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有其女,有其母。
“……”采蘩正想問像什么,剛才那兩個少女來上茶了,因此中斷。望書閣<-》
“跟我說說你的事吧。不然,別人問起我為何保你,什么都說不出來可不好。”長公主看采蘩端茶的架子十分漂亮,心中挺喜歡。
“我不知從何說起,不如公主您來問,我有問必答。”果然是有人請公主出面。
“也好,就從你爹開始吧。他叫什么?”長公主看采蘩莞爾,有些qiguai,“何故好笑?”
采蘩回道,“您是最近第三個問我爹的人。好像我爹是什么大人物似的,故覺好笑。我爹人稱廣先生,是浙州商戶沈大老爺?shù)墓苁拢u身為奴。”
長公主頗有感嘆,“還真看不出來,把你教得那么好,自己卻是連姓氏都沒有的奴身。”
“記得小時候種種,那會兒只覺爹煩,現(xiàn)在才明白他的苦心。也許,他是和沈家別的仆人不太yiyang,天天逼我念書寫字,嘮叨他自己喜歡做的事,去哪兒都帶著我,非得讓我聽他嘮叨。誰想到這些嘮叨如今變成了我懂的東西。”就像在心間的一顆種子,有一天突然遇到了泉水,生根發(fā)芽,飛快茁壯起來,讓自己擁有了強心。
“那你爹怎么會到沈家當仆人的呢?”長公主問道。
“我不知道,爹從沒說過。”生氣的時候問過,但只有沉默回應她。
長公主靜了一會兒,“他那樣的人為人奴仆也有苦衷。”
采蘩一怔。她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也許因為是自己最親的人,理所應當接受了全部。爹博古通今,爹能書能畫,爹喜歡造紙,還有爹言談舉止斯文有禮,不卑不亢。是啊,她怎么完全不曾有過半點疑慮呢?爹的一身才華究竟從何而來?
“童姑娘,說說沈氏冤枉你的案子吧。”
長公主的話讓采蘩回過神來,“事情是突然發(fā)生的,就在沈氏出嫁那日。本來我是陪嫁丫頭。正在她身邊伺候。”
“你陪嫁過去之后,東葛青云會納你為妾。”長公主道。
采蘩點點頭,“如今懂事了,才知道很不值當。說回那會兒。官差把我直接押到我和爹住的院子。從里面搜出了銀票一千兩。還有賬簿五六冊。”
“不是沈家的人,而是官差直接搜出的證物,并當場將你和你爹拘押。”顯然是合謀啊。
“正是。入獄之后對我們用了大刑。一開始我和爹怎么都不認罪,但后來爹突然招認,浙州府尹便說可以了,強迫我跟著畫押認罪。那天審完,立刻就判了流放燼地,第二日便由兩名官差押解上路。”
“好快。”故意不讓人緩過氣來,冤都來不及喊一聲,長公主道,“我見過沈氏,在長安城里挺活躍的一個人,擅長打點關系,與多家少夫人小姐相處愉快,應該很有心計。倒是看不出毒辣。”
“那兩個官差對我爹動輒打罵,從不留手,結果我爹死在……”無論回憶多少次都痛徹心扉,采蘩咬牙,“死在大雪地里,遍體鱗傷。我昏迷快醒的時候,聽到官差正商議要在弄死我之前先凌辱我一番,還聽他們提到是沈氏買通要我父女性命。”
珠簾突然發(fā)出輕響。
“沈氏竟如此狠毒,實在太可惡了!”
采蘩本要看過去,卻讓長公主這話分了心,“我自知身份低微,但心傲卻是天生。即便對東葛青云施了伎倆,沈氏若一開始就表明不允,我也不至于厚顏無恥非要當她夫君的妾。天下男人又沒死絕公主恕民女無狀。”言論不小心就大膽了些。
但長公主居然在笑,“無妨,這話我早聽過了。”
“然而,不但對付我,還對付我爹,流放還不夠,非要我們死才能稱心如意。她這般趕盡殺絕,我便決心不能等死。就在當夜宿下的福來客棧,趁官差睡死,又有獨孤棠幫我弄斷鐐銬,我逃了出去。”采蘩隱瞞了殺官差的事。殺人是重罪,不管是否事出有因,所以和獨孤棠說好,唯有這一樁絕不承認。
“官差睡那么死嗎?弄斷鐐銬這種事都毫無所覺?”長公主有疑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許是打死我爹也需力氣,許是又拿了好處正做美夢。”采蘩自然而然引出姬鑰父母。
“又拿了什么好处?”长公K不觉被引导。
“当日客栈中有两拨客,一是独孤棠,另一拨是南陈姬氏四老爷一家。大概都看得出来官差的色心,姬明夫妇私底下给官差一笔银子,让他们不要打歪K意,能送我平安到达烬地。我装睡,官差就漏出了S风。逃跑时,顺手拿了他们的背囊,里面确实有千两银票。此事也可问我钥弟。”早在心里沉淀了千百回的说法,采蘩镇静。
“千两?素昧平生的一对夫妻出手如此大方,实在是你的运气,否则恐怕那晚你的清白”还是别说了,免得有人再激动。
“正是如此。那晚大概是我这辈子遇到好人最多的时候,连客栈老板都特意把房间安排在两拨客人中间,希望官差有所收敛。”采蘩这话真心。
“算是千钧一发之际,你陡然转运了吧,真是好险。”长公K长吁S气,“那你不知官差失踪的事?”
“最近才知道的。我逃出北周时救了钥弟和雅妹,姬明夫妇遇害,他们与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后来就送两个孩子回南陈康都,再没听到以前那些人的事。”采蘩又如实答了。
“你和姬氏真有缘,还有独孤棠,看来都是命中注定的。”长公K似替采蘩庆幸,“你这次来长安是J父报仇?”
“也许公K您不相信,沈氏害得我失去唯一的亲人,我也曾非X非X想要复仇,但我爹有遗言,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人,我知自己是最先做错的那一个,所以到南陈后就没有报仇的念头了。”她想当成过去来处理的。
“你做错什么了?不过想J自己谋个好出路,还只是J妾而已,又不是害沈氏夺她的妻位。沈氏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又虚伪做作,手段毒辣令人发指。看来我这个保人没保错人。我一定要禀明父皇,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你公道。就算沈氏如今是余大丞相的义女,只要证实有罪,必定严惩。”长公K心中已全然信了采蘩的话。
“谢公K。”采蘩这时想起来问,“公K殿下本不识民女,却不知J何会出面作保?”
长公K却不答,只道,“天色要晚了,留你太久,官差要起疑的,我让人送你回去。”
采蘩当然不能在公K面前厚脸皮耍赖,行过礼后跟那两名少女下楼去了。
长公K这才道,“姐姐,你打算躲那孩子一辈子不成?”
珠帘锦布后现出一个人影,紧跟着一声叹息,素手抬帘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帮采蘩‰毒的那位夫人。
“我没打算躲她一辈子,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当年我心灰意冷,只想找个地方了却残生,连带刚生下来的亲骨肉都不关心,浑浑噩噩交给孟津就进了山。等我明白过来,出山到处找他们,却怎么都找不到了。虽知孟家遭灭门之灾,不知孟津卖身J奴,更不知她从小伺候人,而且还遇到沈氏那么歹毒的女人。要不是孟津拼了命护她,要不是她运气好遇到愿意帮她的人,我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那张美得令人心醉的容颜,只要细看,和采蘩有三分像,但少了采蘩的妖媚,“身J娘亲,从没有尽过娘亲的责任,你让我如何认她?”
长公K也叹,“姐姐过去的经历那么坎坷,能活着已是奇迹,就不要对自己苛责了。我看那孩子和你yīyàng是个倔强性子,我担心你越晚认她,她越不能接受。这时认,恐怕都要费好大一番工夫。”
“哪怕她不认我,我却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女儿。”容颜凉冷,明艳而不可侵犯,“我以紫鹛之名发誓,要害她的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样的许诺没人会以J是开玩笑,但长公K却笑,“有姐姐这般厉害的娘亲,才有她那般厉害的女儿。天下男人又没死绝。这句话当初姐姐也说过。我看未必要你出手,她敢以婢子身份反告K子,虽有官非在身却仿佛轻松,是必胜之相啊。且不说你何时告诉她,另一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有什么好说。你也听到了,那孩子的爹就是孟津,我虽犯浑噩,还不至于将女儿交给陌生人。”这位夫人,是紫鹛,也是采蘩的亲娘。
“姐姐,你倆明明只愛對方,為何硬是僵了這么多年?”長公主想要為另一方說好話。
“公主不必再勸,他眼里容不下瑕疵,我也容不下,如今分開住挺好。”紫鹛再囑咐,“那孩子的事你一個字都別跟他提,不然我與你絕交。”
長公主竟完全沒有架子,“是,我一個字不提。但我不提,你認了那孩子,他會不知道嗎?自欺欺人。我懶得管你們。”
但也許,那個孩子的出現(xiàn),會解開兩人的心結吧。長公主如此想著,心情大好。(未完待續(xù)……)請記住:(),望書閣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閱讀體驗![:紙貴金迷最新首發(fā)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