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飛來橫鞋
混賬玩意,老四你干啥呢?
龍椅上老爺子一聲爆喝,大殿中驟然安靜。無論是吃飯的,還是說話的,還是喝酒的,都齊齊停止動作,驚愕的扭頭。
只見一只布鞋落在燕王朱棣的腳下,此刻燕王頭上的紗冠也歪了,露出凌亂的頭發(fā),顯然是被老皇爺一飛來橫鞋拍的。
而燕王顯然被拍的有些發(fā)懵,臉上的表情略微呆滯。
而朱允熥則是心頭竊喜,差點(diǎn)笑出聲。
該,讓你拍我肩膀。你拍我肩膀,我爺爺拿鞋拍你臉!
放肆!老爺子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怒發(fā)沖冠。
此時(shí)燕王朱棣突然明白了,他的手還在朱允熥的肩膀上。朱允熥是皇太孫,就是大明的儲君,而他只是臣子,這等場合下自己喝了些酒,竟然做了犯上了的事。
同時(shí)殿中那些文官們也看清了,紛紛對燕王朱棣怒目相向,幾位大學(xué)士眼看就要出聲怒斥。
父皇,兒臣喝多了,兒臣.......
饒是朱棣城府頗深,此刻也說不出話來,聲線中帶著絲絲的悔意。
他是真的悔,這么多年他都隱忍下來,而且一個(gè)常年征戰(zhàn)的塞王,本是心志堅(jiān)定之輩??墒遣恢勒α?,一見朱允熥那張對他似笑非笑的臉,他就有些憋不住火。
再加上真的有些喝多了,酒意上頭,做出出格的舉動。
你喝人肚子里,喝狗肚子里去了!老爺子朱元璋大怒,隨手脫下另一只鞋,嗖地一下帶著破空聲,啪地一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乎在了朱棣的臉上。
他是皇太孫,是你的君。爾身為皇叔親王,如此不識體統(tǒng)!朱元璋罵道,咱眼皮底下你都敢如此輕薄,若咱不在,你說不上做出啥來!
說著,仍不解氣,周圍看看,抄起桌上的金壺。
爺爺!朱允熥忙開口喝止,他巴不得燕王被老爺子給那啥了??墒墙裉焓羌已纾蠣斪訅鄢剑f不能不圓滿。再說,他心中根本不怕這位四叔,反而是較量的心思多些。
若是老爺子幫他收拾了,那多沒趣。
朱允熥拎著老爺子兩只鞋,趕緊回身幾步,蹲下穿鞋道,穿鞋,地上涼!
穿他媽什么穿!老爺子奪過布鞋,嗖嗖又是兩下。
朱棣跪在那不敢動,紗冠飛了,頭發(fā)亂了,臉都拍紅了。
爺爺,消消氣!朱允熥說著,又去幫老爺子撿鞋。
父皇,兒臣喝多了,一時(shí)得意忘形。但兒臣真的沒有不敬之心,兒臣從小就性直。父皇,兒臣真是無心!
饒是再驕傲的人,面對老爺子的怒火都要說軟話。須知,這天下老爺子是最看重尊卑體統(tǒng)的。朱棣此舉,看似隨意,實(shí)則不敬。
朱棣此刻心中后悔懊惱又驚又怕,悔不該喝那么多的酒,這次來悔不該不帶上姚廣孝出謀劃策。
爺爺,穿鞋!朱允熥再次過來,勸慰道,您消消氣,四叔和孫兒鬧著玩呢,今日家宴,大家隨意一些,也沒啥?
皇太孫此言差矣!方孝孺在殿中朗聲道,家宴既是國宴,您是儲君,隨意待臣子乃是恩處于上。而臣下不知承恩,反而有不敬之舉,乃是大罪!
而此時(shí),作為皇太孫東宮屬官,一直在殿內(nèi)肅立的鐵鉉,直接跪在地上,朗聲道,陛下,臣請治燕王,不敬之罪!
隨后,幾個(gè)方正的翰林學(xué)士,全都跪下。
你姥姥!朱棣心中怒罵一聲。
這些讀書人平日看他們藩王就不順眼,現(xiàn)在更是落井下石。
老爺子臉上的皺紋一跳一跳,見朱允熥正在給他穿鞋,直接抓起一只,赤著腳走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抽。
在邊關(guān)立些功勞,你就狂妄如此!
啪啪,一連抽了幾下,老爺子怒道,再過些年,天下哪還能放下你?再過些年,你是不是要連你老子也要不敬?。卅扫é亘ě?CoM
兒臣不敢!朱棣叩首,大聲道,父皇,兒臣真的絕無不敬之心,今日家宴兒臣多飲了幾杯,有些失態(tài)。兒臣.........您知道兒臣是個(gè)武人,不善言談,兒臣知道錯(cuò)了!
爺爺!朱允熥趕緊拉著老爺子手臂,勸慰道,四叔和孫兒說笑話呢,他搭孫兒的肩膀,是沒拿孫兒當(dāng)外人??!四叔性子耿直,說話直爽,一向如此,他既知錯(cuò),您老就放他一馬!
家和萬事興!朱允熥按著老爺子的手臂,把他攙扶回座位上,笑道,今日您老爺子的壽辰,咱們朱家的事,關(guān)起門來自己說!
或許是那句朱家的事,讓老爺子氣稍微平順一些。
不過仍舊咬牙切齒,什么耿直?咱還不知道他,從小就是個(gè)桀驁不馴的性子,今日不好好拾掇拾掇他,日后說不上捅啥婁子?
老爺子看人還真準(zhǔn),三言兩語把燕王說的通透。
現(xiàn)在若是朱允熥稍微說點(diǎn)小話,燕王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可是一方面,他對于借老爺子之手,除去這個(gè)后患有些不屑。二來,他對這位原本的永樂大帝,心中還有些敬意。
四叔,你看你把爺爺氣的!還不賠禮!朱允熥給了燕王一個(gè)臺階。
兒臣知罪,父皇息怒!朱棣心中明了,又對朱允熥說道,皇太孫殿下恕罪,臣僭越失禮,臣心中實(shí)在沒有對您不敬的念頭。
說著,心中沒來由一苦,自己這兒子,在邊關(guān)這么多年出生入死,還是比不上老爺子心里的嫡孫。
臣,請皇太孫殿下處罰!朱棣叩首道。
皇爺爺,四叔知錯(cuò)了,您大人大量!朱允熥笑道。
殿中,方孝孺又正色道,皇太孫殿下,國法不可廢!
朱允熥看著自己的老師,笑了笑。他這幾位師傅,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替他操心了。
隨后,老爺子哼了一聲,他讓你處罰他,你就這么算了?
忽然,朱允熥在老爺子眼里看到一絲玩味。
老爺子呀,真是人老成精。他也未必想當(dāng)著臣子面處罰兒子,而是剛才盛怒之下,讓跪下的群臣給架住了,現(xiàn)在若是輕飄飄的揭過去,豈不是虎頭蛇尾。
今日是皇爺爺?shù)膲鄢?,朱家骨肉團(tuán)圓之日。所謂家和萬事興,燕王些許小錯(cuò),可大可??!朱允熥看著群臣笑著道,再說,今日孤第一天為儲君,四叔也是第一次和孤行君臣之禮,禮節(jié)上他有些疏忽,情有可原。
四叔久在邊關(guān),打交道的都是直爽的軍中大將,說話做事不免隨意。朱允熥繼續(xù)笑道,為君者,當(dāng)體察臣子,不宜苛責(zé)。
說著,朱允熥走到跪著的朱棣身前,居高臨下,笑道,不過嘛,四叔,你畢竟是錯(cuò)了,看在你多有戰(zhàn)功的份上,這次孤不處罰你。但是.......
朱允熥話鋒一轉(zhuǎn),微微笑道,你是不是要給孤,送點(diǎn)有誠意的賠禮!
老子最恨你這種眼睛里帶著輕視的皮笑肉不笑!朱棣看著朱允熥的目光,心中暗道。
可是面上格外恭敬,殿下想要什么,只要臣有,絕無二話!
人!朱允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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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沒有不敬讀者的想法,諸位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愛你們還來不及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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