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原來還不是孤女
孟津,字曜晨,與左恒滕百兩人結(jié)為至交好友,在北齊鄴也是頗有名氣的年輕人。望書閣<-》才華耀眼,出生名門而性子淡泊,與他人無爭(zhēng)。不但將父親的書畫之風(fēng)發(fā)揚(yáng)光大,更是喜愛造紙,無師自通,甚至比左恒毫不遜色。
孟潤(rùn)對(duì)這個(gè)兒子期望極大,然而孟津不肯入官場(chǎng),準(zhǔn)備出行走訪各地書院,讀更多的書之外,還想當(dāng)一名育人的先生。他的行程因兩件事被耽擱,而他的愿望因此一生都沒能實(shí)現(xiàn)。一,當(dāng)時(shí)尚在襁褓中的采蘩出現(xiàn)。二,齊帝突指孟家與瀏王爺造反案有關(guān),要重重追究。
在一個(gè)好友左恒的幫助下,孟津帶著一雙兒女僥幸逃出,又在另一個(gè)好友滕百的追捕下,抱采蘩跳下懸崖。之后,如何到了北周,又如何賣身給沈府為奴,卻再?zèng)]有人知道了。
采蘩萬般料不到,如自己另一個(gè)父親的師父,原來和自己的爹還有那么深的淵源。如果果師父仍活著,他知道后會(huì)不會(huì)就不罵她那么兇,沒事還可以給她開個(gè)小灶啥的。而且,阿慕,滕百救下的好友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兄長(zhǎng)了啊。
想到這兒,她心中一陣激動(dòng),掙扎起身拜謝紫鹛,“多謝夫人告訴我,從此我可以在爹的牌位上刻清姓名來祭奠他,還讓我知道世上仍有親人。”
紫鹛不知阿慕的事,因而奇道,“孟家當(dāng)年遭滅頂之災(zāi),你何來親人?”
“我……”采蘩略猶豫,“我還有一個(gè)哥哥,爹帶著我們一起逃出來的。”
“哥哥?”紫鹛想起孟津的妻子育有一子,本不該說,卻忍不住道,“你與他并非同父同母的兄妹。”
“我知道。但我們都是爹的孩子,一半血緣已經(jīng)足夠。”采蘩被紫鹛扶著,重新躺下,“夫人似乎知道得詳盡,不知能否和我多說些我爹的事?”
“慚愧,我與他只見過兩回而已,關(guān)于他的事也多是聽說的。”看采蘩對(duì)孟津如此關(guān)切,紫鹛心中五味陳雜。這是她的女兒,十月懷胎生之不易,但因?yàn)樗淖运健⑦@孩子交托給了孟津,如今她卻似陌生人。
采蘩沒有失望,“無妨。能知道我爹姓甚名誰已是最大的收獲。夫人容我多問一句,您對(duì)我處處照顧,卻是因?yàn)榕c我爹的緣分么?”自己可不會(huì)對(duì)見過兩次面的人的孩子諸多寬待,定然還有隱情。
那句你是我女兒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紫鹛沉吟之后道是。接著。無言為采蘩各處上了藥。
紫鹛不說話,采蘩也不說話。雖然對(duì)這位夫人有很多好奇,好比天衣教主和她的關(guān)系,好比她和飛雪樓的關(guān)系,好比獨(dú)孤棠師父和她的關(guān)系,但這里不是說這些事的地方。
紫鹛給采蘩換好藥。走到牢門前又站住,回頭對(duì)她說,“童姑娘。你爹可曾跟你說起過你娘?”
采蘩精神好一點(diǎn),知道了爹的事更讓她心情頗佳,微笑答道,“不曾,但我不覺得遺憾。我爹是世上最好的爹。即便我娘還活著,也未必能做到像他那樣。”
紫鹛回過身去。背影有些僵直,聲音仿佛帶著一絲惆悵,“那可真好。”
采蘩難得不敏感,亦有心酸,“是真好,但我不是個(gè)好女兒,直到爹死了,才發(fā)現(xiàn)他一生的心血都放在我身上,才讓我能一切從頭開始,()找到[望書閣]屬于自己的路。”
紫鹛更心酸。如果她沒有將采蘩交給孟津,而是自己帶,這孩子不會(huì)受到陷害屈辱,一路艱辛,當(dāng)作身份卑賤的人。她本可以給這孩子最好,卻如今已不被這孩子需要。而且,她根本沒想到孟津如此愛這個(gè)孩子,為采蘩付出了所有。
“夫人?”采蘩見紫鹛一動(dòng)不動(dòng),有點(diǎn)奇怪。
紫鹛一震,腳步匆匆走了出去,坐上馬車就奔公主府。
長(zhǎng)公主見紫鹛臉色蒼白,擔(dān)心地問,“姐姐怎么了?面色這么差?難道又是那邊府里惹你不高興?”
“那邊怎么折騰我也不管了。半輩子和她爭(zhēng)一個(gè)男人,結(jié)果輸?shù)闷鋵?shí)是我。”紫鹛雙手冰涼,抱熱茶杯也不覺得燙手。
長(zhǎng)公主與紫鹛姐妹情深多年,一向偏袒她,連忙勸,“堂兄對(duì)姐姐之心從未變過,姐姐何出此言?”
“她有兒子孝順聽話,有公婆疼她愛她,即便是你堂兄,對(duì)她無心,卻仍有愧疚。女人到了這個(gè)年紀(jì),處于這樣的境地還有什么不滿足?但看我,為他費(fèi)了那么多年的心思,今日仍孑然一身,連站在親生骨肉的面前都不敢喊一聲女兒。”愛情可貴,親情也同樣應(yīng)該珍惜。從前的自己太在乎愛情了,為了它奮不顧身,到頭來失去了親情才悔不當(dāng)初。
“姐姐去看過那孩子了?”長(zhǎng)公主拉紫鹛坐下,“你別心急,慢慢來。”
“如妹妹所說,現(xiàn)在認(rèn)恐怕都難以讓那孩子接受我。慢慢來,卻要等到何時(shí)?我以為我能等,看到她在牢里傷痕累累的模樣,但恨不得直接帶她走。我這一生好強(qiáng),既知那孩子的處境,怎能讓她再受委屈?”紫鹛目光斂緊,“妹妹,你是我唯一知心好友,故而來跟你說,我打算救那孩子,最遲明晚。救出她之后,當(dāng)然長(zhǎng)安也留不得了,我會(huì)帶著她遠(yuǎn)走高飛,今后很難與你通信,你勿念就是。”
长公K大吃一惊,“姐姐莫冲动,事情还没糟到那种地步,让我探探堂兄S风再说。更何况,采蘩已嫁了人。听说这对小夫妻的情路也是波折,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你带她走,她夫君不急得跟你拼命。采蘩也未必愿意走。”这是被激发出母性的紫鹛么?气魄如此强大!
“我看她夫君没多大本事,她被抓了这些日子,他也就是干看着。这个女婿我不承认。”尤其独孤棠还是他的徒弟,有其师有其徒。
长公K气笑,“姐姐打算棒打“鸯,可体会出一些当年皇伯伯皇伯母他们的心情?”
紫鹛稍怔,“J人父母原来就是如此么?都怕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体会出来了。
“是啊,所以难论他们的是非。”长公K旁观者清,“姐姐不妨和大堂兄好好谈开,一起找救采蘩的法子更好。”
“谈?我跟他说过孟津,他追问对方姓甚名谁,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要是知道我跟那人还生了个女儿,恐怕新仇旧恨都要算到那孩子身上去了。”紫鹛不想跟自己的夫君谈这事。
长公K那双视线不清的淡瞳十分沉静,“姐姐,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跟你争。但大堂兄娶你之时,你是再嫁之身,其他人那么反对,他却说只钟情于你这个人。因此我信他也会爱屋及乌,和你一般心疼采蘩的。”
“不用争,采蘩就是孟津的女儿。”紫鹛会永远坚持这一点。
“好,那孩子是孟津的女儿。”长公K不坚持,“你就这么告诉大堂兄,敢不敢?”
“……”紫鹛沉吟。
“你不能瞒他一世。瞒着他,等别人告诉他,你就伤了两个人,一个他,一个采蘩。难道当你的女儿见不得光么?你要认这个孩子,就要大大方方地认。而且,和大堂兄之间就当一个了断。你俩疙瘩这些年,我替你们累。大堂兄若不接受采蘩,我也不劝你了,你带女儿过日子去。若接受了,你就原谅他,从此跟他,还有采蘩,一家三S好好得过。”长公K虽说得轻松,手紧握紫鹛的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紫鹛支撑她活下去。现在,她希望这个坚强的女子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紫鹛抬眼,眸色绚烂,“好,我跟他做个了断。”也该是时候了。
庄王当晚回到雪园时,夏瓶儿和秋瓶儿说王妃请他一道用膳,不由让他受宠若惊。平时多是他凑饭点去找她,或硬拽她不让走,才能一起吃顿饭。用到请字,十分久违。惊后他又忧了,这么久以来总是患得患失,他不累,但觉命中注定的劫数。
紫鹛看到庄王便站了起来,脸上温柔笑意,却真,“眨眼正月就要过了,和你都没吃一顿像样的年夜饭,今日补上。”
庄王心中一轻快,“只要能和你一起吃饭,怎么都愉快,是否@盛我无所谓。”
紫鹛一旦下了决心,今夜要看和他的未来能否继续走下去,神情中没有半点苦楚要强,也不再拿那边来冷嘲热讽,让丫头们上酒上菜,与他说些闲话家X。
酒过三巡,两人都是好酒量,没有半分醉意,气氛难得融洽。
“王爷,我想说与你一事。”紫鹛J庄王倒酒。
庄王这时心中卸防,全然无备,只希望今后一直这么融洽了,“鹛儿,说吧。”
“采蘩是我女兒。”紫鹛道。
莊王手一捏,酒杯碎在掌心,落地開花。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著紫鹛。
“你說什么?”
“采蘩是我女兒。”再說一遍。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有身孕我竟會(huì)不知道?”荒謬。太荒謬。;請(qǐng)記住:(),望書閣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閱讀體驗(yàn)![:紙貴金迷最新首發(fā)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