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087
顏鶴卿徐徐道來,“男德”一詞源于他母親所寫的《顏家男德手冊》。</br> 眾彈幕人兒這才恍然大悟。</br> 【原來此男德非彼男德,差點以為小鶴是穿書的。】</br> 【姐妹們,也許小鶴多少跟穿書者沾點關(guān)系,小鶴母親能寫出這種手冊,極有可能就是穿書者。】</br> 【不對啊,小鶴母親要是穿書者的話,她怎么對寧墨和明初雪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記得原劇情里說小鶴母親知道小鶴來杭州府了,還十分高興地讓小鶴給她捎點杭州特色糕點,半點沒提任何原書男女主的事……】</br> 【這就不知道了……】</br> 燕驚雙反應著眾人話里的意思,再次對這個世界感到驚奇,有重生便算了,竟還有穿書的說法。</br> 就不知道她所在的這本書里是不是真的有穿書者了。</br> 顏鶴卿專注檢討自己,認錯態(tài)度良好,燕驚雙那點小脾氣不一會就散了。</br> 但她吃醋歸吃醋,顏鶴卿早先在路上的反應,她也是有所注意的。</br> 顏鶴卿后面也沉默了許久,燕驚雙問了一句。</br> 顏鶴卿沒說話,過了會才道。</br> “我忽然懂了你的難以啟齒。”</br> 燕驚雙微愣,但彈幕卻是秒懂。</br> 【啊啊啊啊啊!!!!!小鶴剛剛也是吃醋了!!!】</br> 【肯定是因為剛剛雙雙吃醋醋的時候,只跟寧墨說話,不怎么搭理小鶴。】</br> 【誒,小鶴也不容易,明明是正牌男友,可他又聽雙雙的話,雙雙說一個月后公開,現(xiàn)在沒到一個月,他就是連吃醋都小心翼翼的,都不敢跟雙雙訴苦,只會一個人生悶氣。】</br> ……</br> 顏鶴卿說的隱晦,燕驚雙卻被劇透的明明白白。</br> 顏鶴卿輕扯了下唇,清寒的眉眼微彎。</br> “無妨的,我是男子,這些于我而言只是一些小情緒,同你多呆一會,我便無事了,你不必安撫我。”</br> 看著顏鶴卿這般模樣,燕驚雙神色更復雜了些,她張了張口,剛想說點什么。</br> 忽然,明初雪尖厲的叫聲響了起來。</br> 兩人對視一眼,快速提步趕回了先前的茶攤子。</br> 燕驚雙腳程快,她比顏鶴卿先趕到茶攤子,結(jié)果眼前的一幕,卻讓她難得驚愕一瞬。</br> 就在她驚愕之時,她眼前一道白芒劃過,燕驚雙偏頭一躲,卻也記著身后還有個顏鶴卿。</br> 她食指和中指豎起,快速夾住刺過來的銀劍,眉心皺緊,看向眼前蒙面的黑衣人。</br> 只一個呼吸,銀劍于燕驚雙指尖折斷,她反手從腰間抽出軟劍,刺向身前的黑衣人。</br> 隨之纏斗起來。</br> 上次被殷沉偷襲后,燕驚雙便將早先準備好的軟劍藏于腰帶,以防止殷沉不知道什么時候的發(fā)瘋。</br> 但沒想到,竟在探山任務(wù)里派上了用場。</br> 燕驚雙一開始以為這是探山任務(wù)的武科任務(wù),以此來考驗學子們的應對危機的能力。</br> 但隨著同黑衣人的纏斗,燕驚雙視野越發(fā)開闊,她余光明顯能掃見除了寧墨和明初雪外,此地還有好幾個武科學子在與黑衣人進行纏斗。</br> 這幾個武科學子燕驚雙沒見過,身上的木質(zhì)腰佩證明著他們是前幾屆的師姐師兄。</br> 燕驚雙心下琢磨,這幾人該是他們這一組一旁觀看監(jiān)督的師姐師兄。</br> 如果連師姐師兄都參與進來了,這群黑衣人就不是歸墟學宮安排的。</br> 燕驚雙臉色一變,神情倏而冷峻,腦海快速浮現(xiàn)殷沉的模樣。</br> 難不成殷沉想在探山任務(wù)里除掉她?!</br> 燕驚雙快速同黑衣人纏斗著,她這邊明顯是占上風的,但她余光掃至那幾位師姐師弟,卻頗有幾分膠著。</br> 而且……</br> “啊!!!!!”明初雪的尖叫聲讓燕驚雙立馬確定了她的位置。</br> 同時也讓這群黑衣人注意到了明初雪所在的位置。</br> 她的旁邊是寧墨,身后是一位瑟瑟發(fā)抖,白發(fā)蒼蒼的老人。</br> 燕驚雙記得這人,是這個茶攤子的店家。</br> 他們?nèi)搜巯抡榭s在茶攤子的草棚子里,好似寄望著身前的草編圍欄能給他們一些安全感。</br> 燕驚雙眉心皺得更厲害,手下?lián)]劍的動作更快。</br> 而明初雪的叫聲確實引來了黑衣人的注意,有一個黑衣人快速撇下其中一個武科學子,提劍直直逼向明初雪三人。</br> 明初雪三人哪里見過這般陣仗,但生死危機關(guān)頭,明初雪和寧墨卻也好似被激發(fā)出了潛能,本是僵持的身體瞬而可以提步,跑了起來。</br> 身后的黑衣人自然也追著二人,而那個茶攤老人雖也被激發(fā)出了潛能跟著跑了起來,但他哪里跑的快,沒兩步就被絆倒,摔在了一旁。</br> 明初雪和寧墨余光都瞥見了茶攤老人摔倒。</br> 寧墨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回首想拉老人一把,可他剛準備回去,另一只衣袖卻被明初雪快速抓住,扯住寧墨就往前跑。</br> 茶攤老人掙扎爬起來之時,銀晃晃的劍刃已然逼近了他的面門,他下意識尖叫出聲,閉緊了眼,整個人身子顫抖得厲害。</br> 而就在這時,他耳邊卻快速響起一道利刃碰撞的聲音。</br> 茶攤老人顫巍巍睜開了眼,卻見眼前有一道清瘦的身影與追擊他的黑衣人纏斗了起來。</br> 不…是跟兩個黑衣人同時纏斗。</br> 以一敵二,還不落下風。</br> 水藍色的文科學子服,今日在她的身上,格外多了一些英氣。</br> 很快,又有一兩個武科學子趕了過來,先前那群纏斗的武科學子們,眼眸瞬而亮起。</br> “王師兄,李師兄!”</br> 被喚住的兩人,只來得及點個頭,趕忙加入了戰(zhàn)局。</br> 另有一個武科學子朝著燕驚雙的方向抗拒,幫她分擔著黑衣人給的壓力。</br> 二人交背而戰(zhàn)時,那個武科學子忙同燕驚雙耳語道。</br> “燕師妹不用擔心,我等都配有通訊煙花,方才已然放了,很快周遭的師兄師姐,還有武科先生們都會趕到,定將這群賊人制服。”</br> 燕驚雙聞言,神色稍安,方才她仔細留心過這群黑衣人的水準。</br> 雖她能敵一人,但雙拳難敵四手,武科學子們明顯又打不過這群人。</br> 眼下聽見幫手很快就要到來,燕驚雙懸著的心稍有回落,他們幾人只用拖著就好。</br> 而燕驚雙心里的古怪之意卻也越發(fā)放大。</br> 這群人功夫不弱,來勢洶洶,起初一看,確實像是無目標地突襲,可燕驚雙出現(xiàn)之后,燕驚雙明顯能感覺到,同其他武科學子纏斗的黑衣人都很想往她這個方向靠。</br> 以此,燕驚雙覺得此次針對的目標是她。</br> 燕驚雙平時也不與人結(jié)怨,能請動這樣的人來對付她,她腦海里只想到了殷沉。</br> 但若是殷沉的話……</br> 燕驚雙眉心起了更為嚴重的褶皺。</br> 若是殷沉的話…這群人就更奇怪了。</br> 燕驚雙正想著此事,此時戰(zhàn)局儼然打到了懸崖邊上,燕驚雙一個格擋,再次擋住了眼前黑衣人的攻勢。</br> 但就在這時,兩人身旁的草叢卻忽然起了動靜。</br> 黑衣人順手甩了個暗器過去,明初雪的尖叫聲再次響起,且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的大。</br> 因為明初雪起身躲黑衣人暗器之時,不小心腳底打滑,落下了旁邊的懸崖,但好在她攀住了懸崖邊上伸出的樹枝,才不至于真的落下去。</br> 可便是如此,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的明初雪,只感覺手腳發(fā)軟,兩眼發(fā)昏。</br> 恐懼瞬間襲上了她的天靈蓋,她下意識呼喚出聲。</br> “救命啊!救救我!!”</br> “我在這里!!!這樹枝快撐不住了!!!”</br> “嗚嗚嗚嗚你們快救救我!!!”</br> “誰來救救我啊!!!”</br> 在場與人纏斗的眾學子齊齊看了過去,但他們都有心無力,根本無法從戰(zhàn)局中抽出身來。</br> 而且,他們均有個疑問,明初雪怎么會跑到懸崖那邊去,那不是把自己逼著后退無路嗎?</br> 明初雪卻也是沒想到,她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懸崖地勢危險,她以為這群黑衣人顧惜生命,不會打到這邊來,誰知道他們還真打到這邊來了。</br> 明初雪一看見黑衣人就止不住身體發(fā)顫,輕易便暴露了行蹤。</br> 現(xiàn)在,她淚眼婆娑地大聲呼喊著,生死危機之間,再不做任何偽裝,平素一慣柔弱的聲音,眼下也是破口大喊了起來。</br> 眾人好似第一次聽見明初雪如此高亢的聲音,一時竟也有些沒反應過來。</br> 明初雪死命抓住搖晃的樹枝,喊了一會,卻無人應,她心底瞬而絕望,先前寧墨不建議她跑到懸崖這邊來,眼下便是寧墨想來救她,也穿不過這重重戰(zhàn)局。</br> 她眉眼顫了顫,那…還有誰能來救她?!</br> 樹枝根本承受不住明初雪的重量,再加上先前明初雪那般大喊大叫的亂動,本就斷了一半的樹枝,眼下將是要徹底斷裂。</br> 就在樹枝斷裂的一瞬間,明初雪眉眼駭然,絕望讓她連話語都喊不出來。</br>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腕卻忽然被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抓住。</br> 燕驚雙鎮(zhèn)定的面容出現(xiàn)在她眼前。</br> ***</br> 燕驚雙…救了她?</br> 明初雪顯然因為沖擊太大,身子僵硬在了半空。</br> 燕驚雙卻在這時,快速出聲道。</br> “愣著干什么?快上來。”</br> 明初雪忙道:“哦…哦!”</br> 她快速將另一只手攀住燕驚雙的胳膊,以此來增加自己的安全感,但她這么一拽,燕驚雙整個身子更往下了幾分。</br> 燕驚雙直直感覺自己的手臂有些疼,但她薄唇緊抿并沒有多說什么。</br> 而她余光還在快速觀望著身后的戰(zhàn)局,剛剛她讓同她并肩作戰(zhàn)的武科學子頂上一會,她去將明初雪快速拉上來。</br> 但她知道那位武科學子的實力,他最多能與兩位黑衣人纏斗一小會的時間。</br> 眼下,他明顯已經(jīng)開始吃力,而明初雪卻因為害怕,便是兩只手攀著燕驚雙,也爬的極為緩慢。</br> 燕驚雙快速握劍,很明顯她那位戰(zhàn)友要不行了。</br> 身后,兩位黑衣人持續(xù)逼近著燕驚雙。</br> 燕驚雙皺緊眉頭,最壞的打算便是,她得廢掉一只手救下明初雪,然后同黑衣人在懸崖邊纏斗。</br> 不過好在燕驚雙那位戰(zhàn)友最后突然爆發(fā)潛能,多撐了一會,也有新加入的武科學子正在往他們這邊趕。</br> 情況似乎在轉(zhuǎn)好。</br> 燕驚雙微微松了一口勁兒,耳邊,明初雪想讓燕驚雙搭把手,空出來的手拉她一下。</br> 燕驚雙瞄了眼戰(zhàn)局,快速背過身,握著劍的手朝明初雪伸了過去。</br> 可就在這時,那被纏住的黑衣人,手再次抬起,一道暗器直直飛向燕驚雙。</br> 燕驚雙耳廓微動,回首想擋,但她兩只手卻被明初雪死死抓住。</br> 電光火石間,一道身影似一陣風般,從旁竄了出來,雙手環(huán)抱住燕驚雙后背。</br> 整個身體擋住了燕驚雙。</br> 燕驚雙一怔,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沉水香氣,她眸間瞬時劃過駭然,抬手,用力將攀著她手臂的明初雪甩在了一旁的地上。</br> 燕驚雙快速轉(zhuǎn)身,抱住了身后的顏鶴卿,上手翻看著他的后背。</br> 這一看,燕驚雙驚懼的眉眼倒是頓了頓。</br> ——沒有血。</br> 燕驚雙扯下顏鶴卿后背的六角暗器,并沒有開刃,且一角上有所粘黏,應該是用了特殊的膠黏劑。</br> 所以,暗器會粘在顏鶴卿的衣服上,遠遠看過去,就好像顏鶴卿被暗器刺中了一般。</br> 燕驚雙愣了愣,沒有感到疼痛的顏鶴卿也怔了怔。</br> 與此同時,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br> “住手。”</br> 聲音落下之時,所有黑衣人都停下了動作,與之纏斗的武科學子們手里各自舉著武器,眼露迷茫。</br> 眾人尋聲而去,出聲的人身著麻布灰衣,頭發(fā)花白,臉上布滿溝壑,身形卻挺的筆直。</br> 來人,正是方才的茶攤老人。</br> 只是此時的他一點都沒有先前的瑟瑟發(fā)抖,他負手而立,眼神清明郎正,遠遠看去就連他的頭發(fā)絲都透露著幾分高人的氣息。</br> 黑衣人收到指令后,同老人輕輕拱了拱手,然后快速整隊,只余留了同燕驚雙交手的那一人,其他人迅速散去。</br> 茶攤老人提步,緩緩朝懸崖邊走去,而他剛一行動,周遭的武科學子們快速舉起地手中長劍對準他,目光隱隱防范和戒備。</br> 但很快,眾人身后又響起了一道年邁的沉音。</br> “放下劍。”</br> 眾人尋聲而去,卻見一道身影緩緩從茶攤背后的樹林而來。</br> 是山長。</br> 山長發(fā)話,武科學子們自然會做,但眼里的防備依舊不減。</br> 山長走到茶攤老人身旁時,同他道。</br> “讓你受驚了。”</br> 茶攤老人擺擺手,笑道:“學宮學子有如此團結(jié)友愛之心,是我大梁之福。”</br> 一個武科學子快速上前詢問:“山長,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山長看向茶攤老人:“你說還是我說?”</br> 茶攤老人唇角微揚:“這些學子們也是因我而累,自是由我來說,不過在說之前,能否讓我先過去一下。”</br> 茶攤老人揚了揚下巴,掃向懸崖方向。</br> 眾武科學子這回才給茶攤老人讓開了道。</br> 茶攤老人笑盈盈朝著懸崖邊走了過去。</br> 有些奇怪的是,先前茶攤老人身形還十分佝僂,看著年過半百的模樣,而現(xiàn)在卻腳步穩(wěn)健,聲音聽著也是中氣十足。</br> 眾人看向茶攤老人的目光越發(fā)透著疑惑。</br> 而等到茶攤老人穩(wěn)穩(wěn)站在燕驚雙跟前之時,他垂眸看向還抱著顏鶴卿的燕驚雙。</br> 眉眼微彎:“你可如他們一般迷惑?”</br> 茶攤老人目光看向的是燕驚雙,問詢的自然也是她。</br> 燕驚雙眉目頓了頓,顏鶴卿無事,讓她神色平靜了很多,過了會她輕輕搖了搖頭。</br> “在見到您之時,驚雙約莫明白了。”</br> 茶攤老人也不意外,反倒有些驕傲:“說來聽聽,怎么看明白了?”</br> 燕驚雙將顏鶴卿放下,輕輕給顏鶴卿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才自己起身回道。</br> “早先的探山任務(wù),有些過于簡單了。”</br> 茶攤老人“哦”了一聲,笑著繼續(xù):“原來是這里露出了破綻,爭取下次改進。”</br> “不過,也許沒有下次了。”</br> 聞言,燕驚雙一愣,眸光閃過驚詫和錯愕。</br> 而周遭眾人聽著兩人的對話,更是越發(fā)云里霧里,心里跟被貓抓一樣,好奇的癢癢。</br> 這時,茶攤老人像是聽見了眾人的心聲般,他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br> “我是公良庸。”</br> “不知燕學子,可愿成為我的徒弟?”</br> ……</br> 聲音落下之時,在場突然安靜。</br> 眾人好似只能聽見初夏隱隱的蟬鳴聲。</br> 公良庸聲名響亮,便是武科學子也是聽過的,其中一個武科學子更是詫異脫口道。</br> “真…真是傳聞中的公良庸嗎?”</br> 山長輕笑:“天下有誰敢冒認公良庸?”</br> 是啊,誰敢?</br> 當朝帝君的拜把子兄弟。</br> 大梁第一大儒。</br> 開朝第一任首輔,公良庸,公良大人。</br> 且不說冒認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幾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便是公良庸之才情,冒認的要沒有多少墨水,極其容易便被拆穿。</br> 那位武科學子也明白自己鬧了笑話,能同山長如此熟識,怎么可能作假?</br> 他羞赧地摸摸后腦勺,遙遙拱了拱手,同公良庸表達歉意。</br> 公良庸笑著擺擺手表示不介意,眉目親切的模樣,仿佛鄰家老者。</br> 但公良庸的話,也讓眾人慢慢反應過來了。</br> 這群黑衣人,該是公良庸用來考驗燕驚雙的,所以,就連監(jiān)督燕驚雙這組的師兄師姐們都不知道。</br> 眾武科學子雖被騙了,但騙他們的人是公良庸,他們非但沒有不高興,反倒因為參與了公良庸的考核而感到榮幸。</br> 只是,他們有些想不通,公良庸可是當世第一大儒,怎么他考量收徒的方式,竟是從武學下手?</br> 難不成是為燕驚雙特設(shè)的?</br> 可是燕驚雙的武功水平,早在她入學同武科頭名寇照打了一場后,便有目共睹了。</br> 公良庸若真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沒有多此一舉。</br> 這個道理,就連腦子不算聰明的武科學子們都能想明白。</br> 一時,眾人眼神越發(fā)迷惑。</br> 而公良庸還等著燕驚雙的回答。</br> 這一回,燕驚雙同眾武科學子們有著同樣的疑惑。</br> 燕驚雙同公良庸行了個禮:“能得公良先生看重,是驚雙之幸,只是……”</br> “我亦好奇,公良先生眼中的第六瓣梅花是為何物?”</br> 這回換公良庸有些訝異,他輕笑了幾聲。</br> “沒想到,我同山長的趣談,你也有所耳聞。”</br> “也罷,當為你解惑。”</br> 公良庸定定然看著燕驚雙,嘴角收起了笑意,陡而變得有些認真。</br> 他朗聲道。</br> “我所看重的第六瓣梅花是為——”</br> “溫良之心。”</br> ……</br> 這句話,武科學子們倒有些摸不著頭腦,燕驚雙卻在聽到之后,沉思片刻,眼里劃過明了之意。</br> 且很多事情在一瞬間清晰開來。</br> 為何黑衣人一定要攻擊明初雪,想來明初雪即便不墜入懸崖,黑衣人也會用別的方式,讓燕驚雙面臨救不救明初雪的抉擇。</br> 明初雪同她的恩怨,想必公良庸有所耳聞,他要看燕驚雙會不會拋下私怨,救下明初雪,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br> 但……</br> 燕驚雙微有皺眉。</br> 公良庸好似知道燕驚雙所想,補了一句。</br> “這次的懸崖是特制的,在那白霧之下,有一平臺山谷,其上早已備好了十幾層軟墊,人摔下去不會有事。”</br> 燕驚雙頓了頓,這才看向公良庸,詢問著下一個問題。</br> “可是公良先生,是最為看重溫良之心,卻不是只看重溫良之心。”</br> “驚雙斗膽想讓公良先生再多考驗我一番。”</br> 聞言,公良庸卻是笑了笑。</br> “燕驚雙,你以為我沒做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