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尊重(1)
    定時發(fā)布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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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步廊北朝房,海關總司。
    作為名義上海關總司和課稅總司的欽差督辦大臣,朱高熾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公事房。
    準確的說應該是第二次,因為第一次他只是看了一眼掉頭就走了。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兒!
    無他,太寒酸了!
    老爺子當初立下的規(guī)矩,大明朝的衙門,不管是什么衙門都是越寒酸越好。
    當然,肯定不是那種破破爛爛的真正意義的寒酸,而是盡可能的看起來質(zhì)樸一些,絕對不允許廣建高樓,亭臺流水,花園雅舍。
    官府不是沒錢,但誰敢建,砍誰的腦袋!
    外表都是如此,里面更談不上風雅舒適。
    別說擺設了,連家具都是最粗鄙的那種。書桌放在屋里,一個月都散不去上面的油漆味兒!
    而且這種劣質(zhì)的油漆,也只是表面上刷一層,桌子凳子下面的木料上都能帶著毛刺兒。
    但此刻,朱高熾也顧不得他的公事房寒酸了!
    “嘶.....”
    他坐在一張粗制濫造的太師椅中,次牙咧嘴的看著自己的腳踝。
    那地兒腫的,溜光水滑的,就好像是一只涼透了的肘子,冒著油光吹彈可破。
    一名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蹲在朱高熾的腳下,小心的涂抹著藥膏。一群人,憋著氣站在邊上跟著提心吊膽。
    “嘶....哎喲!”冷汗順著朱高熾的腦門就下來了,那太醫(yī)稍一碰觸他的傷處,他就喊道嗎,“疼疼疼疼!”
    邊喊,順帶著雙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襟,緊閉雙眼痛不欲生。
    那表情,就像是破瓜少女。而且還是高端局破瓜!
    “殿下要忍著些!忍忍就不疼了!上了藥就松快了!”
    太醫(yī)也緊張得滿頭是汗,“忍一會就好了!”
    忍字極妙!
    世上很多事都要忍,很多經(jīng)過,都是忍住之后細細品味,才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同。
    是以等太醫(yī)的話音落下不久,朱高熾忽然覺得也沒那么疼了。
    而且,皮膚表面腫起來的地方,還涼哇哇的,隱隱帶著那么幾分...舒坦。
    就好比破瓜.......
    “孤這腳...到底傷得如何?”朱高熾擦了下頭上的汗問道。
    太醫(yī)在邊上凈了手,準備開藥方,“索幸并無大礙!沒有傷著骨頭,就是存筋了!”說著,拿起筆,繼續(xù)道,“以后每日用冰敷患處,再貼上膏藥..”
    “嘶!”朱高熾剛要動,又覺得疼了起來,“得幾天能好?”
    “這個?”太醫(yī)組織下措辭,慎重的說道,“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腳怎么也要養(yǎng)個兩三個月!”
    “那么久?都過年了!”朱高熾忽然怒道,“孤不過是崴了個腳,有這么嚴重?”
    頓時,太醫(yī)嚇得夠嗆,說話都哆嗦起來,“要是殿下信不著老朽的話,可以再太醫(yī)院其他同僚來看.....”
    他不能不害怕,朱家爺們脾氣都不好。
    給朱家爺們看病是個容易掉腦袋的活?。譿W.ΧLwEй.coΜ
    他這個御醫(yī)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從洪武朝活到現(xiàn)在,就因為他是看骨傷的。他只怕眼前這位爺,隨口發(fā)落他!
    “到了血霉了!”朱高熾嘴里嘟囔道,“好么秧的,孤能把腳崴成這樣?”
    其實這話就是沒自知之明了,他崴腳的時候全身的重量都在瞬間壓在了右腳的腳踝上,他多重自己心里沒數(shù)?
    “這是方子!”太醫(yī)開好了方子,看看左右,“哪位....?”
    朱高熾身后的貼身侍衛(wèi)開口道,“給我吧!”
    “好!”太醫(yī)把方子遞過去,又交待道,“切記要比冰敷,藥油要擦,膏藥也要貼!另外,老朽還給殿下開了幾副湯藥!要忌口,不能吃發(fā)物,禁酒,要清淡......”
    “有勞!”朱高熾擺擺手。
    他話音落下,侍衛(wèi)對太醫(yī)道,“大人,您這邊請!”
    “不敢不敢!”太醫(yī)忙行禮,“那老朽就先退下了!”
    ~
    “嘶....哈!”
    朱高熾看著自己腫得老高,已經(jīng)變色的腳踝,心中是一肚子火。
    可是這火又不能隨便發(fā)作!
    處置車夫?
    車夫是他們家的家生子,父子兩代從當初他爹就藩的時候就跟著了。
    朱家爺們脾氣是不好,可有一條,那就是對貼身人要好!
    人家車夫也不是故意的,因為這事發(fā)作人家,也不講理呀!
    “殿下!”侍衛(wèi)送了太醫(yī)回來,低聲道,“小的給您倒茶?”
    “嗯嗯!”朱高熾點頭,“用咱們自己的茶葉啊!”
    “小人明白!”那侍衛(wèi)一笑。
    忽然,朱高熾?yún)s猛的皺眉,砰的一拍椅子的扶手。
    “殿下?”
    “孤都來多長時間了?”朱高熾怒道,“整個海關總司,就沒一個人過來看看孤?”
    他心中的無明業(yè)火可算照著地方發(fā)泄了!
    這是沒拿他當回事呀!
    他這欽差督辦大臣來了,就門房和仆人跪著行禮,其他官員等竟然一個不見?
    “人呢?”朱高熾怒道,“都死哪去了?”
    那侍衛(wèi)想想,也道,“殿下,小的也奇怪,剛才小人出去送太醫(yī)的時候,整個海關總司,竟然沒見著人!”
    “嗯?”朱高熾心中詫異。
    這么說,之所以沒人來迎他沒人來見他,不是他們不來,而是.....整個海關總司衙門居然沒人?
    “人呢?”朱高熾又怒道。
    “去!”侍衛(wèi)對外邊的兄弟們擺手,“把門房給殿下提溜過來!”
    話音落下片刻,幾名侍衛(wèi)跟拎著小雞似的,把門房還有幾個低級書辦和一名年輕的九品官員,全給扔了進來,在朱高熾身前跪了一地。
    “人呢?”朱高熾怒道,“回話?”說著,看向那年輕官員,“你是誰?”
    “下官海關總司,清賬科典簿張振宗!”
    “原來是個看賬本的!”朱高熾臉色越發(fā)難看。
    所謂典簿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官兒!
    在他看來連個芝麻粒都比這個官兒大,可對于當初茶館的小伙計二子,如今的張振宗而言,如今的身份卻是他祖宗十八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張振宗雖心中惶恐,但還是開口問道,“殿下說什么...人?”
    “海關總司衙門里的人?”朱高熾怒道,“正是辦公的時候,還沒散衙吧?一個人都不見?怎么著,在孤眼皮子底下,吃我朱家的空餉?”
    說著,咬牙道,“李至剛是怎么當差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殿....殿下!”張振宗苦笑,“不是沒人,而是都去了課稅司衙門那邊!”說著,他頓了頓,“李少保集合了兩司的所有人員,在開會!”
    “李至剛開會?大白天的他開什么會?”
    朱高熾心中冷笑,對邊上說道,“來呀,攙著孤,孤去看看他李少保的官威!”
    “嘶.....輕點!”
    兩個侍衛(wèi)吃力的攙扶著朱高熾,腳剛一點地,就鉆心的疼。
    而且他身形肥大,雖胳膊架著侍衛(wèi)的肩膀,但也只能單腿點地,小步的蹦跶。
    “慢點!”走了兩步,朱高熾又怒道。
    “殿下且慢!”忽然,身后傳來聲音。
    朱高熾回頭,卻是張振宗站起身,“殿下稍等,下官去給您尋個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