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9章 打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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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能看了,說,馬部長,您也知道關(guān)書記的意思,這事是不是放放再說?馬駿問,你怎么知道關(guān)書記的意圖?何志能說,這不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胡小東剛出事,豐平到處都掛上了標(biāo)語橫幅,全和交通有關(guān),加上關(guān)書記跟您一起來豐平,這些不足以說明嗎?
馬駿想了想關(guān)澤喜在那天常委會后所說的話,說,你認為魯愛珍任市交通局長,夠不夠格?何志能說,馬部長你甭問我,關(guān)書記是市里的一把手,他相中的人,還能錯嗎?再說了,現(xiàn)如今的用人法則大家都知道,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啊!
你當(dāng)著我這個組織部長,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過分嗎?馬駿皺了皺眉頭。╠ 中? 文╣何志能嘆了口氣,說,我知道當(dāng)著您的面,說這樣的話,肯定會惹您不高興,可是事實就擺在這里。馬駿站了起來,拍了拍手的草屑,說,這次,我倒要讓你瞧瞧,你的話是錯誤的。
何志能有些緊張,他說,馬部長,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馬駿明白何志能的擔(dān)憂,他揮了揮手,說,你不要操心我的事,我只問你,你愿意不愿意幫我一把。何志能說,馬部長,您說說,需要我做些什么。馬駿問,那些鬧著跟政府要錢的包工頭,有沒有熟悉點的?
何志能摸了摸鼻子,說,有倒是有一個,不過就怕他吃里扒外。馬駿問,你說說看,怎么個情況?何志能說,城區(qū)二、三環(huán)線建設(shè)時,他是負責(zé)標(biāo)段最長的一個老板,當(dāng)時政府欠他三百多萬的尾款沒有結(jié)清,因為這個緣故,在通鄉(xiāng)公路建設(shè)中,全縣一百六十多公里,全部交由他來承建,他到我家里來過幾次,每次都哭喪著臉。算起來,我跟他還有些淵源,他和我愛人是一個地方的,七扯八拉的,還算沾些親。
馬駿說,你先探探他的口氣,如果他能提供些線索,就最好了。何志能說,他叫侯文廣,這幾年豐平的交通工程,總少不了他,我擔(dān)心他跟林小平、魯愛珍有太多的瓜葛,如果他去告了密,事情就麻煩了。馬駿說,你先跟他談?wù)勗僬f,一有情況隨時跟我聯(lián)系。
正要離開,關(guān)澤喜的電話打來了,他說,馬駿啊,陪岳父吃飯吃完了沒?我這里三缺一,你過來吧。馬駿說,關(guān)書記,看來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回老家一趟,我二姨叔蓋了新房,高雅在外地不能回,我得連夜趕去道個喜,明天大早就回來。
關(guān)澤喜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去吧,你也難得回老家一趟。馬駿撒了個謊,掛了電話,對何志能說,你現(xiàn)在就去找那個侯文廣,我就在豐平等你的消息。與何志能分了手,徑直來到岳父家,馬駿說,爸媽,我今天就住在這里了,高楚群很高興,說,秀蓮,你快去把客房準(zhǔn)備一下。
約莫晚上十一點,何志能打來電話,馬駿問,這么快就談了?何志能說,他整天惦記著尾款,我這個當(dāng)縣長的親自給他打電話,他當(dāng)然風(fēng)急火急地趕來了。馬駿問,情況怎么樣?何志能說,他什么都不肯說,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馬駿說,看來得想想辦法。這樣吧,你等我消息。
馬駿想了想,給何志能又打了過去,問,豐平有沒有好玩的地方?何志能說,這就看玩什么了。馬駿說,譬如說,男人找樂子的地方。何志能不解馬駿的意思,說,風(fēng)花雪月娛樂城。馬駿說,好,你現(xiàn)在就和侯文廣一起去,我隨后就到。
馬駿又打了一個電話,起身出門,高楚群在門邊問,這么晚了,你還出去?馬駿說,是啊,有點急事。高楚群皺著眉,語重心長地說,馬駿,你現(xiàn)在是市委組織部長,凡事三思而后行啊。馬駿有些聽不明白,他點點頭,匆匆地出去了,他不知道,高楚群在門外把他與何志能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風(fēng)花雪月娛樂城的包間里,何志能心不在焉地和侯文廣聊著天,衣著暴露的領(lǐng)班第三次走進來,問什么時候讓小姐進來。何志能不耐煩地說,該叫的時候,肯定叫的,出去出去。馬駿的電話終于打來了,何志能別著身去,接了電話。
何志能對侯文廣說,文廣,我那位朋友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本來想跟你介紹點事做的。侯文廣說,沒關(guān)系,等他有空,我們再認識不遲,既然我們來了,就輕松輕松,工程尾款的事,還得麻煩您過問啊,銀行天天催著我還貸款呢。何志能說,我明天跟魯縣長再說說。
侯文廣按了呼叫器,叫領(lǐng)班帶小姐進來,他還特意囑咐領(lǐng)班,要歲數(shù)小點的。領(lǐng)班笑呵呵地出去了,不一會就帶了三個年輕的坐臺妹進來了,包間里頓時暗香撩人。
何志能朝侯文廣遞了個眼色,侯文廣會意,對其中一個紅毛小女孩說,妹子,你去訂兩個單間。記住,要七樓的,快點。說完,侯文廣把兩張紅票子塞進了紅毛的胸罩里。紅毛樂顛顛地出去了。
侯文廣朝何志能伸出二個指頭,何志能搖搖頭,說,我都四十多了,不比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侯文廣咧開嘴,拍了拍正在他身邊磨蹭的大波女孩的大腿,說,小妮子,你可得把我這位客人陪好嘍,要不然,別怪爺不客氣。
開了房,侯文廣左擁右抱地進了其中一間,何志能跟著大波女孩進了另外一間房,一進房,大波女孩就貼了上來。何志能指了指淋浴間,說,給我洗去,洗干凈了再來陪爺。大波女孩朝何志能拋了個媚眼,進了淋浴間。何志能馬上給馬駿打電話。馬駿說,你現(xiàn)在就出來,我就在樓下。
市刑警大隊的兩名便衣敲開了侯文廣鬼混的房間,把只裹著一條浴巾的侯文廣帶走了。侯文廣一點也不在乎,他想,在豐平,還怕個鳥,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所以,他大大咧咧地上了車,一坐下,就閉上了眼睛,仿佛他是派出所邀請的貴客。
車子卻七彎八繞地出了城,這讓侯文廣心虛起來,他問,你們這是要把我?guī)У侥膬喝ィ恳粋€便衣說,等到了就知道了。侯文廣喝問,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另一個胖些的便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是誰我們不管。侯文廣說,我要打電話。
胖便衣瞪了他一眼,說,少啰嗦,給我老實點。侯文廣只得閉上了嘴巴。來到楚湖市公安局,侯文廣不怕了,他說,不就是嫖個娼嗎?你們至于把我弄到這里來?你們直接說交多少錢就是了。胖便衣說,好,爽快,兩萬塊錢,交了就放人。
侯文廣說,兩位大哥,這價錢我又不是不知道,別人嫖娼被抓到了,都是罰五千,憑什么要我交兩萬?胖便衣說,你不會算帳怎么的?你可是玩的雙p啊,再說了,在這里,有你談價的份嗎?侯文廣撇撇嘴,說,兩萬就兩萬,我馬上讓人送來。
胖便衣看看表,說,我們馬上要下班了,咱可沒有閑工夫跟你玩,明天上午,交錢走人。咣當(dāng)一聲,另一名便衣關(guān)上了鐵門。侯文廣跺跺腳,說,你們把我關(guān)在這里,我怎么休息啊?胖便衣說,這是你的事,明日見。
被蚊子折騰得一宵沒睡的侯文廣剛剛瞇上眼睛,就被胖便衣給弄醒了。侯文廣有氣無力地說,大哥,快讓我打電話,我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胖便衣笑了笑,說,別急嘛,按照程序,我得先給你來份筆錄。侯文廣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大哥,你快些。
胖便衣慢條斯里地攤開材料紙,問,姓名?侯文廣說,侯文廣,胖便衣又問,性別?侯文廣沒好氣地說,大哥,快點行不行?我要是女的,就不是嫖娼了。另一位警察拍了拍桌子,喝道,你哪來這么多廢話?問你什么就答什么?老實點。侯文廣哭笑不得地說,男。
胖便衣記下后,又問,職業(yè)?侯文廣說,個體戶。胖便衣瞅了瞅侯文廣,說,具體點。侯文廣說,搞工程的。胖便衣惱了,說,你一會說自己是個體戶,一會又說自己是搞工程的,你逗我玩是不是?說完,把剛剛記錄的材料紙揉成一團,又問,姓名?
侯文廣被氣瘋了,可是任憑他是豐平的地頭蛇,到了楚湖這個地兒,他怎么也不敢撒野,只得老老實實作答,生怕自己回答錯了,又讓胖便衣重新來過。這樣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問完了,侯文廣長舒一口氣,待胖便衣遞來筆錄,忙不迭地按了手印。
胖便衣收到筆錄,說,按照規(guī)定,交錢吧。侯文廣說,借大哥的電話一用,我讓人送來。胖便衣問,跟家里人打電話?侯文廣說,大哥,這種事,怎么能讓家里人知道?都是男人,誰不偷個腥,要是讓家里知道了,還不翻天啊!我讓我朋友送來就行。胖便衣?lián)u搖頭,說,不讓家里人知道,你以后還會犯錯。
侯文廣急了,連忙說,大哥,你就行行好,千萬別讓我媳婦知道了。胖便衣說,對了,你說到朋友,我到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們接到線報,說你不是一個人去的風(fēng)花雪月,是兩個人對不對?侯文廣不敢供出何志能,說,沒有的事,我一個人去的。胖便衣笑得如彌勒佛一般,說,侯文廣,你倒很仗義的嘛,侯文廣說,出來混,不講義氣怎么行!
胖便衣一拍桌子,說,這里是公安局,沒有義氣可講,你要是不說,我就通知你家人。侯文廣說,大哥,你就是通知我的家人,我也不會說的。胖便衣說,好,小方,你去聯(lián)系他老婆。侯文廣蔫了,他說,大哥,我告訴你吧,不過只能你一個知道。
胖便衣把耳朵附到了侯文廣的嘴邊,侯文廣低聲說,是我們縣長何志能,不過,我跟他是談事的,他什么都沒干。胖便衣說,原來是這樣,你怎么不早說?侯文廣說,大哥,要不是你逼我,我會說嗎?人家可是縣長啊!我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怎么在豐平混?
胖便衣拍了拍侯文廣的肩,說,你果然是個人精。不過,我們秉公執(zhí)法,得把事弄清楚才行,這樣吧,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何縣長打電話,證實一下。侯文廣一聽,臉變得卡白,他說,大哥啊,這不行啊,這絕對不行!胖便衣說,都到這里來了,還跟我們講條件?侯文廣說,大哥,我給你磕頭行不行,要不你們開個價,你們說罰多少,就多少,我絕不說半個不字。
胖便衣朝另一名警察點點頭,警察馬上出去了,不一會,帶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來人正是市紀(jì)委反貪局二處處長趙未松。趙未松板著臉,坐下后,目光如炬地看著侯文廣,把侯文廣瞅得心里發(fā)毛。
趙未松是刑警出身,又在紀(jì)委工作了快兩年,工作經(jīng)驗自不必說,他先是把侯文廣搞得心里七上八下,才緩緩問道,請問你就是侯文廣?侯文廣點點頭,又看看了胖便衣,問,大哥,這位是?趙未松說,我是市紀(jì)委的,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侯文廣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您要問什么情況?趙未松說,關(guān)于何志能的。
侯文廣徹底慌了神,他沒想到,對方的目標(biāo)居然是縣長何志能,他說,領(lǐng)導(dǎo),何縣長什么事都沒有,是我嫖娼,我已經(jīng)供認了。趙未松說,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狡辯了,你和你們豐平的縣長深更半夜往娛樂場所跑,你們之間是談公事?侯文廣說,真是公事啊,政府欠我三百萬的尾款一直沒有付,我得找縣長求情不是?
趙未松說,你說政府欠你三百萬的工程尾款,可有憑據(jù)?侯文廣說,有的有的,不過沒帶在身邊。趙未松說,我們還聽說,你跟何志能同志是什么親戚,你能承接這么多的交通工程,他就沒為你說說話寫個條子什么的?侯文廣說,絕對沒有,不信你們可以去查。趙未松說,這樣吧,你先跟我走一趟,我們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