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算盡算絕
“主公!那現(xiàn)在屬下應該做什么?”經(jīng)過一番談論,凌婉清對于形勢的了解也更為透徹,知道王旭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她解釋這么清楚,主動開口詢問。
“謠言!散布謠言。”王旭悠遠的目光閃過一絲興奮,果決地說道:“接下來你得想個辦法在敵境把曹操攻打我后方的消息傳開,務必要在一到兩天內(nèi)傳到江州守將耳中。能不能做到?”
凌婉清皺眉思索良久,緩緩點頭:“雖然交戰(zhàn)期間有些難,直接在江州城內(nèi)散播不可能,但也有其它辦法。可以讓潛伏在益州內(nèi)部的諜影人員散播消息,然后迫使距離江州較近的城鎮(zhèn)主動傳遞信息到前線。只是屬下不敢保證嚴顏一定相信。”
“這個你不用操心!只要兩天內(nèi)將消息傳到江州,就算完成任務。”說著,王旭想起那被自己耍得團團轉(zhuǎn)的益州主力兵馬,又忍不住笑道:“對了,劉焉的主力呢?目前到哪兒轉(zhuǎn)悠了?”
“從漢中上庸縣附近繞回來的路崎嶇難行,其大軍行進緩慢。昨日得到消息,他們先鋒騎兵剛通過霞萌關,目前當在閬中一線,最遲三天后便能抵達江州。至于中軍,估計要遲上不少。”凌婉清道。
“呵呵,這樣的行軍速度可不慢。”從上庸繞到江州如此崎嶇難行,先鋒竟然只花十來天,這速度已出乎王旭預料。“如此速度,已讓本土作戰(zhàn)的優(yōu)勢一覽無遺,熟悉地形,習慣道路!哎!算了,婉清,你現(xiàn)在就去吩咐諜影部眾行動,爭取明晨在江州后方城池開始傳播,越快越好。”
“諾!”凌婉清柔柔欠身一禮,不再多說,迅速退下。
王旭也沒閑著。略為沉思片刻。便大步向著帳外行去。“老婆,你早些回自己營帳休息,我要去找元皓商議些事。還有,把趙雨那丫頭看緊點,別讓她闖禍,軍營不比家里!”
“知道啦!”
目前一切都已明朗,也是該告知田豐的時候了。接下來可還需倚仗他出謀劃策。
“王將軍到!”
隨著帳外護衛(wèi)的高聲呼喊,剛剛更衣就寢的田豐陡然一震,順手披上一件寬袖直裾長衫便起身相迎。
王旭大步跨進帳內(nèi),見其衣衫不整,不由笑道:“元皓,已經(jīng)睡了嗎?”
“主公。屬下剛欲就寢!”田豐拱手行禮。
“那還真是叨擾了。”王旭嘴上這么說,人卻是徑自走到田豐床沿坐下。軍營簡陋,這床也不過就是一塊木板搭建而成,旁邊還有一張桌案,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燈,擺放著地圖和資料。
“呵呵!主公此時匆匆前來,當有要事吧!”田豐笑了笑,也是坐到床邊。撥弄著燭燈的燈芯。令其更亮一些。
“嗯!”王旭也不啰嗦,徑自開口:“元皓。想必你也聽說曹操襲我荊州之事!”
“確有耳聞!之前諸將回來,屬下迎接之時,從張遼將軍口中知曉。”談到正事,田豐的面容也頗為嚴肅,雙目閃爍著智慧的光彩。“想必主公從一開始就有所預料吧,也難怪此次西進會如此奇怪。”
“嗯!”王旭點點頭:“實不相瞞,我與曹操相知甚深,彼此忌憚,此次出兵江州,也有試探他的意思。果不其然,他不容我安穩(wěn)拿下益州,在其二征徐州之際,竟然也要拖我后腿。”
說著,便一五一十地將曹操目前動向全盤道出。
“元皓,這便是目前的處境。而我不急著強攻江州,有很大原因就是想借助這個機會,看是否能將計就計,引嚴顏出擊并設計擒下。”
“原來如此。”聽完這一切,田豐也露出釋然之色。“曹孟德確乃雄才,志在天下,若與主公彼此知根知底,那行此事也就可以想通了。”
說著,似是猜到了什么,目光從燭火上緩緩移開,臉帶笑意地望了過來。“主公,莫非你遲遲不肯正面拿下江州,是早就有收服嚴顏之意?”
“呵呵!不錯。”王旭笑道:“我一直就有此心,哪怕曹操沒來,也舍不得殺這人。當然,現(xiàn)在還要加上一個甘寧。不過,若是真到必要時刻,還是江州更為重要。我已讓諜影部眾在敵境散布謠言,讓嚴顏得知曹操襲擊我后的事情,如今就在苦惱如何生擒于他。”
田豐此刻已經(jīng)全然明白,但并沒有急著說話,反而緩緩閉上眼睛,陷入沉思。王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出聲打擾。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坐著,只有士卒巡邏的沉重步伐聲不時從帳外傳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田豐終于再次睜開雙眼,炯炯有神。“主公,只要謠言傳到嚴顏耳中,加上前些時日主公故意做下的鋪墊,要引其出來當不太難。但若是生擒還需再三斟酌,不如主公且先回去歇息,明日正午前,屬下當可以給個確切的建議。”
“好!”王旭也干脆,果斷地點了點頭,便先行告辭離去。
次日清晨,眾將皆是起了個大早,摩拳擦掌地準備在攻城戰(zhàn)中一展身手。可惜等了好久,卻遲遲不見行動,聚集起來議論一番,眼見時辰已過正午,終是耐不住去尋王旭。可誰知在主帳外卻被典韋攔下,極為無奈地阻道:“抱歉了,主公還在安睡,并且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至于攻城之事,讓大家不要心急,自有定論。”
眾將不解,無不疑惑,但王旭已經(jīng)這么說了,也沒誰敢亂闖,只好帶著滿腹的疑問散去。
其實王旭也很無奈,田豐果然守約,一大早就來告知了他的謀劃。“主公,趙云將軍詐敗,已在敵軍心中埋下我軍并非不可戰(zhàn)勝的種子。此后您言語激怒對方,又以毒辣手段強勢壓制,便點燃了他們的怒火與不甘,可說已經(jīng)完成一半。現(xiàn)在諜影部眾去散播謠言,令其知曉曹操襲我荊州,必然讓其喜悅。接下來,我們便要抓住敵將這一心理,配合行動。”
“如何為之?”
“敵軍想必也有探子在監(jiān)視我大軍,可于今夜開始撤軍,大軍目前總計八萬于人。兩夜間務必要撤走六萬人。但營帳旌旗不減。讓敵軍相信一點:我后方確實危急,已在偷偷撤軍,但又怕其在我撤退之時突襲,便施展這虛實之計。”
聽到這里,王旭也明白了個大概:“元皓,你之意可是這些兵馬實則假撤,埋伏于某地?”
“不!真撤!”田豐立刻搖頭。“既然主公并非想與益州決戰(zhàn)。那根本用不了這么多將士,完全可以撤掉,最好露出較大動靜,讓嚴顏的探子看著他們撤走。”
“可如此一來,我們?nèi)绾卧O伏捉拿嚴顏?”王旭奇道。
田豐臉上露出一絲促狹地笑意,緩緩說道:“主公可還記得當年征繳黃巾。攻打西華之時,曹操曾獻瞞天過海之計否?那一戰(zhàn),可是連我都有所耳聞,主公應當記憶猶深吧!”
“瞞天過海”王旭瞬間陷入回憶之中,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驚喜地道:“你的意思是,在撤退的時候沿途令一部將士脫離大軍,悄悄隱藏在路上?”
“正是!這樣一來。虛虛實實。嚴顏豈能明白真相。況且人不要多,五千青龍騎士足以。可分成兩批脫離,誰能發(fā)現(xiàn)?”
“那設伏地點在哪兒?”
“此去以東五十里的東陵坡。”
“東陵坡?那里的地勢并不算特別好吧!不如六十五里外的十里道!”王旭皺眉道。
“誒!主公,江州守將已對我等甚為忌憚,心存畏懼,若等到險峻之處設伏,不追了該當如何?就是這等并不太好的伏擊地點反而更能麻痹他們。今明兩夜撤軍后,后日正午我們剩余兩萬人發(fā)動一次攻城戰(zhàn),隨后一切如常地撤退,必能引嚴顏率軍追擊。然后”
隨著田豐緩緩道出全盤計劃,王旭認真思量一番也頗為認同。但這一切現(xiàn)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而眾將高漲的戰(zhàn)意又不能打擊,所以干脆閉帳謝客,免得被人煩。
直到傍晚時分,才有將領開始陸續(xù)接到命令,但不是攻城,而是撤退。有的將領還得到了密封的錦囊,被告知在即將撤退到東陵坡時打開,并且每個人都被嚴令,不得將自己的任務告知他人。
軍中自有軍中的規(guī)矩,眾將雖不解,但也只得各自依令行事!
次日清晨,嚴顏突然得到探子回報,果真就遲疑了,匆匆召集諸將議事
“諸位,昨夜墊江縣、巴鎮(zhèn)等數(shù)地都傳來消息,說是曹操與劉表結(jié)盟,兩軍趁荊州空虛,襲擊章陵。我等商議之后,覺得真假難定。但今晨又得探子回報,其大軍暗中撤退,不知這究竟是真是假?”
隨著嚴顏的話,眾將皆是議論紛紛,難成定論。良久,原江州守將婁發(fā)才率先起身道:“嚴將軍,我看此事未必是真。王旭詭計多端,若真是要行此虛立營帳、暗中撤退之計,我探子未必能輕易觀察到其動向。”
話音剛落,廳中便響起附和之聲。“是啊!是啊!婁將軍此言甚是。”
“但也未必不可能!”甘寧“唰”地站了起來,一直心存不甘地他可還記得王旭的諷刺,言其不會打仗,只有匹夫之勇。當即急著打斷道:“劉表當有奪回荊州之意,此次王旭大軍出征,荊州空虛,自是最佳時刻,若有足夠的條件,也很可能聯(lián)合勢大的曹操。但即便此事是真,荊州軍擔心我們趁此機會追擊,倒也有可能在撤退之時巧計設伏,可小心應對。”
他也不虧是虎將之才,瞬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余者也不是蠢人,都陷入思索中,揣摩這話的可能性。
“嗯!”嚴顏贊許地看了甘寧一眼,也是接過話道:“興霸想法與我不謀而合,我已命探子沿途追蹤荊州撤退兵馬,觀其真實動向,想必一日之后就可知曉結(jié)果。若撤退為假,那可繼續(xù)堅守,我益州主力的先鋒騎兵后天下午便可增援到此,壓力必定減小。”
“若撤退為真,那也自當趁此大好時機銜尾追擊,只需防備其設伏便可。不然先后受其大辱,又任其來去自如,我益州軍威何在,將來面對荊州大軍,百姓與全軍將士都必有畏懼之心。”(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