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他化自在法,第三人(第二更)
“沙烏死了?”
周恕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面前,史松濤和蒙白都是低下了頭,滿臉羞愧之色。
尤其是蒙白,簡直都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得到鎮(zhèn)南王八劍,奉周恕之命巡守天下,他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審訊沙烏。
但是現(xiàn)在,他什么都還沒有審訊出來,沙烏就已經(jīng)死了,這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已經(jīng)封住了他的修為,就算有黃金面具,他也無法自殺,他,是怎么死的?”
周恕沉聲問道。
將沙烏交給蒙白他們審訊之前,周恕就是怕沙烏自殺,所以親自出手封住了他的靈元。
以周恕對黃金面具的了解,就算沙烏想要用黃金面具自殺,也是做不到的。
除非有人幫他,否則他想死都死不了。
“我和七劍帶他回府之后,便一直寸步不離,史副閣主前來提取他的時候,他還活著,我們一路押送他過來,就在馬上抵達這里的時候,他忽然暴斃而死。”
蒙白有些羞愧地說道,“我們把人始終守在旁邊,沒有看到任何人動手,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蒙白簡直想要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他負責(zé)看守的犯人,當(dāng)著他的面暴斃,他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死的。
他自己都覺得這種話說出來沒法相信。
但是事實又偏偏如此。
“能瞞過你的感知出手,除非對方的修為遠勝于你。”
周恕沉聲道,“我華夏閣,還有修為遠勝于你的人?”
蒙白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蒙白是華夏閣的老人,當(dāng)年周恕還是一個鑄兵學(xué)徒的時候,蒙白就已經(jīng)是大夏的大將軍。
在如今的華夏閣,大將軍蒙白的實力,也是除了周恕以外最頂尖的存在。
要說實力比他強的,華夏閣是有幾個,但是要說遠勝于他,除了周恕,華夏閣并無別人。
除非,是華夏閣之外的人。
但是……
“華夏閣如果真的還有內(nèi)奸存在,他們暴露的,未必就是真正的修為。”
蒙白說道,“事發(fā)之時,在我們周圍,并無其他人存在。”
“不,有一個人。”
史松濤忽然開口道。
“誰?”
蒙白皺眉道。
沙烏暴斃,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查看周圍的人。
他十分確定,當(dāng)時方圓千丈之內(nèi),除了他們幾人,并無其他人在。
“我。”
史松濤指了指自己。
“除了鎮(zhèn)南王八劍之主,接觸過沙烏的人,只有我。”
史松濤開口說道,“鎮(zhèn)南王八劍之主,是經(jīng)過閣主的測試的,能得八劍認(rèn)主,他們本身一定不是面具人。但是我不同,我并未自證清白。”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是我。”
史松濤表情平靜地說道,似乎說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說完,他轉(zhuǎn)向了周恕,等待周恕的決定。
“不是你。”
周恕搖搖頭,說道。
“閣主,雖然我也知道不是我,但是還是讓大將軍他們查一查我吧,要不然,華夏閣只怕會人心惶惶。”
史松濤嘆了口氣。
明明天外強敵已經(jīng)盡數(shù)離去,照理說祖地應(yīng)該迎來和平穩(wěn)定的美好時光,為什么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情,讓人還是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呢?
“沒有那個必要。”
周恕冷聲道,“我說過,我還是這華夏閣的主人,怎么做,我說了算。”
“以為殺了沙烏,就能保住秘密嗎?這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周恕冷哼一聲,他伸出右手,屈指一勾。
沙烏的尸體之上,一滴鮮血瞬間飛起,在周恕的面前,化作一點白色的光芒,消失在周恕的眉心之間。
莊周夢蝶心法!
恍忽之間,周恕變成了一個少年,時光流逝,少年漸漸長大。
時逢戰(zhàn)亂四起,天下大亂,少年的家人,死在了戰(zhàn)爭之中,少年跌跌撞撞,最后機緣巧合,也是為了能有一口飯吃,他成了大夏鑄兵司工坊之下的一個鑄兵學(xué)徒。
有數(shù)年,鎮(zhèn)南王周恕大勝天外強敵,天下再次恢復(fù)平靜。
華夏閣大開山門,選拔有資質(zhì)的鑄兵師進入華夏閣學(xué)習(xí)鑄兵之術(shù)。
少年主動去參加,當(dāng)時還被無數(shù)人嘲笑他不自量力,一個鑄兵學(xué)徒,還妄想成為鑄兵師……
但是少年的運氣不錯,他竟然真的通過了華夏閣的考驗,成功地進入了華夏閣。
在華夏閣,他日以繼夜,堅持不斷地修煉,別人睡覺的時候,他在鑄兵,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在鑄兵。
他的人生當(dāng)中,除了鑄兵,就沒有其他的事情。
他非常感激自己能有眼前的機會,只有經(jīng)歷過苦難的人,才知道眼前的日子得來的多么不容易。
他感激自己能吃飽穿暖,感激自己能夠接觸到夢寐以求的鑄兵之術(shù)。
而這一切,都是華夏閣的閣主,鎮(zhèn)南王周恕所賜。
少年有一個夢想,他夢想自己有一天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的鑄兵師,成為王爺?shù)南聦伲瑸橥鯛斝ЯΑ?br/>
就在他持續(xù)不屑的努力之下,終于,他成了華夏閣山門大開之后,第一個在華夏閣成為鑄兵師的鑄兵學(xué)徒。
自那之后,華夏閣對他傾斜了資源,他的鑄兵之術(shù),突飛勐進,很快,就成了華夏閣的后起之秀。
這個時候,少年已經(jīng)變成了中年。
他用了二十年時間,從一個難民少年,成了華夏閣的鑄兵師。
其中的艱辛,自然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盡數(shù)的。
但是他非常滿足,因為他終于走到了那個他感激并且崇拜的人面前,有資格,能夠和他說一句話了。
事實上,就算是華夏閣的鑄兵師,能夠與周恕說話的機會也不多,不是周恕架子太大,而是他實在是太忙了,常年在外奔波,為了人族的未來與四方周旋。
偶爾回到華夏閣的時候,他也是爭分奪秒地鑄造神兵。
少年就從來沒有見到過周恕有放松下來的時候。
這讓少年心中又有了一個目標(biāo),他想要幫王爺,分擔(dān)解憂。
但是他雖然是華夏閣的鑄兵師,但是除了拼命鑄兵,他并沒有其他能力幫助周恕,而拼命鑄兵,根本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的實力,太弱了。
這個時候,終于有了一個機會。
有一個人暗中接觸到他,告訴他黃金面具的事情。
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接受了。
敢挖華夏閣的墻角,少年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要把對方給挖出來!
華夏閣是他的家,是他要用命來守護的地方,誰敢破壞這里,誰敢對王爺不利,那就是他沙烏的敵人!
就在沙烏戴上黃金面具的瞬間,光芒爆閃,周恕從夢中醒來。
“隔絕了我的莊周夢蝶心法嗎?”
周恕冷哼一聲,對此并不感覺意外。
莊周夢蝶心法并不是無敵的存在,對有所防備的強者來說,它有可能失效。
雖然說以周恕如今的實力,想讓他的莊周夢蝶心法失效,對方的實力得非常高,但是黃金面具來歷神秘,它確實能夠影響周恕的莊周夢蝶心法。
沙烏戴上黃金面具以后的日子,就不是莊周夢蝶心法可以重現(xiàn)的。
雖然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現(xiàn)在周恕已經(jīng)確定,沙烏,并未背叛華夏閣,他是為了把面具人組織挖出來,所以才會選擇身入敵營。
現(xiàn)在可以肯定,沙烏被抓的時候,說的并不是假話。
他確實是在維護華夏閣的利益。
這樣看來,沙烏當(dāng)初的假想,并不是什么假想,而是他在用那種方式,把他探查到的秘密,告知華夏閣。
他知道,只要他說出來,消息早晚會傳到周恕的耳朵里。
“沙烏,不是內(nèi)奸。”
周恕睜開眼睛,緩緩地開口說道,“他是本王派去面具人組織的密探。”
“啊?”
蒙白和史松濤都是瞪大了眼睛,沙烏是王爺派去的密探?
可是當(dāng)時抓住他的時候,王爺不是這么說的啊。
“我之所以沒說,是想看看,能不能用他把面具人組織的人再引出來一些。”
周恕解釋了一句,開口道,“想不到,最后反倒是害了他的性命。”
“大將軍,替沙烏正名,另外,他如果有子嗣在,厚待他們。”
周恕說道。
“沙烏沒有子嗣。”
史松濤搖搖頭,開口說道,“沙烏加入華夏閣之后,一直沒有成家,他加入華夏閣的時候,就是孑然一身,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史松濤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沙烏在華夏閣的時候,也是一個十分孤僻沒有存在感的人,哪怕是華夏閣一直在重點培養(yǎng)他,史松濤對他的印象,依舊是此人整日埋頭鑄兵,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他就像是一個鑄兵機器一般。
這樣的人,去做密探,倒也十分合適。
只不過,是誰殺了他?
“沙烏兄弟是自己人,那我們更應(yīng)該把殺了他的人找出來。”
蒙白咬牙切齒地說道,“王爺,我一定會把他們找出來,我發(fā)誓,找不出來他們,我提頭來見!”
蒙白心中那叫一個恨啊,自己人,自己的戰(zhàn)友,被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殺死,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打臉的問題了,現(xiàn)在是真真正正的仇恨!
“少不了你的任務(wù),現(xiàn)在你立刻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沙烏留下的東西,給我找來,他用命換回來的消息,不能丟掉。”
周恕沉聲說道。
入夢沙烏,雖然沒有看到他戴上面具之后的生活,但是他能根據(jù)沙烏的性格,推斷出來一些什么。
以沙烏的性格,如果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一定會留下一些信息,以防不測!
“我親自封鎖華夏閣,從現(xiàn)在開始,沒有任何人能夠出入華夏閣,大將軍,你去把沙烏留下的東西,找來。”
周恕說道,告訴了蒙白一個地方。
他自己,則是身形一晃,來到高空之中。
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一片光芒從天而降,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光幕,將整個華夏閣的范圍都籠罩在內(nèi)。
手臂微微一抖,斷劍出現(xiàn)在手中,從現(xiàn)在開始,沒有經(jīng)過周恕的允許,整個華夏閣,不進不出!
在他的神念注視之下,蒙白和史松濤,進入華夏閣的一個鑄造房之內(nèi)。
沙烏是個癡人,他一生,只有鑄兵,他在華夏閣雖然有住處,但是一年到頭,他在住處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時間,他都是留在鑄造房之內(nèi)。
如果他要藏什么東西,鑄造房,是第一個地方。
片刻之后,蒙白和史松濤已經(jīng)從鑄造房內(nèi)出來,蒙白的手上,還握著一把短劍,臉上帶著一絲興奮之色。
他抬頭看向天空,對著周恕用力點了點頭。
果然如周恕所說,沙烏,真的留下了什么東西。
“轟——”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亮光,對著蒙白和史松濤激射而至。
蒙白和史松濤臉色大變,兩人同時大喝一聲。
蒙白手持掩日劍,整個人爆發(fā)出不可逼視的光芒,一道連綿的虛幻城墻,在蒙白身前出現(xiàn)。
華夏閣眾人,擅攻的人有很多,孫公平、蕭江河、王信,哪怕是張三,擅長的都是進攻。
擅長防守的,蒙白說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當(dāng)然,這是不算周恕的情況之下。
蒙白學(xué)會了周恕的神通一夫當(dāng)關(guān),這一下展開,還真有幾分萬夫莫開之意。
之前被人當(dāng)面殺了沙烏,蒙白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現(xiàn)在對方竟然還敢悍然在華夏閣內(nèi)動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蒙白一肚子的火氣爆發(fā)開來,手上的掩日劍,向著光芒襲來的地方便斬落而下。
與此同時,史松濤也是動手了,他是華夏閣副閣主,縱然不擅長戰(zhàn)斗,這些年,在資源的堆砌之下,他的修為,也已經(jīng)不弱。
只不過,因為鑄兵之術(shù)的缺陷,史松濤自己的本命神兵,也已經(jīng)全部被毀,沒有神兵,他出手的威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吧。
“轟——”
那一道光芒,將蒙白的神通一夫當(dāng)關(guān)撞了個粉碎,然后又與蒙白的掩日劍撞在一起,蒙白的身形橫飛出去,光芒的余韻,依舊將史松濤給撞飛出去。
一道人影,憑空出現(xiàn),勐地探手向著蒙白手上那一把短劍抓去。
那人的速度迅勐無比,以蒙白的速度,竟然也無法避開,眼看著那人的手,就要落在蒙白手上那把劍的上面,這個時候,蒙白還未從剛才的震蕩之中恢復(fù)過來,根本就無力躲避。
如果只有蒙白和史松濤,很顯然,他們兩個,絕對擋不住對方,手上的東西,勢必要被對方奪走。
但是這里是華夏閣,這里并非只有他們兩人!
這里,還有周恕!
眼看著那人就要把短劍奪走的時候,一道劍光,從天而降。
如果他繼續(xù)去奪蒙白手上的短劍,那么當(dāng)他拿到短劍的時候,就是他殞命之時。
“吼——”
那人影大吼一聲,身上光芒暴漲,他勐地抬起拳頭,一拳向著空中擊打而去。
轟鳴聲中,他慘叫一聲,手臂染血,整個人橫飛出去。
周恕凌空而立,雙手背在身后,斷劍飛回,懸浮在他的身前。
冷冷地看著那被他一劍擊飛的身影,那人臉上戴著黃金面具,將他本來的面目遮住。
“事到如今,還不愿意露出你的真面目嗎?”
周恕冷冷地說道,“你以為,你還能隱藏得了自己的身份?”
一號黃金面具人能保住自己臉上的黃金面具,那是有歷史原因的,換了別人,周恕可不會慣著他們,一個面具而已,他有的是辦法強行摘下來。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誰。”
那人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后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張黃金面具,在空中停頓了片刻,然后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上。
周恕一直在防備著此人自爆而亡,卻沒有想到他消失得這么快。
“他化自在法?”
周恕冷哼一聲,他看得出來,對方這不是自殺,也不是自爆,而是收回了化身。
這一幕,他無比熟悉,正是他也修煉了的他化自在法!
他化自在法,化身千萬,想要收回化身,只是一念之間,別人,自然是無法留得住的。
周恕眼睛微微瞇起,他化自在法,古天庭,曾經(jīng)有人會,當(dāng)今之世,他知道的,只有他和木治星兩個人懂,木治星的人還昏迷不醒,不可能是他,現(xiàn)在竟然冒出來一個懂得他化自在法的人,這可是有些麻煩了!
他化自在法,化身千千萬萬,除非能瞬間斬殺他的所有化身,否則的話,他就相當(dāng)于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這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他化自在法,可以化身千萬,如果他有意隱藏身份,想要找到他的本尊,幾乎是不可能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的化身,可能藏在無數(shù)的地方,身份修為,也可能千差萬別,就比如周恕一樣,當(dāng)年的巨靈王,就是他的化身,如果他不說,幾乎無人知曉。
難怪那人消失之前,會說周恕永遠無法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查一查,華夏閣,少了誰。”
周恕陰沉著臉,冷冷地說道。
“是!”
史松濤說道。
“王爺,這把劍,是沙烏留下的!”
蒙白把手上的短劍遞了過去,心有余季地說道,如果不是王爺出手,這一次,他又要丟人了。
他心中現(xiàn)在也是憋屈無比,暗自發(fā)狠,自己一定得拼命修煉,如今自己的實力,還是匹配不上自己天下巡守的身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