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沈倩原本氣勢高昂, 坐在床上覺得自己為人類和諧而獻/身,貢獻可謂巨大,一副表情看著比誰都理直氣壯, 沒想此時冷不丁得到姚信和這樣一聲“好”,身上氣焰一瞬間就虛弱了下去。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巴,倒也沒多懷疑,畢竟, 比起“有病”這件事情來,這世上就沒誰能是姚先生的對手。
沈倩于是輕嘆一口氣, 伸手捂住自家丈夫的嘴巴, 傾身向前, 開口教育了一句, 試圖用愛的光輝感化思想十分危險的姚先生:“胡說什么呢, 你可給我省省心吧, 身上殺氣這么重,以后還要怎么胸帶大紅花,在人民大會堂給沈老師爭光添彩啊!”
姚信和這會兒心情其實還挺好。
他平時一向喜歡看沈倩為自己操心,此刻得了沈倩的教育, 也不急著回答, 只是做出一副聽勸的樣子, 點了點頭, 舌頭有那么些不安分,在沈倩的手掌心上來回舔了一舔, 見沈倩面露驚訝的想要抽回去,他就立即抬起胳膊,將人手腕又一把抓住,牢牢地扣在了自己跟前。
沈倩原本跟姚信和隔了將近四個月沒親密, 正是有些敏感的時候,加上這會兒姚信和身上帶了一股子中藥味,跟兩人第一回見面時極其相似,隱隱約約的,帶了點兒煽情,特別勾人。
沈倩于是心神蕩漾了一陣,裝作矜持反抗兩三下,沒逃過去,裝作敗下陣來,身體一軟,就那么順勢往他身上倒了下去。
姚信和平時雖然一向喜潔,可每每面對沈倩時,總能擯棄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逃不過那些男人的壞毛病,變得霸道,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兩人于是靠在一塊兒,眼睛也不敢往一處看,只是感受著彼此身上一陣一陣冒出來的熱氣,病房里的空調(diào)嗡嗡嗡作響,一股一股涼風吹出來,又一股股曖昧發(fā)散出去。
沈倩被姚信和現(xiàn)在這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勾得神魂顛倒,沉吟兩聲,也不再故作矜持,單手撐在他的身體一側(cè),嘴里黏糊糊地喊起了“姚哥哥。”
姚信和一段時間沒見到沈倩,本來也有些克制不住,被沈倩喊得越發(fā)受不了,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懷里一拽,直接把人抱住轉(zhuǎn)了個身壓在床邊。
他垂著自己的腦袋,也不說話,只是隱藏了眼中各種情緒,從沈倩溫熱的掌心一點一點往上吻,對著她五根白軟綿膩的手指挨個舔了一遍,直到聽見沈倩幾聲忍受不住的輕哼,才又勾著嘴角低笑了一聲,一雙肆意的眼睛挑上來,在熱切與冷清的交錯里,有如一只撕咬獵物的野獸,沉沉地盯住了沈倩的眼睛。
沈倩被他的目光惹得兩耳發(fā)燙,嘟了嘟嘴巴,不禁彎起自己的膝蓋,藏在被子下面,故意往上靠著姚信和的大腿抵了一抵,等得到姚信和一記悶哼,還有臉上皺眉隱忍的模樣,她才抿著嘴唇輕笑了出來,故意擺動自己的胳膊,把領(lǐng)口的細紗弄散了一些,露出里面粉潤白皙的皮膚,歪著腦袋,遺憾地說到:“姚哥哥,等下醫(yī)生就要回來了哦。”
姚信和過去少有遇見這樣狼狽的時候,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兩口,從沈倩身上越過去,走下病床,拿起旁邊桌上的一大杯礦泉水喝下,聽見后面沈倩清脆綿長的一陣笑聲,才又重新走回去,突然俯身將人的下唇含進嘴里,泄憤似的使勁吸上一口,食指扣著沈倩的下巴,拇指在她被自己咬過的地方來回地揉攆一陣,目光深沉地望著她,低聲說到:“晚上,不許回去。”
沈倩被姚信和親得頭昏眼花,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點著腦袋應(yīng)下,雖然嘴里答著好,可顯然并沒有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于是到了晚上,等醫(yī)生檢查完姚信和的傷口,沈倩從浴室洗完澡回到病房,被姚信和猛地一胳膊拉到病床上,眨了眨眼睛,跟他視線瞬間對上,這才算是知道了下午那句話真正的意思。
沈倩過去沒有做過這樣大膽的羞事,起初還秉持著自己人民藝術(shù)家的高尚節(jié)操,作勢推拒了一陣。
可沒想到姚先生如今脫胎換骨,為了完成“睡老婆”這一項偉大事業(yè)已經(jīng)完全拋棄了自己男人的臉面,垂著腦袋把人放在懷里低聲哄騙好一陣,最后連唱歌這種羞恥的法子都用上了。
沈倩于是一時上當,迷迷糊糊著了道,兩人鬧騰到最后,姚信和捂著胳膊,佯裝身上傷口不適,沈倩停在半路不上不下,眼看姚先生攤手不干,一副演技卓越的模樣,干脆一個轉(zhuǎn)身自己坐上去,聽見門口偶爾路過的護士腳步聲,只覺渾身汗毛乍豎,捂著嘴巴,忍不住一縮,然后聽見姚信和“嘶”的一聲輕喊,終于破罐子破摔,一邊眼淚汪汪地望向病房外,一邊大半夜的騎起了馬來。
沈倩因為姚信和昨兒夜里的一通哄騙,第二天起來果然生起了氣。
她二話不說往家里走,走時還吃了姚先生一頓營養(yǎng)早餐,連多出來的那個雞蛋都沒給人留下。
沈倩回到家里,老老實實地補了個美容覺,剛剛起床,那頭林湄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陳太太之前如愿懷了孩子,今兒早上突然早產(chǎn),被人送進醫(yī)院,眼淚嘩啦的一陣哭,終于在下午一點半生下來一個五斤七兩的大胖丫頭。
林湄跟陳大泉對這個孩子算是期盼已久,他兩前年國慶結(jié)的婚,也沒辦酒,就偷偷扯了個證,林家是大家族,看不上陳大泉這樣的農(nóng)門子弟。
陳大泉自己倒是不介意,他還覺得林湄跟著自己受了委屈,每天接送林湄上下班,每月的工資老老實實上交,唯獨有一回煙癮犯了,想買一包煙聞聞味道,偷偷攢下一百塊,沒想被林湄發(fā)現(xiàn),當天晚上就跪了榴蓮。
沈倩到醫(yī)院的時候,陳大泉的媽已經(jīng)陪著林湄出了產(chǎn)房。
姚家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有姚小糖這么個閨女,但沈倩給她當媽的時候,小丫頭畢竟已經(jīng)七歲,臉蛋兒挺漂亮,但實在有些嚴肅,如今,沈倩看見林湄的這個丫頭,臉上水氣雖然還沒有褪完全,但小胳膊小腿兒往那一蹬,模樣看著別提有多可愛。
沈倩于是走進病房,趴在林湄身邊,開口就問了:“歪脖兒,你這閨女長得也太可愛了,給我兒子當媳婦兒吧。”
林湄咧嘴一笑,沒有回話,沒想剛剛拿了東西進來的陳大泉不樂意了,他往病床前一站,大聲喊到:“不行不行,多大仇吶,我女兒才這么丁點兒大,嫂子您就盯上啦,你家胖墩兒在幼兒園光是女朋友就有兩三個,他姐還給他留著十幾二十個預備老婆呢,這事兒您可別當我不知道。”
沈倩有些尷尬地擦了擦鼻子,試圖掙扎:“胖墩兒不成,那土豆兒呢,我家土豆兒最文靜了,真的,模樣跟我家老姚長得像,智商還特別高,你看,一歲多就能說話認字,醫(yī)生都說,未來不得了的。”
她這話說完,陳大泉更不樂意了,一拍大腿,差點哭天喊地:“那更不行了,長得像老大,聰明也像老大,那大了不就一翻版老大嘛,那太可怕了,我能把我閨女往那火坑里推嗎!”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把沈倩也給罵進去了,連忙又有些不好意識地填補道:“咳,不是,嫂子,您要真想給兒子訂個媳婦兒,那我建議你不如催一催顧策,讓他趕緊跟顏醫(yī)生結(jié)婚,真的,就他兩的基因,跟你家的基因一看就十分搭配。”
沈倩一聽陳大泉的話,覺得還挺對。
畢竟,歪脖兒雖好,但陳大泉有腳氣,平時看著智商也不大高,認他兩的閨女做媳婦兒,不如做個干女兒,這樣以后也能名正言順地蹭一蹭這養(yǎng)女兒的樂子。
于是,說曹操曹操到,沈倩剛剛坐下沒多久,顧策果然就帶著顏醫(yī)生來了。
顧策如今跟顏醫(yī)生談著戀愛,別的不說,身上那一股吊兒郎當?shù)奈兜赖拇_消散了不少,看著人模人樣,他起初沒認出沈倩來,畢竟大半年沒見,等看見沈倩的臉,便“嚯”了一聲,納悶起來:“嫂子,您沒回你們沈家看看吶?”
沈倩搖搖頭,有些不解地問:“沒啊,怎么了?”
顧策往她身邊一坐,眉飛色舞道:“你家那個養(yǎng)女,叫什么,沈?qū)帉幇桑拷o談老二生了個兒子那個,把你家老太太氣病了,據(jù)說是李家老三上你家給鬧的。”
沈倩張著嘴巴,一臉茫然,也不知這李家老三怎么跟沈?qū)帉幊兜揭粔K兒去了。
顧策見她一點消息也沒得到,于是吃一口蘋果,便詳細解釋了起來。
沈倩坐在原地琢磨好半天,終于從顧策的話里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沈?qū)帉幾源蛘劶依隙M了局子,整個人就一病不起,談家的拿著她不當正經(jīng)人,公司又趁火打劫,變著法子要把她安排出去陪/睡。
劉麗萍眼看女兒走投無路,只能求到沈家老太太那里,希望她能幫著緩和緩和。
老太太看在劉麗萍之前照顧自己多年的份兒上,加上沈?qū)帉幃吘剐者^沈,北城不少人家也都知道內(nèi)情,說出去實在不好看,想了想,就只能給沈?qū)帉幗榻B了一個老實的年輕人,是沈家司機的兒子,讓他們?nèi)ツ戏缴睢?br/>
沒想沈?qū)帉幾约阂稽c兒不愿意,沒了談家老二,她病剛一好,居然就又再接再厲,奔著秦和山去了。
秦和山一縱情聲色的主,拿著沈?qū)帉幃敇纷樱F(xiàn)在的老婆李家老三也實在不是個好招惹的,聽說了沈?qū)帉幍氖拢挷徽f,直接找到沈家,拍著桌子就跟老太太對罵,把沈家上上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太太因為沈?qū)帉幰粋€外人,一時氣得差點起不來。
沈倩聽說這事,連忙給沈大去了個電話,問他,自己是不是也應(yīng)該過去看上一眼。
沒想沈大回答還挺直白,開口笑道:“老太太應(yīng)該是不想讓你回來看她笑話的。畢竟,阿玉說了,你當初就提醒過她,這沈?qū)帉幉皇鞘裁春猛嬉鈨海菚汉孟襁€把你罵出去了,是不是?哎,也是老糊涂了,總得找些事情給下面人添一添堵,她這病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你要不聞不問,說不定明兒就好了,你要成天在她跟前晃悠,說不定她還覺得自己特委屈。”
沈倩少有聽見自家大堂哥說出這樣俏皮的話來,低頭笑了一聲,吃著蘋果問到:“那你覺得我什么時候回去看看比較好?你知道,我爸現(xiàn)在眼看著要升職,家里可不能傳出些什么壞名聲吶。”
沈大沉默了一晌,嘆氣答道:“等著吧,等時機到了,我找個日子讓你過來。”
沈倩“嗯”上一聲,點頭答好,她知道沈大辦事靠譜,所以也沒再擔心。
可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等就是幾個月。
直到春節(jié)前夕,老太太才又想起了她這個便宜外孫女來。
華升科技之前在廣合市的微控項目初見成果,到了十二月份,談家工廠之前遺留下來的員工被姚氏全部安置完畢,“大宏”公司的后續(xù)得到重組,聯(lián)通之前德興電子的封測基地一起,也被姚氏納入旗下,形成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巨大產(chǎn)業(yè)鏈條。
官方媒體為此特地為姚氏集團在專欄節(jié)目里制作了一期長達半小時的記錄專輯片。
一時間,一批以姚氏為典型的民族企業(yè)名聲大噪,追求自主技術(shù)創(chuàng)新的熱潮也再一次被輿論掀了起來。
沈倩前一陣發(fā)布自己的第二張專輯,日子過得十分忙碌。
她將第二張專輯發(fā)布的時間定在了第一張專輯相同的日子。
經(jīng)過一個月的發(fā)酵,反響驚人,不光大獎拿了不少,甚至還被文聯(lián)重點表彰,當做了青年文藝工作者的優(yōu)秀典型。
于是,大年初三,春光滿面的沈老師跟優(yōu)秀民營企業(yè)家姚先生在人民大會堂遇上了。
沈倩穿著一身洋氣的駝色風衣,咧嘴一笑,特別囂張:“喲,姚總,吃了沒啊?”
姚信和臉色倒是很嚴肅,正兒八經(jīng)地回答到:“吃了,您呢,沈老師。”
沈倩“嗐”的一聲,揮手打趣:“早就吃了,怎么的,您也來這兒開會吶?上哪個廳吶?”
姚信和提起胳膊,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
沈倩于是一拍手掌,指向另一邊的二樓大廳,臉上露出些許遺憾來:“那可不巧了,我在那一頭呢,哎,大過年的不讓人消停,這樣吧,咱們哥兒倆出來再說話,晚上找個地方,好好聚一聚。”
姚信和見她轉(zhuǎn)身就走,一點兒猶豫也沒有,連忙邁開步子,上去抓住她的手,從兜里掏出來一朵小紅花,放在了沈倩左邊的胸口。
沈倩臉上表情一愣,挺起了自己的胸脯,“我有,這么老大一朵呢。”
姚信和看著她右邊那朵花兒,沉聲說到:“那是別人給的,這是沈老師的丈夫給的,表揚沈老師今年為家里做出的杰出貢獻。”
沈倩聽見姚信和的話,臉上一紅,就有些害羞了起來:“那多不好意思呀,沈老師都沒給姚先生準備小紅花呢。”
姚信和于是低聲一笑,又從自己另一邊口袋里拿出來一朵,放在自己的胸前,神情自若地回答:“我?guī)Я恕!?br/>
沈倩眼睛一圓,忍不住樂了,站在原地嘖嘖稱奇,“感情您這是有預謀的自我表揚,連小紅花兒都率先備好了啊。”
姚信和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里不對,他趁人不注意,還湊上去親了沈倩一口,臉上看著比誰都正經(jīng):“沈老師覺悟高桿,姚先生當然也不能落下。”
于是,一個星期之后,姚氏的公司年會。
剛進公司的小年輕們看著那頭沈老師長袖善舞的倩影,紛紛心情激動,熱淚盈眶。
旁邊不少姚氏的老員工見狀,走上前來,輕聲問到:“怎么的,你們幾個都是奔著咱公司老板娘來的?粉絲?”
小年輕臉上一紅,一邊點頭,一邊忍不住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老員工們拍掌大笑,嘴里笑嘻嘻地說到:“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誰讓咱們沈老師就是這么與眾不同呢,上能創(chuàng)造藝術(shù),下面安撫老總,在家進得了廚房,出門還能上人民大會堂得組織的表彰。”
小年輕們聽見這話,不禁湊過來,一臉詫異地問到:“沈老師還在人民大會堂被表揚過吶?戴大紅花兒的那種?”
旁邊的姚氏老員工目光如炬,一臉嚴肅地回答,與有榮焉:“你們還不知道吶,就前兩天!嚯,那可是好大兩朵大紅花兒啊,往胸前一戴,腦袋都找不著。大的那個,說是文聯(lián)主席給帶上去的;小的那個,你猜怎么著,是咱們姚總親手做的!聽說姚總整整吐了兩天兩夜的血,才把那玩意兒給染紅呢。”
小年輕捂著胸口,心有余悸道:“那咱們沈老師就那么看著姚總吐血?”
旁邊的老員工們臉上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嘴里帶著濃重的酒氣,接連開口道:“怎么可能。”
“就是,這怎么可能。”
“沈老師美麗大方,還上去踹了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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