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月黑風(fēng)高
黑云如同潮水一般從天邊席卷而來,狂風(fēng)緊隨其后,明月星辰見風(fēng)和云氣勢洶洶地涌來,不得不避其鋒芒隱藏自己,下一刻無數(shù)地雨滴砸在地上,那雨勢之大竟連成了一根根的繩線。
太師府,金有計三人席地而眠,在雨滴砸落到三人身上時,他們驚醒了過來,連忙收拾被褥躲入廢墟里,沈大德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哼了一聲鼻子,“好不容易休息一下,結(jié)果下雨了!”
金有計躲在瓦礫下,雨滴濺濕了他的褲腿,他用手擋住自己的腦袋,伸頭往院落里瞧著,雨勢模糊了他的視線,李前輩去哪了?難道覺得保護我太危險已經(jīng)離去了?他看著,沒有發(fā)現(xiàn)李楓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了那條黑蛇,黑蛇正慢悠悠地爬過來,那黑蛇爬到三人面前,它開口道:“李前輩去殺幾個人了,他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躲著,我現(xiàn)在就把小屋拿出來給你們避雨。”說完它張口吐出一間小木屋來,接著黑蛇口中言語,那木屋瞬間變大。
黑蛇動動尾巴打開木屋的房門,說道:“各位請進。”
金有計三人進到木屋里避雨,木屋里分為二層,一層是大廳,有三個房間,在二層則有七八個房間,黑蛇對金有計三人道:“這房間隨便選,你們?nèi)バ菹桑以谶@看著。”
金有計三人稱謝,隨后進了房間里休息了。
王城南城區(qū),貴賓酒樓,這是一個六層的酒樓,這里原先是王城蕭家的一處產(chǎn)業(yè),由于酒樓的服務(wù)好,飯菜美味,那顧客是絡(luò)繹不絕,蕭家也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直到那天王城被攻破,蕭家放棄了在王城的家業(yè)逃命去了,酒樓也就廢棄了,后來周幽王大赦天下,蕭家才返回王城重拾舊業(yè),這酒樓也重新開張了。
可貴賓酒樓重新營業(yè)還不到一個月,就被四名修士占據(jù)了,酒樓里的那些管家仆人受不了那四名修士的壓迫,紛紛逃離,蕭家的老爺子見自家的酒樓被強占,氣不過就去告官,結(jié)果沒人敢管,情急之下氣血攻心就這樣一命嗚呼了,酒樓被占之事也不了了之了。
此時的貴賓酒樓是一片昏暗,只有頂層的一間房間亮著光,那房間里的地上滿是食物的殘渣,吃了一半的烤雞,咬了兩口的饅頭,酒壇的碎片,還有其他浪費的食材,這讓人看了不禁罵一句暴殄天物。
房間里兩名修士正在大吃大喝,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漢子在那喝著酒,他大口喝完把酒壇摔在地上,叫嚷道:“拿酒來!”這人叫宋明,是那天與沈大德打斗的修士,也是他放的毒霧。
一個年輕人從房間外小跑進來,他抱著一壇酒恭恭敬敬地遞給宋明,“宋大哥,酒來了。”那年輕人叫畢竹,是煉氣二層的修士。
宋明接過酒壇,他目光熾熱地看著畢竹,他問道:“畢老弟,你的腿什么時候恢復(fù)?好讓我們開開眼界啊。”這畢竹的雙腿上有些寶貝,他們?nèi)硕⒅镁昧耍慌聯(lián)p壞那寶貝,他們早把畢竹的雙腿砍掉奪寶了。
畢竹苦笑,“快了,明天就差不多了。”他心中悲涼無比,造化弄人,他竟落到這三個魔道手里,要不是他找了個借口糊弄了過去,他的雙腿早就沒了,現(xiàn)在他不敢輕易恢復(fù)自己的雙腿,一旦恢復(fù)了,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對啊,竹弟弟什么時候恢復(fù)啊,姐姐我都等不及了。”在宋明對面坐著一名女子,她穿著暴露,在那吃著醬牛肉,是吃一口吐一口,這女子叫鄧柔,是煉氣七層的修士。
畢竹再次說道:“快了,真的快了。”他苦笑不已,要不是這鄧柔一直看著自己,他早就跑了,怎么還會在這里伺候他倆。
這時,那去擊殺金有計的中年修士回來了,那修士叫全梅友,是宋明和鄧柔二人的頭兒,那宋明人人起身行禮,畢竹也連忙跟著行禮,宋明道:“大哥,那金有計死了?”
全梅友坐到桌子旁,他抓起醬牛肉就往自己的嘴里塞去,鄧柔見狀連忙過來給他捏肩捶背,全梅友不悅道:“沒死,我被百寶閣的金丹修士阻止了。”
“百寶閣?”鄧柔驚呼一聲,“金有計什么時候認(rèn)識百寶閣的人了,他不是只認(rèn)識坤山派的李墨子嗎?是李墨子叫百寶閣的人來的?”這百寶閣是正派實力最強大的勢力之一,在九州各地都有分部,一般人是不會惹它的,這金有計怎么和百寶閣扯上關(guān)系了?
宋明也驚呼道:“百寶閣?要不我們還是去秘境那邊吧,這金有計咱就不殺了。”他怕了,他們?nèi)酥皇巧⑿蓿遣黄鸢賹氶w這樣的大勢力的。
全梅友突然啪了一下桌子,那桌子瞬間四分五裂,他怒聲道:“就我一個筑基怎么去?去送死嗎?你連沈大德這個半吊子都?xì)⒉凰溃ジ墒裁矗磕銈z要是筑基了,咱仨就去喝口湯,可現(xiàn)在呢?”
身后的鄧柔見全梅友發(fā)怒嚇了一跳,她賣力地揉捏,她連忙說道:“就是,就是,我們?nèi)ジ墒裁矗€不如在王城找點事情做呢。”
畢竹被全梅友嚇地一哆嗦,他低著頭在那發(fā)抖不已,生怕全梅友會遷怒自己。
宋明也不再說話,他有些尷尬,他這個煉氣五層的修士是沒殺死只有煉骨的沈大德,不過這不怪他啊,那沈大德有符箓和寶刀,還有內(nèi)甲保護,就是鄧柔去了也不能殺死沈大德的,好端端的干嘛發(fā)怒呢?
全梅友怒氣未消,他說道:“我們在這等著,看看最后的結(jié)果,那鎮(zhèn)魔寮真要組建了,我們就離開大周去別的地方。”他們是魔道人士,還強占了蕭家的酒樓,這鎮(zhèn)魔寮一旦組建,倒霉就是他們,極有可能會殺雞儆猴。
全梅友對宋明道:“交給你的事怎么樣了?”
宋明連忙回道:“收獲還行,我已經(jīng)得了不少錢財了。”說著,他打開儲物袋給全梅友看看。
在他殺金有計失敗后,全梅友就交給他了一項任務(wù),在王城里偷盜錢財,一開始他是不敢去的,因為在王城各大門派的修士們都在這,他要是在這亂搞,很快就死了,好在這里的修士們被金有計二人吸引了注意,他這才敢去。
全梅友看著儲物袋里的錢財,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吧,我們明天就離開王城,不能再貪心了,恐怕現(xiàn)在很多人盯著我們呢,在偷下去,我們很快就死了,那鎮(zhèn)魔寮就隨他吧。”
宋明二人同意。
全梅友看著畢竹,他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過,那寶貝現(xiàn)在還不能操之過急,要完整地得到才行,他笑道:“畢老弟,去下面給我拿點吃的上來,我餓了。”
畢竹點點頭,連忙出了房間往樓下去,他走到四層的時候迎面碰見一個青年,那人穿白袍,長相有些俊美,是李楓來了。
畢竹一愣,這是誰?他還敢進來,不知道這有三個魔頭嗎?他急忙道:“這位兄弟你怎么進來了?快走,這里有三個壞人呢!”
李楓笑道:“你不是和他們一伙的?”
畢竹上前來拉著李楓就要往外走去,“不是,我是被迫和他們一起的,現(xiàn)在趕快走。”
李楓不動,反手拉著畢竹來到走廊地一個房間里,李楓把畢竹扔到床上,“在這待著,一會你不要動,看著就行。”說完他打開房間的門,自己站在門口處。
畢竹不解,“你...”
“我是來殺人的,那人害了我的朋友 ,今晚就是他的死期。”李楓回道,“你一直不回去,那人肯定回來找你吧?”
“是的。”畢竹說道,他一直沒有回去,那鄧柔會來找他的,“你能打過他們?nèi)齻€人嗎?”
“可以。”
畢竹激動起來,要真是這樣,他不就可以逃離此處了嗎?真是天助我也,他不再說話,安靜待在一旁。
頂層,全梅友三人閑聊著,卻遲遲不見畢竹上來,全梅友面色不善,這畢竹怎么回事?逃了不成?他對著鄧柔道:“看看畢竹去哪了?”
鄧柔點點頭,她捏幾個法訣,三道銀線從身上浮現(xiàn)而出,其中一條銀線伸向房間外,另外兩條則連接在全梅友二人身上。
鄧柔伸手觸碰那條伸向房間之外的銀線,感知畢竹在何處,“他在四層的一所房間里,還沒死,就不知道為什么不上來,咦?在他身邊還有個修士,才煉氣三層。”
全梅友噌地一聲火氣就上來了,這畢竹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敢找?guī)褪謥恚粋€煉氣三層的修士頂什么用?他對宋明道:“你去把他抓上來,好好教訓(xùn)他,那修士殺了。”
宋明獰笑一聲,他起身往四層的房間走去。
下面房間里,李楓看見半空中一道銀線出現(xiàn),那銀線連接在畢竹身上,畢竹見銀線出現(xiàn)瞬間緊張起來,他結(jié)巴道:“那,那些人要來了,你小心。”
李楓點點頭,短暫地平靜后,樓梯處出現(xiàn)腳步聲,那宋明來了。
宋明來到走廊上,開口道:“畢竹,你找來的幫手?這才煉氣三層,你怎么逃出去?”
畢竹臉色唰一下就白了,希望破滅了,這人才三層,完了,他注定要死了!
宋明一步步地走來,他獰笑道:“你想怎么死?”就在他動手之際,忽然眼前一花,那李楓不見了身影,接著他感到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他的左胸被李楓的手臂打穿了,他面色駭然雙眼睜大,口中鮮血流出,他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你...”
李楓抽出手臂,甩甩上面的血漬,接著伸手把宋明推倒,他見宋明還沒咽氣,說道:“讓你死個明白,我是沈大德的朋友,不是屋里那人的...”還沒等他說完,宋明就死了,“對了,以后別那么多話。”
就在李楓動手的那一刻,樓上的全梅友二人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這爆發(fā)的氣息是煉氣九層,他們被騙了,同時,鄧柔身上有條銀線斷掉了,這表明宋明被殺了!
全梅友大怒,他霍然起身,右腳一跺,那地板塌陷,他來到五樓里,接著用同樣的方法來到四樓的一所房間里,鄧柔也跟著跳下來,此時的李楓正收起宋明的儲物袋。
全梅友見李楓不僅殺了宋明還收走了儲物袋,他大喝一聲,“找死!”說完就祭出寶珠打向李楓。
鄧柔沒有出手,因為她覺得全梅友是筑基九層,而殺個煉氣境是不成問題的,她來到畢竹所在的房間里。
畢竹在看見全梅友下來的時候是想要跑的,可是那銀線限制了他的活動,他見鄧柔走來,心中絕望,就是煉氣九層怎樣,還不是要死?他閉上眼睛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走廊上,那寶珠在打向李楓的過程中發(fā)出亮光,李楓被光芒照耀頓感身體僵硬,又是禁錮,就不能有別的花樣嗎?下一刻他靈氣爆發(fā)掙脫束縛,轉(zhuǎn)身沖向全梅友。
全梅友感受到氣息,他面色大變,是筑基八層!這家伙在扮豬吃老虎?房間里畢竹二人皆是大吃一驚,這人到底是什么修為?
那寶珠一擊不中,順勢砸在地板上,地板被砸出個大洞,那酒樓也晃動不已,全梅友見李楓沖自己而來,他放棄控制寶珠,轉(zhuǎn)手拿出一張符箓?cè)酉蚶顥鳎瑫r后退兩步,手中快速捏著法印,周圍地靈氣快速朝他涌來。
那符箓散發(fā)出數(shù)道劍氣想阻止李楓前進的腳步,而李楓腳步不停,他手捏一個法訣,身上暗紅色陣紋浮現(xiàn)并向四周蔓延而出,那陣紋把那數(shù)道劍氣吸收殆盡,全梅友在捏完最后一個法印時,李楓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了。
全梅友見李楓站在自己面前,頓時慌了手腳,凝聚的靈氣也散掉了,他剛要出聲,李楓閃電般出手,一掌打碎了他的頭顱,全梅友悶哼一聲,就這么死了,李楓收起他的儲物袋來。
李楓來到房間里,那鄧柔站在門口處,她身上有暗紅色陣紋覆蓋,她身體動不了了,她見李楓來了,心中后悔不已,她感知到李楓爆出的實力,想趕去幫助全梅友,她剛到門口時打斗就結(jié)束了,而她被陣紋覆蓋動彈不得,鄧柔見李楓收走了自己的儲物袋,她顫聲道:“前輩饒命。”
李楓看著鄧柔道:“你別怪我,誰讓你們是一伙的。”言罷,那鄧柔被陣紋絞碎。
李楓看著畢竹說道:“你不過煉氣二層,他們?yōu)槭裁辞艚悖俊?br/>
“這...”
李楓道:“不說就算了,你走吧,有路費沒?沒有地話我給你些。”
畢竹一愣,這人這么好的?他猶豫良久說道:“他們看上我的腿了。”
“ 腿?”
“額,是我腿上的...”
“等下,”李楓左手捏訣,暗紅色陣紋再次浮現(xiàn),那陣紋覆蓋整個房間,“現(xiàn)在說吧。”
“是腿上的符箓。”畢竹說著,他把自己的褲腿挽上來,在那雙腿上貼著兩張符箓。
李楓上前看著,這符箓和畢竹的雙腿長在一起了,他看著那些圖案,分辨出是神行符,不對,他摸著那些紋路仔細(xì)看著,他發(fā)現(xiàn)畢竹腿上的神行符比現(xiàn)在的神行符要復(fù)雜精美很多,李楓問道:“你從哪得來的,這,應(yīng)該是上古的東西,這神行符的紋理走勢和現(xiàn)在的神行符完全不一樣。”
畢竹道:“河里,那天我在河邊打水,從上游飄下來的。”
“哪條河,你去上游看過嗎?”
“泥沙河,我去過上游,上游是一座山,我沒敢進山,我家鄉(xiāng)那邊傳說山里有妖怪。”
李楓失笑,“泥沙河?大周沒有這條河,大周以外來的?再說那妖怪,你都修道了,就是妖怪怕什么?”
畢竹道:“是,其實我從中州來的。”
中州?李楓大感意外,這中州離大周可是很遠(yuǎn)的,需要借助大型傳送陣才能到,他怎么來大周的,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是這符箓帶他來的,“哪個家族的人?”
畢竹道:“我不是大家族的人,我家里只有幾個人修道,算不上什么家族。”
李楓點點頭,原來是不知名的小家族,不是大家族的人,“你要回去嗎?”
畢竹說道:“這,我怕回去了,我這雙腿就保不住了,前輩有什么辦法不?”
“叫我李楓即可。”李楓搖頭,“沒有,要不你去坤山隱居吧,那里有坤山派庇護,不必?fù)?dān)心有人盯上你的腿。”
畢竹不同意,“我不甘心我的家族被人欺壓,有了這符箓我想有番作為。”
“去天魔教嗎?”
“不去,這是魔道,我不想給我家族丟臉。”
“那這樣吧,“李楓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你不愿意去天魔教,那就去兩界山吧,等有點實力了,你再回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