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精明的郭嘉
徐淑在單懷和張靖的陪伴下,火速返回了楚王宮,只是她從下馬車到回勤政殿的這段路,需要待在箱子里,所以一身富麗堂皇的華服被弄得皺巴巴的,若參加儀式,顯得頗不莊重,可是此刻已經(jīng)沒時間去換新的,只是召喚幾個宮女進來草草收拾一下,便奔赴南宮。
南宮群臣也早就等得心急意亂,擔心誤了時辰,可徐淑沒出現(xiàn),那么浩大的隊伍就不能出發(fā)。
蔡琰作為王征的生母,此時也帶著王征抵達很久,早前群臣還上諫,希望她去看看王后,催促一番,可是蔡琰趕到勤政殿外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勤政殿都被諜影部眾守住,言王后有令,任何人不得進殿打擾。
最終她也無可奈何!
可以調(diào)動諜影的,除了三大統(tǒng)領,就只有徐淑和王旭,誰來都不好使。
好在雖然誤了些時間,但徐淑終究還是盛裝出現(xiàn)在眾人之前,端莊地走上了鳳輦。
浩大的繼位儀式終于開始,可作為當事者的幾個人,卻都毫無喜色。
王征在母親蔡琰的陪伴下,稚嫩的面龐顯得有些茫然,也有些忐忑,蔡琰同樣滿臉愁容,面目凄涼,似乎是去上絞刑架一般。
這一刻,她心中想的全是王旭,因為隨著儀式的開始,對王旭還活著的最后一絲期待,被打破了!
她手里唯一緊緊握著的,是當年她初見王旭時,在那個美麗的山村,她親手所做的那支竹笛!
她的眼里。看到的似乎也還是那一年。那一個美麗的山村。青山綠水,炊煙寥寥,鴨鵝成群!
一個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著心儀的男子,偷偷注視著,羞澀著,竊喜著,雀躍著!
那是情竇初開的季節(jié),那是美麗的光陰年華。如夢似幻!
整個儀式從開始到結束,蔡琰一句話也沒有說,如同夢游,若非田豐時時都注意補救和提醒,她這個天下聞名的才女,眾所周知的大家閨秀,雅致淑女的典范,今日恐怕要失態(tài)當場。
隨后,一切完全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著,所有人都認為楚國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郭嘉看到今日王征登基。心中也很是感觸,他甚至興起了一些自己也害怕的想法。
以我之才能。志在輔佐明君,蕩平天下,建不世之功,為何要輔佐這樣一個孩子?
若是如此,早年何不去侍奉年幼的天子,輔佐其中興漢室?
這下半生,難道就真的只能耗盡在輔佐幼主、支撐楚國、茍延殘喘中嗎?
郭嘉心里其實很清楚,在當今亂世,明主不在,幼主將來如何,誰能知曉?隨著歲月流逝,年華遠去,平定天下、匡扶百姓的愿望究竟如何能實現(xiàn)?恐怕最終的結果就是偏安一隅,苦苦支撐!
可是,他又決不愿背主,負了忠義和知遇之恩!
因此他的內(nèi)心非常糾結,在繼位儀式結束后,實在無心理事,徑自返家!
可剛踏進家門,卻有護衛(wèi)高手從外邊飛縱而來,急聲道:“主公,諜影統(tǒng)領單懷來見!”
“單懷?”郭嘉神色一凝,瞬間升起警惕之心。“他來做什么?帶了多少人?可說何事?”
“就一人!言有軍務要事通報!”
郭嘉低頭想了想,說道:“帶他進書房見我,最近注意安排好府邸的守衛(wèi)!”
“諾!”
那人武功顯然非常高,隨之一個縱身,疾馳而去。
郭嘉靜靜走到書房等待,腦中在短短時間內(nèi),推敲了很多種可能,可最終單懷出現(xiàn)在他身前說出第一句話時,還是讓他失算。
“郭太尉,在下有軍情稟報,舞陰一戰(zhàn)的!”
微微愕然之后,郭嘉隨之笑道:“煩勞單統(tǒng)領指教!”
“據(jù)說文聘、楊齡兩員戰(zhàn)將的投降,并不是戰(zhàn)后之事,而是事前有通敵的行為,舞陰因而淪陷,劉賢等其他將領多數(shù)趁機突圍而出,如今已回到新野!”單懷淡淡的說著,保持著一貫的對外語氣,讓人無法辨別其情緒。
“噢?”郭嘉面色變得有些凝重。“可我聽軍隊傳來的消息,說文聘和楊齡是主公死后,心灰意冷而被迫投降,文聘還提出一個請求,若要其誠心效力,希望曹操看在他的情面上,放掉所有俘虜,甚至包括濮突和孟獲等部分將領。”
“這是事實!”單懷點點頭,以不變的語氣說:“可按照張靖帶回的情報,文聘這么做是為了不失名節(jié),他用這種心念故主的舉動,不但收獲了好名聲,也讓曹操能更加欣賞他。可事實上,太尉也明白,曹操為了將來圖謀荊州著想,釋放俘虜本就是必然,文聘不過是知道其心意,同時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
“不會吧!”郭嘉略帶懷疑,搖頭道:“以文將軍的性子,應當做不出這種事才對!”
“可事實就是如此,郭太尉信不信,在下不好妄言,在下的職責只是匯報實際情況。”
“會否是張靖將軍說謊?”郭嘉再度問說。
“我們核對過諜影的情報,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分析,此事為真的可能性更大,因為文聘在舞陰城破之前,似乎有通敵之嫌,對此我們已經(jīng)進一步展開調(diào)查,如果是如此,那么證明文聘將軍的忠誠本就不可靠,其麾下典農(nóng)將軍部人員也值得進行調(diào)查,對于不夠忠誠的人,應當盡早調(diào)離要害職務,在下此來就是將事情告知太尉。”單懷繼續(xù)說道。
“屬實?”郭嘉再問。
“屬實!”單懷點頭。
郭嘉沉默了會兒,但情緒卻很平靜,很快說道:“知道了,單統(tǒng)領可還有他事?”
“有!有個人想見你!”單懷直言道。
“噢?”郭嘉笑了,云淡風輕。“誰這么大口氣?竟然讓單統(tǒng)領親自來傳話?是王后?”
“不!”單懷搖頭。
這直接的否定,讓郭嘉的表情迅速變得驚愕,他實在想不到楚國如今還有什么人這么大口氣,都是明白人,他也不想多費口舌,徑自說道:“單統(tǒng)領此話究竟何意?既然不是王后明言相召,此話可否理解為閣下意欲挾持于我?”
“太尉說笑了!”單懷的語氣仍然是平淡如水。“在下可沒有那個權利,也沒有那個膽子,在這襄陽想挾持太尉,即便是我們諜影也做不到,至少現(xiàn)在做不到。”
“呵呵,單統(tǒng)領太過謙虛!”郭嘉微笑著說。
“是否謙虛,郭太尉心中明白,不是嗎?”
聽到這話,郭嘉也不打馬虎眼兒了,笑道:“那你究竟何意,想讓我去哪兒?”
“去一處竹林,見一個人,太尉怎么去,在下就保證太尉怎么回來!”
“多遠?”
“城西五十里外!”
“一定要見?”
“一定要見!”單懷的話回得非常堅決。
“不見呢?”
“諜影將再不提供太尉任何情報,此去也是王后、噢!不,王太后的意思!”
郭嘉沒有急著回答,冷靜地思考片刻,才點頭說:“好吧,既然如此,那容許我稍微交代一番,便隨閣下前去。”
“不,郭太尉只能一人前去,也不要布置什么,不然人沒見到,我恐怕就不明不白的永遠失蹤在半途,雖然我自信能經(jīng)得住郭太尉的審問,可沒有人愿意因盡忠職守而被酷刑折磨。”單懷終于微笑起來。
這一次,郭嘉的臉色終于變得凝重,甚至有些不解,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超出掌控。
不經(jīng)意間,郭嘉端起了茶杯,輕輕飲了一口,似乎在理清自己的思緒,片刻后,才將茶杯放下,淡淡地問:“你想殺我?”
“太尉又說笑了,太尉乃是楚國脊梁,我為何要殺你?”
話說到這里,單懷坦然對視著郭嘉的眼睛,徑自說道:“其實太尉不需要太過小心,形勢如何閣下應當清楚,王太后如何心思,也在郭太尉的推算之中,何懼區(qū)區(qū)一行呢?若我害了你,很多人都不會放過我,包括王太后,不是嗎?”
這些郭嘉當然清楚,沉靜地想了很久,他才悠然道:“可單統(tǒng)領卻不在我的預料之中!”
“如今形勢,太尉難道還怕我翻天不成?且諜影規(guī)矩,我的家眷老小,所有人都受限制,我若意圖對太尉不軌,王太后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和所有的家人,如果太尉實在不信,也可隨我先去見王后。”
“好吧!我相信單統(tǒng)領的為人,隨你去見那個人!”
郭嘉笑了,因為該問的他都已經(jīng)問完,確認單懷不是詐他。
從單懷剛剛說出的話,他的第一反應是徐淑要殺他,可隨之確定這不可能,沒有理由,沒有好處,沒有意義,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以徐淑的聰明是不會做的,這點他很了解!
隨后他覺得是單懷一時沖動,或者受人挑撥要圖謀不軌,可單懷隨后的回答,意味著其很清楚自身的角色,很了解自己的處境,那么在如此清醒理智的情況下,什么情況都清楚,那單懷害他的可能,就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零。
如此一來,他就確認單懷雖然因為某種顧慮而沒有明言,但卻說的是實話。
他現(xiàn)在反而很好奇要見的是什么人,為何單懷不肯說?只是心中隱隱猜測,徐淑應該是有什么大的圖謀,而即將見到的這個人,事關整個圖謀的成敗,而徐淑又需要他的幫助,因而做出了這般安排(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