比玩意,為啥總饞我姐身子?
    要不是家里窮,我早報名上武校了。
    千錘百煉之下,廢鐵成鋼,經(jīng)歷了一系列恐怖事件,一次次,品嘗到死亡的恐懼滋味,終于,在這一天,命運給予了我回報。
    今天,我終于觸碰到了力量的邊緣,我相信,具備這種強度的肉身,殺人對于我而言,就跟捏死只螞蟻那么簡單,隨便一巴掌拍過去,對方顴骨都能被我拍塌陷了!
    姐,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弱小,懦弱,誰都可以欺負的初中生了。
    我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你,那些敢靠近你,甚至敢多看你一眼的壞人,我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處。
    可姐姐啊,你卻丟下我,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丟掉煙頭,擦干眼角的淚珠,盤腿坐在床上,朱飛越不知從哪搞來張木板子,上面用鐵夾卡著厚厚一沓白紙,這玩意成了他的畫板,朱飛越坐在我對面,手持鉛筆,對照著我的樣子,開始繪畫。
    我緩緩閉眼,深吸了幾口氣,體內(nèi)那些暴躁的電弧,開始漸漸平息,像寂靜的海水般,沉淀了下來。
    等了一會,我掌心狠狠一握!就聽砰地一聲,拳鋒被淡藍色的電弧籠罩,體內(nèi)的海水瞬間被喚醒,靈魂深處,傳來海嘯般的瘋擁吶喊!
    雖說我體內(nèi)的雷電,還遠遠無法和張三瘋的雷劫相比,但我也知足了,注視著拳鋒上的暴虐電弧,我相信,這一拳下去,水泥墻壁都能給我砸出個小坑!
    電弧還可以附在剃刀上,極大增加刀鋒威力,甚至能對陰魂造成殺傷!現(xiàn)在的我,面對厲鬼,說不定都有一戰(zhàn)的資格!
    嘗試了幾番后,我可以確定,自己能夠隨意控制這股力量,體內(nèi)的電弧,既能像海水般收斂,不動聲色,又能如火山般猛烈爆發(fā),等運用熟練后,我將更加隨心所欲地,享受電弧所帶來的好處。
    唯一可惜的是,我對剃刀技藝的掌控,可能連入門都算不上,兒時學(xué)的基本功,是給客人剃頭用的,雖然出刀快,準,但它畢竟只是普通的手藝活,強行運用到實戰(zhàn)中,效果極差。
    我在中陰界闖關(guān)時,曾目睹我爹在古代道觀中,施展陰墳十三剪的畫面,但那個片段實在太模糊,前后也就十來秒,我就算憑借記憶,模仿的再到位,也學(xué)不出個皮毛。
    停尸間的殊死血斗,我雖然連續(xù)斬殺七人,自己卻也受到了致命損傷,最終倒在了血泊中,這也說明了刀法的不足。
    簡直破綻百出。
    畢竟,現(xiàn)在的我,還不算修行中人,連門檻都沒踏進去呢,就如同盲人摸象,在黑暗中苦苦摸索著,憑想象,感知這個世界的樣子。
    我需要一盞燈,來照亮我前進的方向。
    后面的路我都想好了,從瘋?cè)嗽撼鰜恚冶仨毩⒖陶业侥潜久惺粜痰慕g(shù),開始系統(tǒng)訓(xùn)練剃頭匠的傳承。
    當(dāng)具備足夠強大的力量后,去中陰界闖關(guān),將我姐救回人間,等安頓好我姐,再揪出那個隱藏在湘西的神秘組織,報殺父血仇!
    我,李志文,今日在此發(fā)誓,我要用我的生命,守護身邊,我深愛的每個人,我絕不允許,之前荒村的悲劇畫面,再次上演。
    “畫好了,你看我畫的像不像。”
    朱飛越遞給我畫板,我盯著一瞅,倒吸了口涼氣。
    畫板上,一個20出頭的年輕人,盤腿端坐在床上,年輕人背后,籠罩著陰森的黑氣,皮膚上籠罩著一道道暴虐的電弧。
    朱飛越畫功極高,我被他畫的栩栩如生,難怪陰險峰都說,他有修行畫魂術(shù)的天資。
    畫風(fēng)偏寫實,細節(jié)刻畫到位,剛才我發(fā)誓時,臉上表現(xiàn)出的猙獰和扭曲,都被百分百還原了。
    “從今天起,你!雷電法王,李永信,你就是天上最亮那顆星,瘋?cè)嗽鹤铎n的那個仔。”朱飛越擠眉弄眼地嘲笑我。
    我沒好氣地看著他:“你畫魂術(shù)練的咋樣了?”
    朱飛越從我手里搶過畫板,臉上肌肉一抖:“繪畫是一方面,實戰(zhàn)是另一方面,真正的畫魂師,筆鋒蘊含驚天動地的氣場,隨手一勾勒,電閃雷鳴間,勾勒出山河萬象,修到那種境界,才叫真正的畫魂師啊。”
    “我最主要的問題,就是畫的太慢,你看這幅雷電法王的素描,我畫了足足五分鐘,才算畫好,實戰(zhàn)中,一息定生死,誰給你這五分鐘啊?”
    我皺著眉點頭:“是這個道理。”
    鉛筆在朱飛越手中變著花樣旋轉(zhuǎn):“所以,對于我而言最大的難關(guān),就是速寫,如果能把這五分鐘,縮減到十秒內(nèi),效果又不一樣了。”
    我:“正常畫師,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啊。”
    朱飛越:“可以做到,有一種職業(yè),叫速寫師,根據(jù)受害人的口頭描述,速寫師能在數(shù)秒內(nèi),勾勒出罪犯的大致面貌。”
    我好奇道:“你咋知道這些的?”
    朱飛越撓著頭傻笑:“許醫(yī)生告訴我的啊,人家學(xué)的就是犯罪心理,你昏迷這幾天,她對我進行過心理輔導(dǎo),不過許醫(yī)生說,這種速寫師,國內(nèi)是沒有的,人家只在FBI供職。”
    “速寫師也是人,人家能這么快畫出來,我一定也能,而且我還要比速寫師畫的更快,更好。”
    我摸著下巴琢磨了會:“你跟一個敵人斗法前,你可以先畫好他的樣子……”
    朱飛越拍著大腿:“然后在原畫的基礎(chǔ)上,稍微更改,讓他斷胳膊斷腿啥的,這主意不錯!”
    我文思泉涌道:“甚至,你可以像陰險峰那樣,直接把敵人畫死!當(dāng)年老陰間一戰(zhàn),陰險峰獨自一人,面對千軍萬馬,絲毫不亂,談笑間,勾勒出十幾座巨大的尸山,對方軍馬瞬間死傷殆盡,戰(zhàn)場成了尸山血海。”
    朱飛越眨著眼想了想:“那肯定不行,當(dāng)年我?guī)煾傅佬袔p峰,人家具備這個境界,我算老幾啊?畫魂術(shù)這才剛?cè)腴T呢,別說把敵人畫死,讓對方斷胳膊少腿啥的,我恐怕都做不到。”
    和我不同,朱飛越已經(jīng)開始修行氣場了,繪畫世界里,聚集著濃烈的陰氣,死氣,血腥氣等等負面氣場,朱飛越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師徒二人被關(guān)在滅絕大獄里,給那些陰差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來自靈魂的劇烈疼痛,進一步穩(wěn)固,錘煉了他的陰脈,氣場吸收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天生是當(dāng)畫家的料,之前悲慘的廚子生涯,真把他耽誤了,繪畫基本功啥的,他已經(jīng)練到位了,現(xiàn)在急缺的,就是熟練度。
    但凡搞藝術(shù)的,對天賦要求都非常苛刻,美院學(xué)生千千萬,有些學(xué)個五年八年,始終畫不出像樣作品,有些無師自通,抬手就來,剛?cè)朐旱男律髌吩诋嬂缺慌某龈邇r,這就是天賦的差距。
    創(chuàng)造性的才能,是無法靠努力來彌補的。
    但根據(jù)宇宙陰陽法則,有好,就有壞,在繪畫世界修行,朱飛越只說了種種好處,對壞處卻只字不提,我始終擔(dān)心,那些負面性的氣場,會對他造成某種永久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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