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082
燕驚雙第一日看到彈幕之時。</br> 【這是燕驚雙?那個工具人戀愛腦女配,最后被喜歡明初雪的反派男配搞得家破人亡,容貌盡毀,手腳斬斷,嗓子毒啞,發(fā)配邊疆……】</br> 燕驚雙記得這句讓她腳底發(fā)涼的話。</br> 也記得那條彈幕后面,瘋狂出現的那個名字——</br> 殷沉。</br> 她目光越過諸多學子,遙遙落在殷沉身上,放在身側的手驟而收緊。</br> ……</br> 是夜。</br> 燕驚雙這一回睜眼的時候,她突然感受一股鉆心地疼痛,從腰腹,大腿,后背依次傳來,最后落在她的手腕和腳腕,比之先前的疼痛更加劇十成十,那是一種骨頭折裂的巨痛,并且還伴隨著奇癢又古怪的辣意,使得本來的疼痛,更加劇了好幾分。</br> 宛如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灑了大片的白鹽。</br> 且最讓燕驚雙恐慌的是,伴隨她多年的內力,她在此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br> 感知不到內力的燕驚雙,眼下宛如尋常人,便是她多年習武,早有耐痛能力,此刻也不由痛呼出了聲。</br> “嘶……”</br> 只她聲音剛出,耳邊立馬響起了兩道諷刺的聲音。</br> “還以為是個什么硬骨頭呢?!?lt;/br> “啃噬蟲一放上去,還不是受不住了?!?lt;/br> 燕驚雙聞言,立馬瞪大了眼。</br> 啃噬蟲,她以往聽父親提過,是大梁刑獄里特地為那些打死不招的死士準備的。</br> 啃噬蟲來自南疆,只要在犯人傷口上放下啃噬蟲,它就會自動食起血肉白骨。</br> 初時并無太多感覺,但隨著時間推移,它會讓人除卻本身的巨痛外,感受到一種奇癢和奇辣。</br> 這種癢意和辣意會不斷的加深,不論是意志再堅定的死士都受不了這種感覺。</br> 這是大梁典型的拷問招數。</br>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啃噬蟲會從傷口的血肉,鉆入皮膚,內臟,直至心脈,如果等到啃噬蟲啃至心脈,這人也就死定了。</br>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xù)。</br> “為什么要用啃噬蟲對待燕驚雙?”</br> “她身上又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lt;/br> 另一個人快速道。</br> “這你就不懂了吧,得罪了咱們殷家那位,人家想用什么辦法折磨你都行?!?lt;/br> “眼下多半就是想看燕驚雙求饒的樣子。”</br> 燕驚雙渾身疼得意識儼然開始有些模糊,但她還是奮力想搞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情況。</br> 她壓著身體的巨痛,啃噬蟲帶來的癢意和辣意,快速掃了下周遭環(huán)境。</br> 她眼下在一間幽暗不見光的地牢里,手腕腳腕皆有鐐銬,鼻尖縈繞著血腥味和鐵銹味。</br> 銬的位置定然是被人特地弄過的,正好銬在燕驚雙手腕腳腕骨頭斷裂的地方。</br> 方才燕驚雙往斷裂的手腕腳腕看了一眼,饒是她一貫沉穩(wěn)淡定,眉眼也驟然一駭。</br> 因為啃噬蟲在她綻開的皮肉里,啃噬著她斷裂的白骨,白色蠕動的身體,只看一眼,燕驚雙感覺自己的胃翻江倒海,快要吐了出來。</br> 眼下,燕驚雙已然知道自己身處在什么環(huán)境。</br> 她又開啟了一月一次的夢境穿越,這次穿越只有系統(tǒng)提示夢境穿越開始,是隨機穿越。</br> 可燕驚雙沒想到她這次竟穿越到了她最后的結局。</br> 看她眼下的處境,她多半已然走到了家破人亡,手腳斬斷。</br> 一想到此時此刻,她的家人已然都被殷準弄死,燕驚雙忽然悲從中來,心口絞痛比身體疼痛更讓她四分五裂。</br> 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但燕驚雙還是承受不住親人離世的噩耗。</br> 而就在這時,隔著地牢門閑聊的兩個獄卒忽然噤聲,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聲緩緩傳來。</br> 接著是快速開鎖的聲音。</br> 因為疼痛,燕驚雙眼瞼汗水和鮮血交織,一滴一滴往下滑落,有些模糊她的視線,等到她能看清之時。</br> 只見一個黑衣男子出現在她身前,燕驚雙看向他,身子一下子繃緊。</br> 殷沉,又是殷沉。</br> 燕驚雙的涼意瞬間從腳底板鉆到了尾椎骨,整個人像是赤身被綁在了寒冰上,冰寒刺骨,又動彈不得。</br> 燕驚雙還沒緩解面對殷沉的遍體生寒,殷沉先開了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森冷漠然。</br> “燕驚雙,求我,我放了你?!?lt;/br> 說話間,殷沉從小盒子里拿出一只白色蠕動的啃噬蟲,他細長的手指捏著啃噬蟲,懸在燕驚雙手腕傷口上面,只要他一松手,啃噬蟲就會落進燕驚雙的斷裂的傷口里。</br> 燕驚雙下唇被咬的發(fā)白,她沒想到自己會穿到這個節(jié)點,但要讓她對殷沉低頭……</br> “你做夢?!?lt;/br> 殷沉臉色陰沉地難看,他瞬而向燕驚雙的傷口里拋下啃噬蟲。</br> 燕驚雙面容一下子布滿了痛苦,但她依舊死咬著下唇,未發(fā)一語。</br> 殷沉神色更為難看,他抽出腰間的鞭子,就往燕驚雙身上甩了過去。</br> 一鞭子就是一道血痕,燕驚雙疼的厲害,但即使唇被她咬出了血,她依舊沒說一句話。</br> 可越是這樣,殷沉甩鞭子的動作越狠,有一道鞭子忽然甩到了燕驚雙的臉側,將她易.容的面.具打掉了一些。</br> 殷沉一愣,甩鞭子的動作停了下來。</br> 而就在這時,地牢外忽然響起一道漫不經心的冷聲。</br> “易.容.面.具?”</br> “呵,有趣?!?lt;/br> “撕下來?!?lt;/br> 殷沉聽見這個聲音,他神情瞬而繃緊,看向虛弱的燕驚雙,眉間遲疑了一瞬。</br> 可也只遲疑了一瞬,他便朝著燕驚雙走去,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地解開了燕驚雙的易.容.面.具。</br> 瞬間的撕拉,讓燕驚雙蒼白絕美的真容暴露在人前。</br> 見慣了京師各色美人的殷沉也難得怔了怔,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腳步微轉,似是想擋在燕驚雙身前,可他長靴剛調轉了一個頭,燕驚雙憎惡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br> 殷沉薄唇抿了抿,最終沒有任何動作。</br> 地牢外突兀響起了幾下拍掌聲,緊接著那道冷聲緩緩響起。</br> “沒想到你還能給我這樣的驚喜?!?lt;/br> “這張臉竟比琳瑯還好看幾分?!?lt;/br> 殷沉倏而皺眉:“義父,燕驚雙怎么能同謝夫人相提并論?!?lt;/br> “哦?是嗎?”尾音拖出些許,似乎帶出了幾分興味。</br> 殷沉眉心皺得更緊,正想說些什么,那道聲音卻是先道。</br> “也對,這個世上,琳瑯是獨一無二的?!?lt;/br> “琳瑯的容貌怎么能沾染上威武侯那個匹夫的痕跡。”</br> “毀了吧。”</br> 輕描淡寫地下了結論。</br> 在地牢里的殷沉身形好似有片刻的僵硬。</br> 過了會,他垂下了眼,緩緩道。</br> “是?!?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