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晉江文學(xué)城獨(dú)發(fā)
鎮(zhèn)國公夫人反問:“你不知?”</br> 鎮(zhèn)國公夫人先前的意思,顯然是想從燕驚雙這里得知二人相識的過往,卻沒想到燕驚雙也不知道。</br> 燕驚雙老實(shí)搖頭,她眉心輕蹙:“我記憶當(dāng)中幼時(shí)并沒有見過鶴卿。”</br> “鶴卿容貌至絕,我若是見過,定然不會忘記的。”燕驚雙思索了一下,繼續(xù)說道。</br> 鎮(zhèn)國公夫人本是疑惑,但聽到燕驚雙補(bǔ)充的話,她像是想到什么,似恍然大悟,正想同燕驚雙說,卻見顏鶴卿已然朝兩人走了過來。</br> 鎮(zhèn)國公夫人頓了頓,其后淺淺笑道。</br> “你二人之間的過去,還是由鶴卿告訴你比較好,我要是先說了,鶴卿說不準(zhǔn)會怨上我。”</br> 燕驚雙眼里閃過些許失望,嘆了口氣道。</br> “上回鶴卿喝醉的時(shí)候,我問過一次,他不愿說。”</br> 鎮(zhèn)國公夫人挑眉:“這有什么,一次不愿,那就再問第二次,記得還是把他灌醉再問,他清醒的時(shí)候,要面的緊。”</br> 燕驚雙有些驚訝,沒想到鎮(zhèn)國公夫人對自己的兒子也是這般“下狠手”的,還指導(dǎo)她灌醉顏鶴卿套話。</br> 臨走時(shí),鎮(zhèn)國公夫人還沖她眨眨眼,一副看好戲的模樣。</br> 顏鶴卿也有所察,路上還詢問了幾句,燕驚雙找了個(gè)借口搪塞了過去。</br> 不過,過了幾日的一個(gè)夜晚。</br> 燕驚雙還是拎著京師有名的“秋水生”,朝著顏鶴卿院子里走去。</br> 燕驚雙一進(jìn)去,就吩咐顏鶴卿院子里的下人備上幾盤下酒菜,自己則拎著酒瓶去找顏鶴卿。</br> 燕驚雙打好腹稿,進(jìn)門便道。</br> “鶴卿,京師的秋水生,聽聞也是一絕,我離京時(shí)候小,未能嘗過,倒是頗為有些遺憾,秋水生算是果酒,不知鶴卿可能喝?”</br> 顏鶴卿沒做他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果酒的話,一壺還是可以的。”</br> 顏鶴卿神色注入些許溫柔,接過燕驚雙手里的玉色酒瓶,同一旁的下人道:“取些冰塊來。”</br> 然后,他又轉(zhuǎn)頭看向燕驚雙:“秋水生冰鎮(zhèn)之后,更為可口。”</br> 瞧著細(xì)致體貼,想讓燕驚雙擁有更好喝酒體驗(yàn)的顏鶴卿,燕驚雙不由一陣心虛。</br> 她清了清嗓子,坐在八仙桌旁:“等一會下酒菜來,這酒也差不多冰鎮(zhèn)好了。”</br> 顏鶴卿也隨著燕驚雙入座:“今個(gè)兒你少喝些,明日我們不是還要陪伯母去游船嗎?”</br> 燕驚雙頭越發(fā)低垂,只能快速點(diǎn)著頭。</br> 幸好下酒菜上的快,不太擅長的燕驚雙用喝酒掩飾著表情,才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綻。</br> 果酒偏甜,燕驚雙讓人備著的下酒菜,是一些爽口的涼菜,正好適合夏日時(shí)節(jié)。</br> 顏鶴卿飲下一杯,見燕驚雙未有怎么動筷,只癡癡盯著他的酒杯:“怎么了?可是不合口味?”</br> 燕驚雙回神,視線微有猶疑,點(diǎn)了點(diǎn)頭:“嬌嬌把我的味蕾養(yǎng)刁了,一時(shí)還不太適應(yīng)燕府廚子的手藝。”</br> 顏鶴卿又飲下一杯:“這倒無妨,今日收到江南那邊的消息,聞嬌嬌這次也會隨著你父親,大哥還有九命一起上京。”</br> 燕驚雙舉著酒杯的動作一頓,有些驚喜道:“嬌嬌也會來?”</br> 顏鶴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九命的胃也被養(yǎng)刁了,他那身子骨要是吃不下飯,定然是要出大事的。”</br> 燕驚雙眨眨眼:“那現(xiàn)在九命和嬌嬌…難不成……”</br> 燕驚雙想問顏鶴卿,余光卻看見顏鶴卿在喝第三杯酒,燕驚雙一愣,趕緊攔下。</br> “誒,你回答完我再……喝。”</br> “撲通!”顏鶴卿倒在了八仙桌上。</br> 燕驚雙話說晚了。</br> 燕驚雙抬手撫了撫額角,無奈:“還真是三杯酒量,早知道就不在秋水生里混那么多黃酒了。”</br> 不過,燕驚雙沒想到這回顏鶴卿是直接醉暈過去了,這倒是打亂了她的計(jì)劃。</br> 好在,顏鶴卿并沒有暈多久,沒過多會,他又悠然轉(zhuǎn)醒,神色狀似清明。</br> 燕驚雙見過顏鶴卿醉酒后的狀態(tài),她試探性地問了幾個(gè)問題。</br> 顏鶴卿果然狀態(tài)是看似清明,實(shí)則已然顛覆他平素沉穩(wěn),對待燕驚雙更是態(tài)度大膽親昵,一直拉著燕驚雙的手,晃呀晃的。</br> 燕驚雙看著在自己掌心來回畫圈圈的顏鶴卿,默。</br> 確認(rèn)顏鶴卿是真喝醉了。</br> 不過,燕驚雙記著鎮(zhèn)國公夫人的話,擔(dān)心顏鶴卿說出什么驚人之語,有失顏面,倒是攙著他回了床上,以免被彈幕聽見。</br> 彈幕人兒一個(gè)個(gè)變成了小包子。</br> 【可惡的雙雙,小鶴可可愛愛的喝醉畫面竟然不讓我們看。】</br> 【以前:快去床上快去床上,現(xiàn)在:誒!恨不能相逢在XXXX】</br> 【不過,以前也沒見雙雙這么急色啊,難不成這就是熱戀期的情侶嘛,逮著時(shí)間親親抱抱舉高高。】</br> “清名被毀”的燕驚雙語塞,也只得認(rèn)下,將顏鶴卿安置在床上,自己則坐在他對面。</br> 喝醉的顏鶴卿,也沒察覺燕驚雙這樣安排兩人有什么異常,還拉著燕驚雙的手,自顧自說著這秋水生味道與以往的有些不同。</br> 燕驚雙心虛,快速進(jìn)入著正題。</br> “鶴卿,我二人現(xiàn)在是不是比前幾個(gè)月要熟悉一些了?”</br> 顏鶴卿倚著枕頭,抬眸看燕驚雙時(shí),目色有些許的迷離,但還是十分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br> “自然。”</br> 但過了會,他又輕笑了一聲:“眼下我二人能成這樣的關(guān)系,我都未曾想過。”</br> 燕驚雙本是要問問題,聽到顏鶴卿如此說,倒是起了好奇。</br> “怎么還沒想過呢?”</br> 顏鶴卿還是在笑,他笑了一會,才道:“不敢想,對我而言,這是奢望。”</br> 燕驚雙微愣,忽然想起兩人上一世的關(guān)系。</br> 其實(shí),燕驚雙那一次夢境穿越,并不是在顏鶴卿死后就立馬醒了過來,而是在顏鶴卿死后,她的靈魂再次飄離到了夢里的“燕驚雙”身旁。</br> 她看著夢里的“燕驚雙”對顏鶴卿的以命相救一無所知,燕家危難之時(shí),還在想著寧墨。</br> 燕驚雙憤怒至極,恨不得自己上去給自己兩個(gè)巴掌。</br> 此時(shí)的她,已然確定夢里的“燕驚雙”是被劇情操控,真正的她,絕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想著兒女情長。</br> 更不會……如此忽略顏鶴卿。</br> 燕驚雙甚至為顏鶴卿感到不值,被劇情操控的“燕驚雙”根本不值得顏鶴卿這么喜歡。</br> 但她無能為力,既不能狠狠罵醒夢里的“燕驚雙”,也不能告知她,顏鶴卿為她所做的一切。</br> 甚至,只能看著夢里的“燕驚雙”再次走向既定的結(jié)局。</br> 而這一次,在結(jié)局之時(shí),夢里的“燕驚雙”再一次面對殷沉的毀容,一直在旁邊波動著情緒的靈魂燕驚雙卻不知怎么,再次身穿夢里的“燕驚雙”身上。</br> 第二次面對即將要?jiǎng)澰谧约耗樕系呢笆祝埵茄囿@雙慣是沉穩(wěn),也一下子瞳孔微縮,閃過一絲恐懼。</br>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br> 只是,預(yù)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br> 燕驚雙微愣,以為自己再次脫離了夢里“燕驚雙”的身體。</br> 可當(dāng)她睜眼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夢里的“燕驚雙”身體里。</br> 匕首也像上次一樣,在她臉上一刀一刀地劃著。</br> 她能看到血順著她臉頰留在地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余光也能掃到鋒利的刀刃在她臉頰劃破。</br> 可……就是沒有痛感。</br> 燕驚雙正愣怔著,現(xiàn)實(shí)中的她卻忽然醒了過來,她那時(shí)著急去找顏鶴卿,也忘記了夢里這件奇異之事。</br> 回憶再次涌現(xiàn),燕驚雙皺了皺眉,但還是緊著現(xiàn)在的情況。</br> 她心想,兩人在原書里那般形同陌路,顏鶴卿如此想,倒也正常。</br> 只是……</br> 燕驚雙有些心疼。</br> 她握了握顏鶴卿的手:“你之前遇到的燕驚雙,那不是現(xiàn)在的我,以后我也不會再像那個(gè)她一樣對你。”</br> “我不會忽略你,也只會看到你。”</br> “所以,鶴卿,這不是奢望,這是我們的未來。”</br> 聞言,顏鶴卿身形下意識一震,他看向燕驚雙的眸光閃了閃。</br> 也不知過去多久,顏鶴卿突然抬手,白皙清瘦的手掌覆住了面容。</br> “驚雙……”他聲音有些喑啞澀然。</br> “真好,這一次我們能在一起真好。”顏鶴卿喉頭微滾,聲音帶出了些許哽咽。</br> 燕驚雙拍了拍他的手背:“所以,你瞧,老天爺還是眷顧我們的,緣分終究會將我們綁在一起的。”</br> 顏鶴卿悶了片刻,卻輕輕搖頭。</br> “呵?老天爺?”</br> “驚雙,老天爺才不會想我們在一起。”</br> “她只會想讓我們分離!”</br> “一次,一次又一次!”顏鶴卿聲線突然高了些,燕驚雙仿佛聽出了他的歇斯底里。</br> 燕驚雙眨眨眼,好似察覺出了些許不對:“鶴卿…你在說什么?”</br> 隱在黑暗中的顏鶴卿,唇微抿,手緩緩從面容上離開。</br> 燕驚雙看清之后,更是吃驚。</br> 顏鶴卿眼眶在泛紅,臉頰有著不甚明顯的淚痕。</br> 黑暗使得他的眼越發(fā)清亮,可在他的眼里,燕驚雙更是看到一絲怒意,絕望和疲憊。</br> 但這些情緒,在顏鶴卿視線落在燕驚雙身上時(shí),卻全都消弭于無。</br> 他就這樣靜靜看著燕驚雙,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道。</br> “驚雙,眼下此刻,此情此景。”</br> “我想了一世又一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