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完)
夜晚秋風(fēng)又起,卷起地上的殘葉,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顧清雪提著燈籠,小聲呼喊著她跑掉的家兔。她略微苦惱的皺眉,要是找不到了怎么辦?她又因為孤身來許府,不敢讓他人幫忙或者驚擾他人。
遠(yuǎn)處草叢動了動,她驚喜的趕緊過去,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受傷的少年,他身穿深藍(lán)色的布馬甲,上面有著色彩斑斕的花紋,服裝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們這里的人。
兔子就在他旁邊,顧清雪不打算救這個少年,畢竟他是一個陌生人,不知好壞。
而她是胎穿到這本書里的,自知一個俊美少年受傷躺地,肯定會有女主來救他,于是她彎腰抓起兔子,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她的腳腕突然被抓住了,她小聲的驚呼出聲。
“救我,要不然你....活不了。”少年微睜眼盯著她,忍著痛斷斷續(xù)續(xù)的威脅她。
顧清雪抿唇,想拒絕他,可是腳腕突然傳來刺痛感,隨后心臟也開始發(fā)痛。
她瞳孔放大,這是被下蠱了?沒辦法,她只好用力的拖著他和兔子回房間。
因為她是突然半夜驚醒發(fā)現(xiàn)兔子不見的,所以這時候守夜的下人都去休息了。
顧清雪把他隨意丟在旁邊的榻上,然后捏著鼻子給他用她之前的路上買的止血藥之類的一些傷藥。
也許是少年的身體素質(zhì)強大,次日他就清醒了。他靠著墻坐在榻上,身體上著胡亂綁住的繃帶。
靡麗的臉頰蒼白無力,殷紅的唇由于臉色不佳顯得格外妖艷。
“你可以離開了吧?”顧清雪皺眉淡淡的看著他,“請你把我身上的東西解掉。”
“我要在這里養(yǎng)傷,你別想暴露我,我下的蠱蟲還在你的身上,要是我死了,你也會死。”他微抿唇,桃花眼霧霾一片。
仡濮堯沒辦法離開這里,他的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
這幾天來,仡濮堯的眼睛還是沒有好,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暴露出這個事實。
她很奇怪。
看不見的仡濮堯的其他感官比以往更加敏感。她讓仡濮堯感到奇怪的是身上的香味,柔軟指尖劃過的撓人,耳邊清甜的細(xì)語。
中原人是麻煩,在他們眼中,對方是敵人。
又到了換藥的時候了,仡濮堯修長的手指拉開繃帶,上半身的胸膛線條漂亮緊致。溫?zé)岬臍庀⒖拷靥牛铄蛞汇叮巢康募∪饩o繃。
他低垂著頭,盯著對方靠近的腦袋,喉嚨發(fā)癢:“顧小姐離外男如此靠近,恐怕是不妥的吧?”他已經(jīng)變得禮貌許多,沒有像剛開始時夾槍帶刺,句句不離威脅。
“你在亂想什么啊,我是在看你的傷勢!”顧清秋的耳垂呈現(xiàn)出淡粉色,瞪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
“那,看夠了?”他向后倚靠在墻壁上,閉合雙眼,長睫微顫,像是被抓到的獵物向獵人妥協(xié)。
“看夠了就離我遠(yuǎn)點,我不喜歡別人盯著我。”卷曲的碎發(fā)微遮眉眼,他壓下寶綠色眼眸中的戾氣,半磕著眼瞼。
阿爹說過,一個人如果干擾到了你的正常行為,就應(yīng)該把他當(dāng)做蠱蟲的養(yǎng)料。
干擾嗎?她干擾到了我嗎?仡濮堯望著眼前離的極近的少女,她柔軟的發(fā)尾折在他的腰間,隨著移動會輕拂過他的肌膚。
他指尖輕顫,漫不經(jīng)心的觀察屋子里的東西,紅木桌上的花瓶里是他上次隨意采的野花,有點襯她,她也挺喜歡的。
蠱蟲順著脊椎骨上附著的皮肉往上爬,癢又不知名的感覺侵蝕少女,她雙手被紅繩扣在背后,十指緊抓住床單,繩后掛著兩個鈴鐺。
少年站立在床邊,低垂眉眼看跪坐在床上的她,在搖晃的燭火下,眼睛里的光在閃爍。
美玉在夜色里更顯透白,細(xì)膩的線條,潔白的乳鴿搖晃翅膀。
他緊緊盯著她,聲音帶著哭后的嘶啞說:“你騙我.....你竟想要與他人一起殺掉我...清秋,清秋,你竟如此無情...”
仡濮堯因為眼睛和身份的事情,他一直以來沒有出個幾次這個院子,乖乖的呆在這個院子里。
有時候他總是以防止少女背叛的理由一直盯著她,可是實際上他已經(jīng)慢慢放下戒備心了
他只敢盯著少女的臉頰,從不敢盯著別的地方,視線一偏移,他就忍不住臉頰發(fā)燙。
他的隨意被顧清秋看著眼里,她總是假裝羞澀的低起眉眼,手指在茶杯邊緣徘徊。
這是她騙來的藥,慢性毒藥。她沒有多少錢,這些藥是她從一個少年那里騙來的,那個少年真的是好騙的很。
平日里被大家夸獎聰慧宛如神醫(yī)的少年,在戀愛面前如常人一般也變成蠢人,向來救死扶傷的人也會犯下去害無辜之人的罪。
沒想到這件事很快就被仡濮堯發(fā)現(xiàn)了,他一開始是想要掐死她或者用蠱蟲折磨她,可是剛握上去之后,手卻用不上勁,用蠱蟲他又擔(dān)心她怕痛。
于是他想到了另一種方法。
天鵝仰起脖頸,水珠緩緩順著曲線滑下。燭光劇烈的搖晃擺動,影子相互糾纏。
鈴鐺叮鈴作響,蠱蟲在攀爬雪山,留下一顆一顆紅色的花朵。
少年悲傷又沉迷高山墜落的癮,他眼尾彎彎,淚珠混著汗珠,一起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