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佛跳墻(中)
【請牢記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聯(lián)文學(xué)網(wǎng)】瑞雪悶悶地回到屋子,卻找不到王九指,便去了廚房。見到王九指有氣無力地叫了聲爹,自己就找了個凳子坐下。
王九指為她擦了面上的汗水,遞給她碗冰綠豆湯:“快喝。今日天熱,太太特地叫買了些冰。我偷偷的留了一碗給你。”
瑞雪接了過來,喝了口,只覺得全身頓時涼的舒服,一口氣將綠豆湯都喝完。
王九指愛憐的笑道:“怎么喝這么快?熱了吧!三少爺怎么沒跟著回來?”
瑞雪把趙希厚的一番話又說了遍:“若是我方才能忍著些就好了。”也怪她先前高興地太早了,要不那樣,現(xiàn)在也不要廢這個心思了。
“現(xiàn)在想這個有什么用,想想該怎么做才是的。”
瑞雪立即苦惱起來:“三少爺.說,天上飛,海里游,地上走,湖里戲,地上長的都要有。爹,這東西要怎么做?”
趙希厚給瑞雪出難題的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廚房。
心中有疑問的趙原幾人都圍了.上來,想聽聽這樣的東西到底要怎么做。
黑子則是撓撓腦袋,傻呵呵地.道:“這東西要有多少,那天哪有那么大的鍋裝下這么多的東西。”
湯臣若有所悟地接口道:“按這個來說,只要這天上、.海里、地上、湖里的各有一樣,也就達(dá)到條件了。”
瑞雪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可是要選什么呢?很多東西是不.能亂配的。”她問王九指,“爹,你說該用哪些?”
王九指為瑞雪扇著芭蕉扇,笑道:“這還不好弄?你.上回是怎么給三少爺做飯的?”
“上回就是隨便.弄的。爹當(dāng)時身子不好,我哪有心思去弄。也就是隨便抓了兩把菜,煮熟了就好。”
“還不是一回事。天上的,海里的,陸上的,湖里的,地上的,你只要選出最平常的東西便好。何必費(fèi)心想那么多呢?”
“可是……”
王九指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沉聲道:“這個世上沒什么難的事。做菜是這個世上最簡單的事,只要把東西放在鍋里,煮熟了就可以。”
馮全兒忽而笑了:“王師傅前日才說,這世上最難的事就是做菜,要想著菜與菜的搭配是否合適,又要想著吃菜人的喜好,更要想著他的身子,還要想著是什么時候吃什么東西好。”
王九指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全部的話。做菜是這個世上最簡單也是最難的。”
瑞雪想了片刻,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還是有疑問:“可是要怎么弄呢?如果要都擱在一起的話,我覺得做湯是最好的。可是會不會太簡單了?”
“同樣的道理。如果做菜里面簡單的是湯,那么最難的也是湯。湯難在,它的火候;簡單在于無論是什么都能做湯。”
瑞雪拍著手笑道:“最重要的是要將各種主料的味道發(fā)揮出來,使之融合?”
王九指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
瑞雪看著廚房里的食物,尋找著自己所需要的食物。
海里的……廚房里沒有,只要找趙二太太要了。
至于地上走的……豬蹄、蹄筋、雞、鴨都是。
地上長的……冬菇冬筍熬湯最好。
湖里的……湖里的能用什么?鯉魚、鯽魚、甲魚是不不能跟雞肉同時食用的,蝦?螃蟹?到底能用什么呢?
瑞雪實(shí)在是把握不好。
當(dāng)瑞雪陷入選料的僵局中。趙二太太派了人送東西來。
“我聽了,也想了想。這海里的怕是老宅沒什么料。這里有我們帶來的魚翅、干貝、海參。還有湖里,我想了想,也只要魚肚可以入菜了。”
瑞雪聽了忙謝著送東西來的人:“大娘請坐。多謝大娘解惑。大娘可是太太那邊的睞嬸子。”
睞娘笑地直贊道:“正是。我特地向太太討的差事,想瞧瞧你要怎么做。”
瑞雪點(diǎn)點(diǎn)頭,將自己先前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食材放在一處。那水將干貝,魚刺,海參發(fā)了。將該切的食物切了,該拿沸水氽了去血水的也做了。
只是留著睞娘送來的一小碗干魚肚發(fā)愣。
睞娘靜靜地坐在門邊,慢悠悠地?fù)u著扇子,她在看著愣神地瑞雪。魚肚在這可不是會留著的,怕是沒人知道要怎么做。
她又瞧了那個只有九根手指的殘缺男人。就是這個只有九根手指殘缺的男人,令她在三少爺跟前屢屢挫敗。她今日要好好地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什么厲害的。
瑞雪瞧了干魚肚一會,深深地吸了口氣,就要拿清水泡了。
看著瑞雪端了清水,睞娘不禁勾起了嘴角。
一直沉默地王九指終于出聲了:“干魚肚必須泡發(fā)。但是有分油發(fā)跟水法。質(zhì)薄的魚肚水發(fā)易爛。二太太帶回來的都是海魚肚不能用。湯臣,去殺幾條魚,將魚肚拿來。”
湯臣應(yīng)了聲,將剩下的三條鯽魚都拿去殺了,取了魚肚給瑞雪。
王九指又為瑞雪揀了幾樣?xùn)|西道:“豬肚熬湯是最好的,味道極為鮮美。火腿也是不能少的。既然是湯,雞湯卻是最好的高湯,雞湯最鮮非鴨湯或骨頭湯所能比擬。魚翅要用蔥姜去腥,冬筍要氽熟,雞肉等要放油鍋燒。”
睞娘手中的扇子越搖越慢,漸漸地停了下來,她忍不住走上前,細(xì)細(xì)地聽著王九指的講解。這些東西她都聽過,可是這么隨便搭配的時候,這個男人居然手到擒來,他真的就是個尋常的鄉(xiāng)下廚子么?
她不由地回想王九指為趙二太太做的兩回菜,不簡單,真是不簡單。他為何會甘愿留在鄉(xiāng)下地方,還有他那個缺了食指的右手右手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因?yàn)槟承┦?.....逼不得已才留在這鄉(xiāng)下地方?
*
瑞雪放下拎在手中的湯罐,在山門外虔誠地念著佛號:“佛祖,觀音菩薩,今日多有冒犯,還請體諒小女子不得已。來日定獻(xiàn)上供品,早晚三炷香。”
她老老實(shí)實(shí)地磕了三個頭才慢慢地起身。
這一日又不是燒香拜佛之日,山門已緊閉。
瑞雪在外面站了片刻,心里不免有些著急了,如果是這樣,怎么可能叫廟里的和尚來吃。鬧著跟瑞雪一起來的馮全兒笑著從馬車上拎下一只煤爐子,取了火折子,就在山門外點(diǎn)了火。
“瑞雪,你這湯煮地味道香。昨兒你煮了一夜,我一夜都聞著香味,口水都不知道掉了多少。現(xiàn)在還是這樣,咱們就在這寺外熬湯,味道自然會飄了進(jìn)去,和尚聞到香味自然會出來的。”
這卻是個好法子,只是……
“太太不是說了,到時候來念經(jīng)祈求佛祖寬恕么?三少爺回來才是真的!”
小火tian著瓦罐底部,隨著山風(fēng),不時地偏離。小火熬的湯總是那么的慢,可是香味卻隨著山風(fēng)在整座山散開。
淡淡的香氣誘惑著寺內(nèi)僧人的鼻孔。
很快便引起了寺內(nèi)的騷動,卻因?yàn)橹鞒值牧钪疾桓页鰜怼?br/>
那位揚(yáng)州掛單的僧廚卻不遵,又不地擅自開寺門,只得找來梯子,爬上墻頭。用力地聞著味兒,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瓦罐上。
“阿彌陀佛。施主所煮是何物?”
瑞雪忙合十還禮,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只是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僧廚翻墻而過,走到火爐旁邊,自己動手xian開了蓋子。
濃烈地香味立刻撲鼻而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閉上了雙眼,口念:“阿彌陀佛。小僧今日要開葷戒。”說著就從僧袍出摸出一只木勺,在僧袍上隨意地抹了兩把就伸進(jìn)瓦罐里,舀了勺湯迫不及待的喝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燙著還是怎么了,那僧廚喝了之后,便不再說話。
瑞雪走到他身邊:“阿彌陀佛,師父,您……?”
僧廚突然睜開了眼,大聲道:“阿彌陀佛,施主此菜叫什么名?何種做法?小僧食味多年,竟未嘗過如此美味的東西。”
又有幾名僧人翻墻而出,與那僧廚席地而坐,圍著爐子吃起來。無奈只有一把勺子,只是一人一次,這人吃完了,將勺子傳給身邊的人,雖然每個人的面上都是急不可耐,可卻是井然有序,不見任何爭執(zhí)。
寺門吱呀地打開了。
身著紅黃袈裟的主持走了出來,他盯著那幾個僧人,斥:“爾等竟然……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爾等破了葷戒,速去戒律院請罪。”
一見是主持,那幾個僧人紛紛跪倒在地,默念佛號。唯獨(dú)那僧廚依舊吃得不亦樂乎。
“大修!”
大修雙手合十,面上安詳:“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阿彌陀佛。貧僧悟了!”
看著那位再也不吃東西的大修還有跪地念佛地僧人,瑞雪只覺得自己罪孽不小,她上前兩步跪在主持跟前,請他降罪。
主持亦道:“施主有何罪過?大修能悟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還是施主所賜。心本無塵,塵即是心。心中有佛有何須煩惱酒肉之苦?阿彌陀佛!”
主持不怪罪自己?那三少爺呢?“阿彌陀佛,方丈大師可否請趙施主出來?”
“阿彌陀佛。此地?zé)o門,來可來,去可去,一切隨緣。”
寺門再次關(guān)上。除了依舊在靜坐的大修和尚,只要吞著口水的馮全兒。瑞雪再次沉默了,她該如何讓趙希厚出來吃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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