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番外六
自從姚小糖跟沈行檢去了德國, 胖墩兒屁股一撅,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他倒不是對這兩人談戀愛有什么意見,他就是覺得他倆忒不仗義, 有了愛情忘掉親情,吃香喝辣也不帶上孩子,想他勢單力薄一個可憐未成年,平時除了吃飯睡覺, 干啥啥不行,就連常年熱愛的下棋也總是輸給自己高智商的弟弟。
胖墩兒跟沈倩都是喜歡下棋的人, 兩人棋藝班沒少上, 但水平依然奇臭, 往那一坐, 兩個小時, 壓根分不清誰更菜一些。
胖墩兒于是傷心欲絕, 有時看著自己天賦異稟的弟弟,悲從心起,半夜三更都要出來對月哭訴,左手拿牛奶, 右手啃苞米, 然后一個不小心, 就憂郁得又長胖了三斤。
土豆兒對于五子棋的興致一般, 他一向比較喜歡圍棋和象棋。
前兩年他開始換牙,第一次牙齒脫落的時候, 哭得撕心裂肺,沈倩抱著自己這個打小沉穩(wěn)的兒子,一時不知怎么是好,想到他喜歡下棋, 就讓姚信和過來陪他下了一小時,土豆兒于是情緒被安撫下來,在那之后,他每掉一顆牙,沈倩就會喊著姚信和過來陪他下一盤棋。
姚信和平時閑暇時間不多,以前還能平均勻給兩個兒子,可自打小兒子在下棋上顯露出過人的天分,他跟大兒子相處的時間就隨之少了不少。
兩父子往往坐在一起也不怎么說話,只是低頭看自己的棋盤,像是有一種獨特的交流方式,也像是有一些同類之間的排斥。
胖墩兒早些時候心有不忿,故意坐在兩人身邊看了看,可等兩人安安靜靜下了半個小時,他終于坐不住了,聽見那頭沈倩喊吃蛋糕的聲音,立馬一臉驚喜地跑下樓去,兩母子對著剛出爐的蛋糕,彼此視線交錯鼓勵一眼,咧嘴一笑,共同進步,雙雙發(fā)福。
沈倩身材常年一百三,多點兒少點兒看著還不明顯。
可胖墩兒就難受了,他現(xiàn)在正直青春期,十四歲的孩子,最是爭強好勝的年紀(jì),班上霸道總裁小說橫行,偏偏他的個頭還總不見長。
胖墩兒圓潤起來的小臉越發(fā)得不到女孩們的青睞,到最后,他身邊的女生來來去去,只剩下了一個忠實的小跟班白年年。
白年年比胖墩兒小一歲,可女孩子發(fā)育得快,個子比他還高出半個頭,身材也瘦,小臉干干凈凈的,往那一站,特別清瘦柔弱。
胖墩兒拍拍自己肚子上的肉,越發(fā)為自己身上這一堆脂肪感到了悲哀,他晝思夜想,找不到出路,最后破罐子破摔,只能跟自己剛上初一就屁股后頭圍了一群小姑娘的弟弟請教。
土豆兒看著自己哥哥圓鼓鼓的臉蛋,放下手里的筆,問他:“你想做霸道總裁?”
胖墩兒以為土豆兒這是在嘲笑自己,拍拍自己肉乎乎的胸口,回答:“怎么,不可以嗎?你哥我從小善于陶藝!”
土豆兒搖搖頭答:“用尿和泥巴并不能算陶藝,而且,雖然我沒有讀過女生那些小說,但從媽媽看的垃圾電視劇總結(jié)來說,霸道總裁都是高瘦英俊的,你覺得爸爸胖成林叔叔那個樣子,還會有女生喜歡他嗎。”
胖墩兒十分理直氣壯地回答:“爸爸才不是霸道總裁,爸爸在媽媽面前就像一條小狗,他也沒有女生喜歡,上次他去開家長會,就把我同桌的后媽嚇哭了。”
土豆兒一時哽住,竟然覺得有些反駁不了,他輕咳一聲,只能繼續(xù)說到:“好吧,那不拿爸爸做例子。但你看那些電視劇里,霸道總裁也不會一口氣吃兩包薯片,他們一般很少和女生交流,就算有女生靠近,也會表現(xiàn)得像她們簽了賣/身契的債主。”
胖墩兒突然板下臉來,輕聲感嘆:“但是薯片真的很好吃,有時第二包還半價,媽媽說,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土豆兒額頭直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作為一個霸道總裁,你應(yīng)該沉默內(nèi)斂,不愛說話,對一切事情不屑一顧。”
胖墩兒“哦”了一聲又問:“那對什么都不屑一顧,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霸道總裁要怎么讓她看見啊?”
土豆兒想了想,回答:“你不用讓她看見,你只要在她面前體現(xiàn)出你的力量和實力,給她編造一個巨大的網(wǎng),把她一點一點包裹進去,讓她融進你的步調(diào),和你的世界慢慢成為一體。”
胖墩兒尚且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弟弟的思想可怕之處,他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皺眉問道:“所以,霸道總裁是屎殼郎那樣的嗎?”
土豆兒不說話了。
他開始懷疑,白年年在胖墩兒眼里,到底是個什么生物。
胖墩兒見他不說話,又舉著胖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土豆兒于是沉默一晌,手指敲了敲桌面,只能用最為直白的語言問他:“如果你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跟情敵在一起吃飯,你此時只能問她一句話,你會問什么?”
胖墩兒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他最喜歡的異性是學(xué)校門口賣煎餅果子的劉奶奶,可即便這樣,如果那個賣炒面的阿姨也來了,胖墩兒對劉奶奶的喜歡又會減少一些,所以他想了一想,很是無奈地說道:“就只能問一句話嗎?”
土豆兒點點頭:“一句你發(fā)自肺腑,想要對那個女生跟情敵說的話。”
胖墩兒氣沉丹田,很是鄭重地答到:“那就…加雙筷子唄。”
土豆兒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他覺得他們很難再進行有效的溝通。
因為,人家為了愛情,可以把自己當(dāng)做情書送給愛人,而他這個哥哥,只會把自己當(dāng)成火鍋、薯片和煎餅果子。
但胖墩兒覺得自己頓悟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為了豐富自己霸道總裁的形象,戴上墨鏡,穿著大一個碼的衣服,手里拿著酸奶,跟自己唯一的小跟班白年年說了再見,讓她以后離自己遠(yuǎn)一些。
白年年眼睛里頭包著一鼓淚水,臉蛋紅撲撲的,腦袋一點一點,別提有多可憐了。
土豆兒在兩人后面站著看了好一陣,等胖墩兒跑過去打球,他才在白年年身邊坐下來,若無其事地問她:“你們剛剛說了什么?”
白年年嗡著聲音,一抽一抽的:“土豆兒,你哥哥說以后不讓我跟著他了。”
土豆兒“嘖”上一聲,露出些許不耐煩:“別叫我小名。”
白年年撓了撓自己的耳朵,知錯就改:“那姚旭安,你哥哥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呀,為什么他不讓我跟著。”
土豆兒此時難得刻薄:“我怎么知道,你爸媽沒教過你,女孩子要自愛么。”
土豆兒打小看著白年年在自己親哥身邊瞎晃悠,渴了遞水,餓了送餐食,就連胖墩兒沒寫作業(yè),她也會偷偷幫著做完。
土豆兒以前還會問白年年,問她為什么這么好,可白年年每次光是笑笑不回答。
土豆兒不喜歡她的笑臉,一點也不喜歡。
所以,他把自己挨著白年年的胳膊收回來一些,五根手指也微微蜷縮了進去,白白的一張小臉,冷漠地望著那頭球場里的幾個人。
白年年沒有發(fā)現(xiàn)土豆兒此時的疏離,她喝了一口自己帶過來的紅棗水,想到什么,又抓著土豆兒的胳膊,問了起來:“對了,下個月,你媽媽那個學(xué)生桑桑不是研究生畢業(yè)音樂會嗎,你說我讓你哥哥帶我過去怎么樣?”
土豆兒抽回自己的胳膊,更不高興了:“別跟我提那個桑桑,我不喜歡她。”
白年年臉上一愣,歪著腦袋問:“為什么呀?”
土豆兒皺著眉頭冷哼一聲:“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要什么理由,就像貓不喜歡狗,我哥不喜歡你,白年年,你別自欺欺人了。”
白年年被土豆兒一句話說得腦袋又垂下去,憋著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土豆兒覺得煩躁,沉默一晌,好半天了,才皺著眉頭對空氣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她看我爸爸的眼神。”
白年年不明白大人的事,她覺得土豆兒有時在她眼里,也跟個大人似的,于是她“哦”了一聲,只能繼續(xù)追問起胖墩兒的事情來:“那土豆兒,你能幫我問問你哥哥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我說了別喊我小名!”
“哦,那你哥哥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嘖。”
兩人不歡而散,胖墩兒見土豆兒回家,秉持著自己哥哥的身份,也立馬從籃球場小跑了出來。
兄弟兩進到屋里,保姆送過來一碗豆沙。
沈倩這會兒沒在客廳,兩兄弟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她跟姚信和去了后院納涼,兩人靠在一塊兒,樣子看著還挺愜意。
姚信和今天才從外地出差回來,也沒去看兩個孩子,洗完了澡就下樓跟老婆抱在一起,兩人靠在后院的藤椅里,已經(jīng)邁入老年的大胖趴在地板上,一個比一個慵懶。
姚信和知道沈倩愛吃葡萄,于是親自剝開,沈倩吃得也很得心應(yīng)手,下去一顆,嘴饞了,就又靠在姚信和的耳朵邊上喵一聲,姚信和于是就又剝,給她塞進嘴里,手指偶爾還會在里面攪和兩下。
土豆兒站在陽光房門口,看著自己父母的表現(xiàn),皺眉表示擔(dān)憂:“你不覺得你媽媽這樣太不成熟了嗎?”
胖墩兒一個眼刀子掃過去,理直氣壯道:“你爸爸也沒好到哪里去,我早就說了,你爸爸在我媽媽面前,就像一只大狗。”
“你之前說的是小狗。”
“你見過長成你爸爸這么大一只的小狗啊?”
土豆兒還想反駁,胖墩兒卻自顧自的小跑了上去。
他蹦蹦跳跳地突然竄出來怪叫一聲:“媽媽,你剛剛在做什么,怎么喵喵叫,還咬爸爸?”
沈倩被嚇一跳,差點嗆著,整個人的神態(tài)一瞬間端莊起來,她手忙腳亂地拿了一顆旁邊姚信和帶回來的土雞蛋,舉在手里,胡說八道:“我們在觀察這只貓咪,看它什么時候能從蛋里面孵出來。”
胖墩兒覺得有些奇怪。
土豆兒跟在身后,冷言開口糾正:“媽媽,貓是哺乳動物,是不會從蛋里出來的。”
沈倩冷汗四溢,趕緊為自己描補:“對…對對,這可能是一只別的小動物…反正…我跟你爸在給它進行胎教,你們別不信,我懷你們那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
胖墩兒聽見沈倩這么說,眼睛一亮,連忙眨著眼睛問:“真的嗎?那媽媽,我也能一起嗎,我要給它念《高考滿分作文》。”
沈倩憋著嘴巴,差點沒笑出聲來。
可姚信和臉上明顯很是不悅,他站起來,十分冷淡地?fù)]了揮手,告訴眼前兩個倒霉兒子:“不可以,你們在這里,它孵不出來,回你們自己房間里去。”
兩個孩子一向畏懼姚信和,見自己的父親開口說話了,也不敢上來再跟沈倩撒嬌試圖留下,“哦”了一聲,只能可憐兮兮的往自己屋里走。
沈倩趴在藤椅的扶手上,有些好奇地問:“為什么兒子在這里孵不出來小雞啊?”
姚信和看她一眼,回過身來,半彎下/腰,手指在沈倩的下巴上來回地滑動:“想知道?”
沈倩點點頭,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姚信和于是靠過去,抬起她的下巴,上去對著她的嘴唇親了一口,回答:“當(dāng)然是因為…它們還沒有受精。”
沈倩大驚失色,聽見這樣敏感的話題,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姚先生此時興致勃勃的眼神,連忙捂住胸口,試圖抵抗:“等等!姚先生,我有問題!”
姚信和半個月沒見葷腥,剛才兩人抱一塊兒本來就挺想的了,可奈何沈老師年紀(jì)越長越愛玩兒腔調(diào),有時脾氣上來了,硬要姚信和這搞理工的大半夜寫兩首詩才肯得逞,如今,姚信和耐著性子陪她“風(fēng)花雪月”了一陣,萬事俱備,終于直達正題,抱起沈倩往屋里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到:“嗯,你問。”
沈倩手忙腳亂四處亂蹬,嘴里喊著:“貓為什么粑粑那么臭,雞為什么生不出兔子,母豬為什么總愛上樹?”
姚信和把人往上一顛,引得沈倩趕緊伸手?jǐn)堊×怂牟弊樱吨旖禽p笑一聲,回答:“等姚先生心滿意足了再一一告訴你。”
沈倩見自家丈夫如今為一逞獸/欲連敷衍的姿態(tài)也不做了,著實擔(dān)心起自己的老腰來,她一路嗚嗚咽咽一路舉著爪子來回地?fù)希拔疫€有問題!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姚信和把人往床上一扔,一邊扯著自己的領(lǐng)帶,一邊親上去回答:“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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