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客來島
王旭的誠摯邀請,并未能讓范統(tǒng)立刻同意,反而很是猶豫。
他也沒有急著讓其表態(tài),只是讓其認真考慮,反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有的是機會慢慢邀請。
船隊仍然保持著勻速航行,動力并不僅僅是風帆,同時還有船只兩側密集的水輪。
這是早年從荊州傳出來的技術,早已遍及天下,這種水輪形似輪子,只不過表面并非光滑,而是一塊塊木板,其轉動的時候,這些木板不斷拍打水面,可以使得船只迅速前進。
其運轉方法則利用了齒輪和杠桿原理,船艙內只需有海員不斷踩踏板,無需多少力氣便可使得中軸轉動,從而使得船艙兩邊的巨大水輪無休止地拍水,形成動力。
傍晚時分,船隊抵達了預先計劃好的海島,準備歇息一晚,并儲備些淡水。
王旭上到島上,回頭看看遠方停靠的十多艘巨型海船,不由笑道:“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踏足海島,心里真有些不踏實。”
“末將也是,總感覺心里沒什么著落!”張合皺著眉頭,顯然很不喜歡現(xiàn)在的感覺。
“兩位將軍,習慣就好了,其實海島也有它獨特的魅力。”
范統(tǒng)接過了話去,輕車熟路地為眾人介紹著海島的情況。“此島叫做客來,面積不算大,方圓百里左右,島上只有一個大型聚落,都是本地居民,平日里大多物資都是靠自給自足,少數(shù)物品則是依靠從來往船只那里換!”
“這里來往船只很多嗎?”
顏明熱愛自然。對于海島的獨特風情尤為喜歡。東張西望中還插話詢問。
“當然多!”范統(tǒng)笑著介紹:“別看著海島小。可地理位置卻非常重要,若是南北海船要沿著近海岸航行,那么這里便是一個非常好的補給地,來往船只自然很多。”
“那按你所說,那些海匪豈不是經(jīng)常到此地劫掠?”張寧奇怪地問道。
“不,不,不!”范統(tǒng)連連搖頭,接著說:“近海航道由于往來的商旅和各種人都多。海匪不敢輕易過來的,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敢搶到這些地方,不然必會遭到很多船隊攻擊,只有更東邊那些偏遠的航道,還有跑到外海,才會遇到那些海匪。”
說著,范統(tǒng)略微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道:“而且,海上也有海上的規(guī)則。有些特別重要的補給點,是不會有海匪去搶的。因為那些地方是海上的生命線,若是遭到攻擊,以后還怎么自由航行?好多海島更是與各方都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呵!想不到這海上還形成了一套體系!”王旭笑著說。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來到一個龐大的聚落,出乎眾人預料,這里并不是想象中那種落后貧窮模樣,反而很是繁榮,聚落東邊還有一個小市集,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商品,不過只有商販,沒有顧客。
范統(tǒng)介紹說,那些是本地居民用不了,然后擺在那兒的,主要是為交換給過路的船隊。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忽地傳來,吸引了眾人視線。“剛才聽村人說有船隊抵達,沒想到竟然是貴客!”
只見前方走來一個中年男子,身長八尺,頗為雄健,身后還跟著十余個手持刀劍、身著皮甲的村民。
“兩位將軍,這人便是此地的頭領,為人豪爽,喜歡交朋友,與很多海上漂泊的人都熟,不過手段也挺狠。”
小聲介紹一通,范統(tǒng)隨即笑著迎上前去。“張頭領,好久不見。”
“是啊,兄弟上次經(jīng)過此地,好像還是一年前了吧!”張頭領熱情地說。
“這一年都在北方活動,沒有南下。”
“呵呵!”張頭領笑笑,也沒有多問什么,隨之看了過來。“范兄弟,這幾位公子氣宇軒昂,看起來絕非尋常之輩,不知如何稱呼?”
“噢!對了,忘了介紹!”說著,范統(tǒng)已是回過身來。“這幾位是弟弟此次的雇主,王公子和長公子,這兩位女公子則是王公子的隨從,此次他們南下交換些貨物,便讓弟弟做個向導。”
“王公子、張公子,兩位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定然是做大事的人,以后路過此貧乏之地,可還靠二位多多幫助提攜,小弟名叫張丘,與長公子還是本家。”張頭領顯然很善于與人打交道,立刻親熱地套著近乎。
“哪里,哪里!張頭領過謙了,今后常年在海上漂泊,若是哪天路過此地遇上風浪災禍,還需靠張頭領救濟幫助才是。”王旭微笑著說。
張頭領本以為幾人衣著華貴,又挺年輕,應該是那種公子哥,可沒想到王旭卻毫無傲慢之色,當下眼中精光閃動:“誒!哪里,哪里!這大海之上,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份活命的機會,都是為了生存,理應互相幫助。”
范統(tǒng)同樣有些驚訝,但他顯然不想王旭與這些人多接觸,當下插過話去打斷:“哎呀!大家都太客氣了,都是朋友,這么文縐縐的,一點也沒有咱海人的作風。”
“哈哈哈”張頭領隨之大笑:“兄弟說的是,都是朋友,說那些沒用,走,去哥哥家里坐坐,吃頓便飯!”
“誒!張頭領且慢!”范統(tǒng)揮揮手,委婉地拒絕道:“便飯就不了,此行南下時間比較緊,只在這兒停留一晚,等補充些給養(yǎng),便要回船上安排。”
“噢?這么急?”
張頭領滿臉疑惑,要知道,在大海上漂泊,每當計劃好一個補給點,那么多半會待上兩三天,因為海員需要放松和休息,始終在海上,會造成精神上的過度緊張。
“哎!沒辦法啊。”范統(tǒng)接過話去,故作無奈地搖頭:“南邊接貨的人催得緊,作為向導,不敢給公子們耽誤時間,若出了差錯,弟弟可賠不起。”
張頭領并未多問什么,他常年接觸南來北往的船隊,見著各色各樣的人,心里當然很清楚哪些事情可以問,哪些事情別問。
當下遺憾地嘆口氣:“本來剛剛認識幾位公子這般非凡的朋友,能夠款待一番是鄙人的榮幸,既然幾位怕耽擱時間,那便算了,不過今后要是再來此地,無論如何可也要給個面子,讓鄙人能請諸位喝幾口水酒。”
這人說話當真是很有藝術,短短片刻時間,就好像認識了很久似的。
王旭適時地說:“多謝張頭領盛情,此次確實趕時間,今后再來,必定與張頭領痛飲幾杯!”
“那就好,那就好!鄙人定掃榻以待!”說著,張頭領看看幾人,隨即便轉到了正事上。“范兄弟,說吧,需要些什么,一定給你湊齊,還是老規(guī)矩。”
“張頭領的為人,當然信得過!”范統(tǒng)笑著客套一句,隨即便鄭重地說:“淡水,還有新鮮的肉類,你們能給多少就給多少。”
“淡水絕對沒問題,不過肉類有限,你懂的!”
“好,有多少算多少,我會派人來取。”說著,范統(tǒng)拱了拱手,笑道:“張頭領,如此便先行別過,來日有機會再與你細細暢談,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幾人彼此辭別,剛剛轉身沒走幾步,那張頭領卻突然高聲道:“范兄弟,都是自己人,哥哥忘了給你說,最近幾天南邊一帶好像不怎么太平,有外人設局,不知道爭對誰的,你們也小心點!”
“嗯?”范統(tǒng)一愣,但還是很快遙遙揮手:“多謝!”
待幾人走遠,那張頭領凝望片刻,才突然嘆了口氣,輕聲自語:“看來,那些人應該就是爭對這幾個公子來的!”
其身后一個年輕不太明白,當即上前詢問:“伯父,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呢?”
“小虎,你要學會觀察,那張公子渾身都是戰(zhàn)陣殺伐之氣,一看就是戰(zhàn)將,哪兒是什么海上討生活的,王公子氣質更是獨特,舉手抬足間充斥著貴氣,明顯是常年身居高位。再說,那兩位女子美貌超凡脫俗,哪兒是尋常人家能帶出來的,這類人突然出現(xiàn)在海上,肯定不是為了交易什么貨物!”
“至于南邊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那是有人設局害人,可最近過往的人中,多數(shù)都普通尋常,只有范兄弟帶來的這群人才極為不同,如此一來,十有八九便是爭對他們了。”
“噢!”那喚作小虎的年輕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不一會兒又忍不住發(fā)問:“伯父,可那范統(tǒng)與你不是交情極深嗎?你為什么不再多提醒他一些呢?”
“傻孩子,不是伯父我不提醒,是不敢提醒,那些人明顯是要置他們于死敵,勢力也強大,我若是說了出去,那邊出了意外,惹禍上身怎么辦?僅僅只是我一人倒無所謂,可這個聚落還有這么多鄉(xiāng)親,他們不能受到牽連。”
說著,張頭領嚴肅地看向了身邊的年輕人,語重心長地接道:“小虎,你是聚落未來的頭領,你要記住,在這大海上,凡是危險的東西都不要去知道,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萬事以保住聚落所有人的生存為第一。”
“侄兒明白了!”小虎慚愧地回道。
張頭領沒有再多言,欣慰地看了看他,隨之望向了遠方:“哎!大海無情啊!范兄弟,能幫的哥哥都幫了,是福是禍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再不多看一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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