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湖逃亡
恐懼如野草般,撲天蓋地襲來,朱飛越聽我這么一喊,嚇的身子一抖,哪還敢回頭看啊?跑的更猛了。
有鬼媳婦的陰魂加持,朱飛越無論體能,還是力量的爆發(fā),都超過常人,跑的那叫個快,背著我這么個老爺們,他不但不覺得吃力,反而跑的撒歡了,跟只大肥兔子似的,蹦跶著往山下竄。
可就算如此,孫勝才和我們的距離,依然在不斷拉近,我驚悚地注視后方,只見那老太太惦著腳尖在冰雪上平移,腳上跟裝了冰刀似的,速度快到無法想象,這一次,她并沒有倒著追,而是把正臉對著我們,雙手立在胸前,縮著脖子,那樣子像極了鼠步。
月亮從黑云里鉆出來的瞬間,我瞧了個仔細(xì)!
他……他居然把肖森的眼珠子摳下來,安在了自己的眼眶里!
當(dāng)時看到這陰森的畫面,我頭皮一陣狂炸!全身寒毛都倒立了,孫勝才那尸體般的眼眶上,塞著兩顆血糊糊的人眼,那樣子別提有多詭譎了。
這都不算啥,最恐怖的是,兩顆眼球安上去后,居然跟活了似的,居然還在不停轉(zhuǎn)動,死魚般的瞳孔,縮成了針眼那么點(diǎn),直愣愣盯著我后背!
我草啊!
“朱哥,朱哥你快點(diǎn),他來了……他追來了啊!”我發(fā)出陣陣哭喊,舌頭都快捋不直了。
就甭管平時多牛比的人,遇到那種情況,保準(zhǔn)哭的比我慘,我這心理素質(zhì)還算好的,換其其他人,搞不好已經(jīng)嚇瘋了。
求生本能的逼迫下,我不停拍打朱飛越的后背,他不滿地沖我嚷嚷:“李志文,你個大籃子,拿我當(dāng)騾馬使喚啊?”
眼瞅著孫勝才越追越近,距離我倆不到十幾米遠(yuǎn)了,朱飛越咬著牙,一屁股坐在冰雪上。
“抱緊我!”
我急忙緊緊抱著他,我倆順著大坡往下滑,這樣一來,速度立刻快了幾倍,回頭瞧去,只見孫勝才被我們甩開了不少距離,這老畜生鼠頭鼠腦的,居然也學(xué)我們的樣子,坐著往下滑,只是借尸還魂后的他,魂魄與肉身的配合極不協(xié)調(diào),剛滑了沒兩下,就翻開了跟頭,跟個皮球似的亂滾。
不遠(yuǎn)處有座墳包,孫勝才一頭撞在墳包上,摔的那叫個慘。
我重重松了口氣,目光瞧向前方,我倆順著大坡一路往下滑,屁股下面是堅(jiān)硬的冰雪,跟特么過山車一樣刺激,一會功夫不到,就滑到了山腳。
山腳下是一團(tuán)厚厚的雪窩,我和朱飛越滾進(jìn)雪窩里,當(dāng)時給我屁股疼的都快冒煙了,好在沒受什么傷。
前面是一片樹林子,這里位于墳山后方,距離黑瞎子溝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那樹林子黑壓壓一片,不知通往何方,周圍群山環(huán)繞。
朱飛越掙扎著站起身,背著我,往樹林子里面逃竄,邊逃,我倆邊緊張地打量四周。
我本來以為,孫勝才已經(jīng)被我們甩掉了,卻不料幾分鐘過后,遠(yuǎn)處再次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瞅,頓時嚇的直禿嚕。
老畜生又追來了,看那架勢,今天不弄死我,他是不肯罷休的。
朱飛越也察覺到后面的動靜,慘笑道:“這老不死的,瘋勁上來了,他是鐵了心要給他侄子報(bào)仇啊!”
樹林里地形錯綜復(fù)雜,雪深的都快淹過膝蓋了,這樣一來,我們的速度都變得緩慢起來,孫勝才一時半會也追不上,始終和我們保持十來米的距離。
死人眼珠一翻,他沖朱飛越吼了句:“小孩,我不殺你,放下李志文,你跟你那小媳婦逃命去吧。”
“我逃你嗎個比!”樹杈上掛了幾個冰棱子,朱飛越伸手撇下來兩根,遞給我道:“他要是敢追上來,你就插爆他的老眼兒!”
看著汗流浹背的朱飛越,我心里傳來陣暖流,這輩子,認(rèn)識他這樣的朋友,也算沒白來一遭了。
十來分鐘后,我倆橫穿出樹林子,前方視野一片開朗,我們來到了一處冰湖前。
這冰湖有兩個足球場大,可能以前是農(nóng)家的魚塘,后來被荒廢了,湖面上的積雪已經(jīng)很薄了,腳踩在湖面上,能看到下方堅(jiān)硬的黑冰。
上湖后,朱飛越咬著牙加速猛沖,身體一陣劇烈搖晃,差點(diǎn)摔跟頭。
孫勝才后腳趕來,惦著腳尖竄上冰湖,沒站穩(wěn),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三個人一前一后,在冰湖上你追我趕,這場死亡大逃殺進(jìn)行到這里,已經(jīng)到達(dá)高潮,朱飛越鞋子不防滑,腳步踉蹌著,東搖西晃,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好在,孫勝才的處境也不樂觀,就他惦著腳尖那姿勢,摔跟頭是免不了的,老畜生在冰面上連摔了好幾回,借這機(jī)會,我們跟他拉開了距離。
快來到湖中心時,后方的孫勝才,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紅點(diǎn),距離我倆好遠(yuǎn)了,朱飛越這才停下腳步,趴在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從他背上一瘸一拐跳下來,目光驚恐地注視四周,周圍黑壓壓的,寒風(fēng)四面八方亂吹,在冰湖對面,百米開外處,隱隱能看到個小木屋子,隱隱亮著燈。
也可能是我看錯了,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比絕戶山還偏僻,誰會住這種地方啊?
朱飛越喘息了會,雙眼瞳孔突然一陣收縮,瘋吼道:“快……快走!老灰毛又追來了!”
我來不及細(xì)想,趕緊爬到他背上,回頭一瞧,我草啊!遠(yuǎn)處的紅點(diǎn)越來越近,只見孫勝才手腳并用,跟只毛烘烘的野耗子似的,沿著冰面奔襲而來!
朱飛越背著我,朝湖對面的屋子狂奔,但腳下實(shí)在太滑,速度受到了很大影響,反觀孫勝才,那老狗草的,四肢居然同時著地,一竄一竄地往前跳,這樣一樣,他再也不懼滑倒,反而速度暴增。
用了不到幾分鐘,距離就拉近了許多,朱飛越大罵了一句,干脆脫掉鞋襪,光腳在冰面上狂奔,但就算這樣,他依舊跑不過孫勝才!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老畜生胳膊往前一踩,腳一瞪,直接竄了上來,伸手往我后背狠抓!
“扎他籃子!”朱飛越瘋吼道。
我手里捏著冰棱子,對準(zhǔn)孫勝才的眼眶,狠狠扎了上去!
就聽啪地一聲輕響,老畜生新裝的眼球被捅個正著,血漿爆的到處都是,他捂著傷口慘叫,速度卻依舊不減!
我脖子一毛,第二根冰棱子往前猛扎,孫勝才張開嘴,直接把冰棱子咬的粉碎!
離的太近,他身上的土腥味,混合著濃烈的尸臭,嗆的我直咳嗽,孫勝才手指如雞爪般,直接插在我后心處,羽絨服給他扯的粉碎!我后背頓時出現(xiàn)五道血痕,皮都很他抓透了!
人在極度恐懼的環(huán)境下,痛覺神經(jīng)會變得遲緩,這是求生的本能,當(dāng)時我還沒覺得有多疼,就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急速奔跑中,眼瞅著孫勝才第二爪撓來,朱飛越怒吼一聲,我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紅色的虛影,燕子姐那只白嫩的小手,從后方的虛空中鉆了出來,往孫勝才臉上狠狠一拍!
這一拍正中面門,孫勝才尖叫一聲,臉上硬生生被拍出了尸油,油脂混合著焦煙,燒的噼里啪啦響,他不得不放慢腳步,從冰面上抓了團(tuán)雪,往自己臉上亂抹。
一口鮮血,從朱飛越嘴里噴出,他慘兮兮對我道:“我媳婦蓄了一生的道行,剛才全用出去了,李志文,我跟我媳婦今天要是死在這,我倆的命,你打算怎么賠?”
我默不作聲,心里別提多難受了,燕子姐的拼死一擊,也只為我們拖延了幾分鐘的時間。
很快,孫勝才處理好臉上的尸油,再次朝我們追來,我吃力地解開折疊剪刀,緩緩閉眼,心里默念:“姐姐,爹,你倆在天之靈保佑我,咱李家剃頭匠的傳承,不能就這樣毀在那毛畜生手里!”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開始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急速逆流,盡管閉著眼,我還是很清晰地感覺到,黑暗中,伸出一只雞爪子般的大手,朝我面門襲來。
感覺就跟看慢動作似的,時間都放緩了,我揮舞手中剪刀,腦海中浮現(xiàn)出我爹在青海古代道觀中,施展陰墳十三剪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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