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撲朔迷離
    此刻的空氣中,凝聚著濃濃的肅殺之氣,靜謐而充滿殺機。若是常人,恐怕會心驚肉跳,緊張得呼吸急促。
    可飽經(jīng)訓練的諜影部眾們卻是面無表情,甚至身軀任何一個部位都不曾動上分毫,安靜得可怕。常年在黑暗中戰(zhàn)斗,讓他們早就有了一顆堅韌的心,他們看到過很多次因為一點點小小異動,卻帶來毀滅性的災(zāi)難。
    駱安靜悄悄地觀察作坊內(nèi)部情況,憑著豐富的經(jīng)驗,很快推斷到,交州細作還有大量人員在值夜,若是強攻或許會出現(xiàn)差錯。
    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他便迅速撤回,對著麾下一人低聲吩咐說:“去通知作坊其它幾處人馬,聽狗叫為號,隱秘行動,但凡醒著的警戒人員,一律刺殺,睡著的制服!”
    那人眼神冷漠,隨著其話音落下,也不應(yīng)答,轉(zhuǎn)身便走,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時,那人回來,點了下頭,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汪!汪!汪!”
    駱安很快叫出非人的聲音,那可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與狗叫完全沒有區(qū)別。
    “嗖!嗖!”
    諜影部眾動了,個個大展身手,迅速翻墻而過。駱安領(lǐng)頭,潛伏在黑暗中,不斷奔波在各處,對方那些值夜的守衛(wèi),近乎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莫名其妙地死在他們手中,而且尸體還被迅速藏到了角落的黑暗里。
    各部人馬都推進得很快,干凈利落,敵方外圍人員。迅速遭到毀滅打擊。
    直到行至作坊內(nèi)部的庭院附近。敵方的精英細作嗅到空氣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才突然驚怒大呼:“敵襲!敵襲!”
    顯然他們也同樣受過嚴格的訓練,個個皆能力不俗,經(jīng)驗很豐富。
    可駱安此時不但沒有驚慌,反而極度興奮,因為對方有如此厲害的精英在此,足以證明這里絕對是個非常重要的據(jù)點。
    只是,今夜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這里的人手再如何優(yōu)秀。也終究只是個分部,而駱安帶來的人全是諜影內(nèi)的精英,單是他麾下的十二指揮使,今夜就來了三個,加上他,若還能跑掉,除非滿天神佛顯靈。
    之所以這般慎重,一是為了減少可能出現(xiàn)的損失,二則是為了攻其不備,迅速捉住重要人員。避免對方自盡。
    “殺,盡量捉活的!”駱安高聲暴喝。再度刺破夜空的平靜。
    沒有任何懸念,已經(jīng)失去大部分戰(zhàn)力的交州細作,根本不是對手,短暫的廝殺后,多數(shù)殞命,其余則紛紛被擒,有些想立刻自殺的,也失去了機會,下巴直接被掰脫臼,手腳都遭到控制。
    不多時,作坊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諜影部眾聚到一起,將俘虜全部壓到了門廳。
    駱安的心理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響,安靜擦拭著自己佩刀上的血跡。
    “駱統(tǒng)領(lǐng),整個作坊清查完畢,無一人走脫!”
    “恩!”淡淡點頭,駱安將戰(zhàn)刀插到木桌上,用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毛巾,擦著自己臉上的血跡,微笑著走到俘虜面前:“諸位,大家都是同類,多的就不解釋,今天你們栽在這里,該怎么做不用我說吧!大家彼此配合,都痛快!你們說呢?”
    其中一人,明顯忠誠度不那么高,很快便淡漠地喊道:“他們的親人被控制,我沒有親人,你們給條生路!我說!”
    “命不值錢,如果你給的消息超過價格,那么放了你無所謂!”
    “嗚嗚”
    剎那間,那幾個下巴都被卸掉的人,頓時奮力掙扎起來,卻被諜影部眾狠狠壓在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沉默片刻后,卻是突然問道:“你們是哪方的人馬?”
    “恩?”駱安一愣。
    這事兒有蹊蹺!
    他心里瞬間閃過這個念頭,隨即不動聲色地笑著說:“你覺得呢?不管來自何方,將你所知說出來,便可以!”
    “呵!”那人聞言卻陡然笑了:“你們是楚王的人?”
    “你為什么這么說?或許我是,或許我也不是呢?”駱安毫無變化,好整以暇地面對著他。
    那人倒是簡單,直言道:“算了吧,大家心知肚明,目前在襄陽,只有三方勢力的細作能像你們這般精銳,神不知鬼不覺端掉我們這么一個重要據(jù)點,馬騰、韓遂、高干、袁尚、公孫康在這兒的那點實力,比我們還弱得多,不可能來這么多精銳中的精銳。如果是曹操勢力的,則根本不會問,會第一時間將這兒的人全殺了。”
    “好吧,我是江東的人!”駱安滿不在乎地說。
    “如果是江東的,那么只會問一個問題!”
    都是明白人,駱安聽到這里,已經(jīng)不廢話了,冷著臉道:“說吧,江東會問什么?”
    那人目光灼灼,毫不避諱地說:“他們會問綁架楚王兒子的事情,是不是我們干的,還有最近不斷刺激楚王的行動,是不是我們策劃!江東那邊的人,最近應(yīng)該是在查這個!”
    駱安聽到這里,終于深吸口氣,淡然問說:“聽你這些話的意思,好像綁架兩位少主的事,不是你們所為?”
    “當然不是!”那人笑了,似乎有些自嘲似的說:“諜影的厲害我們知道,在你們的地盤,綁走你們的少主,還要活著帶回交州,閣下認為是我們瘋了,還是我們的主上瘋了?別說我們,就算是曹、孫兩家在襄陽的細作也做不到,帶尸體倒是還有極微小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是另外有人嫁禍?”駱安皺眉道。
    “當然!”那人舔舔嘴角的血液,面目猙獰。“你們諜影的能力,各方勢力的細作誰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沒人有自信帶走活人。綁架王征的事。其實不過偽裝綁架,實則要造出綁架失敗,失手致死的舉動罷了!”
    駱安心中一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表面卻沒什么變化:“說的不錯,繼續(xù)!”
    “對于我們的主上而言,綁架兩位少公子活著回到交州,確實可以讓楚王心中忌憚。甚至免去戰(zhàn)端,可若死了,那有何用?豈非反而激怒楚王?我們的主上還不至于傻到那等境地!”
    “有些道理,然后呢?”
    “具體如何,我們其實也在查探,根據(jù)現(xiàn)在掌握的蛛絲馬跡,恐怕是曹操所為,其意欲刺殺兩位少公子,嫁禍交州,徹底激怒楚王。應(yīng)該是有其它什么圖謀。正因為我們查出些許事情,最近曹操勢力的細作也在找我們廝殺。想滅口。”
    “前因后果都說的很有道理,但你用什么讓我相信你?”
    “信不信,閣下心中自有判斷,今后也可證實!”
    駱安其實心里已經(jīng)信了八分,因為他對各方勢力的細作特點很了解,手中也握著一些資料,可惜他早已經(jīng)習慣隱藏心中所想。
    “好吧!先不說這個,你還有什么情報,不妨說說,看看能不能換回你的命!”
    “情報可以說,但閣下如何保證會放了我,還有他們!”那人冷靜地說。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駱安冷聲反問。
    “剛才沒有,現(xiàn)在有了!”那人從頭至尾都表現(xiàn)出超越常人的冷靜,此刻仍然是毫不膽怯地道:“留著我,比殺了我價值更大,我想我本身的價值可以讓閣下答應(yīng)放了我。”
    “你的價值?難道就因為剛才你說的那些?現(xiàn)在好像都已經(jīng)沒有價值,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了!”駱安淡然地說。
    那人并不慌張,反而平淡地回道:“我在曹操那邊,有兩個只屬于自己的細作小據(jù)點,而且不少人已經(jīng)潛入曹操勢力內(nèi)部,除了我無人能夠聯(lián)系上,這個價值夠不夠?”
    “夠!但不需要!”駱安非常肯定。
    “你”這下子那人總算驚住了,駭然道:“你知道要打入勢力內(nèi)部去探查消息有多難嗎?”
    “當然知道!”駱安不屑地笑笑:“但還是哪句話,不需要,我們的君上不需要你這種墻頭草!我的理由夠不夠呢?”
    頃刻間,那人傻眼了,萬萬沒想到最大的倚仗竟然頃刻間崩潰,可這人卻著實是個人物,竟然在臉色數(shù)變之后,頹然地說:“那看在我已經(jīng)交代實情的份上,給個痛快吧!”
    “我突然不想殺你!”駱安笑了,突然望向身旁的諜影部眾說:“去找筆來!”
    在那人迷惑的眼神中,駱安親自將毛筆和一張絹布遞到他面前。
    “寫吧!隨便寫點什么,給我留下做紀念,你明白的,寫得好,我就送你回交州,寫得不好,你就只能在此長眠,自己選吧!”
    那人瞬間明白到是什么意思,但卻沒有過多猶豫,徑自提筆書寫,詞句間全是臣服之意,最終還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自己的指印,掌印、還有腳印。
    早在秦朝以前,就已經(jīng)有“按指擺閘為數(shù)”為代表的指紋捺擺閘印,在文書、契約等民用場合采用,《封診式?穴盜》篇記載:“內(nèi)中及穴中外壤有膝、手跡、膝,手各處”,說明秦代就已將“手跡”作為破案方法,并作為物證存在。
    王旭更是大力支持這種形式,將蓋出的指紋作為識別方式,經(jīng)過實踐檢驗后,已全面在大漢各地盛行。
    駱安滿意了,拿起那張絹帛晃了晃。
    “隔天就派人送你回交州,如何面對交州方面的查問,我想你有很多辦法,若你僥幸蒙混過去,仍在交州內(nèi)部效力,那么將來若有事,恐怕還會多多麻煩你,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
    說完,他也不去管那人復雜的神色,隨之對著諜影部眾吩咐道:“其他人就都給個痛快吧!對了,這里要收拾干凈些!”
    “諾!”
    駱安帶著幾個人先走了,急急奔回襄陽總部,他今晚還有很多事要做,需要整理各方情報,從蛛絲馬跡中驗證所得的消息是否為真,然后才能在明日稟報給王旭,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有種預感,有人在布一個大局(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