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沉大海
到達長途汽車站,李耀吐槽“你昨晚是去爬墻了嗎?回去學校,你今晚還能睡得著嗎”?</br> “累了就要睡覺,小心猝死,至于今晚能不能睡得著,那要看有沒有人夢到我嘍”?</br> “這跟夢到你有什么關系”?</br> “你沒聽說過:要是有人想念到夢見對方,會導致對方失眠的,要不然對方怎么能跑到別人夢里去”?</br> “我大年三十失眠了,失眠到大年初一”,李耀極其自然的過渡到了大年三十,過了這么多新年,還是頭一次跨年失眠。</br> “現(xiàn)在是紅燈,我們等會”,禾笑伸手拽住李耀手臂,示意他停下前行的腳步。</br> “你說是誰那么無聊,非要在大年三十夢到我”?李耀繼續(xù)之前的話題。</br> “……”</br> “綠燈了,我們走吧”,禾笑岔開話題,自己干嗎要主動提起夢見對方會導致對方失眠的這件事,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br> 李耀送到禾笑女生宿舍樓下,臨分別時,調侃了句“禾笑,大年三十是不是你夢到的我”?</br> 禾笑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瞳孔放大,落荒而逃。</br> 躺在床上,禾笑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怪不得考試成績那么好?智商分分鐘在線。</br> 李耀還在原地發(fā)懵,他不過是開句玩笑,至于跑那么快嗎?還是他錯過了些什么。</br> 上樓梯的間隙,李耀前前后后回想他們一路上的種種,發(fā)現(xiàn)自己說到大年三十失眠,禾笑全程轉移話題,送到女生宿舍門口,他調侃了句:是不是禾笑夢到的他,結果她就跑了。</br> “話說你大年三十夢到我什么了”?李耀主動發(fā)了條短信過去。</br> 禾笑聽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機振動,想轉移下注意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解鎖手機看到發(fā)信息的人后,還不如不看。</br> 手機停留在回復短信的界面,惡作劇道“夢見你結婚當天,新娘不見了”。</br> “新娘是你吧”?</br> “你是不是肖想我很久了”?</br> “我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嗎”?</br> “難說”。</br> 晚間上自習,禾笑全程不在狀態(tài),不知道是剛放完假回來上課不適應,還是下午被李耀的話影響,莫名的會想起李耀發(fā)給她的那句‘新娘是你吧’。</br> 臨睡前,禾笑清除短信和通話記錄,小心地把手機放到被窩里,盯著李耀的手機號碼傻笑,接著,手機砸在了臉上。</br> 真tmd疼,禾笑心里罵了句臟話,收起了自己心里的小漣漪,準備睡覺。</br> 春天,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李耀的表姐已經行動自如,開啟了生活的新篇章。</br> 禾笑提議要不要趁周末休息一起聚聚慶祝下。</br> 李耀回應“你想約我見面就直說”。</br> “那你把你表姐手機號碼或者住宅地址給我”。</br> “想得美,誰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測”。</br> “你覺得我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能干嗎”?</br> “持靚行兇”,后面加了個微笑的表情。</br> “……”禾笑哭笑不得,這件事情暫時作罷。</br> 不是李耀顧左右而言它,實在是家丑不可外揚。</br> 表姐結婚三年有余,來學校負責診所的事情,家里一片反對聲,包括雙方的父母。</br> 自從去年在學校出了事情,婆家不僅沒去看表姐,還冷言冷語地說:自找苦吃。</br> 照顧的事情是表姐的父母和李耀的父母輪流去看,他節(jié)假日偶爾會幫忙照看。</br> 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br> 表姐跟婆家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件事情不過是個引爆點。</br> 表姐的大部分東西都在婆家那邊,出院那天,專門去了趟婆家拿自己平常的生活用品。</br> 經過客廳,婆家視若無睹,自家那位在上班,表姐也不指望能幫上什么忙。</br> 用行李打包好東西,婆婆經過,刻薄道:“走了就別回來了,正好騰地方”。</br> “怎么?已經有下家要迫不及待的接這個爛攤子了嗎”?表姐諷刺。</br> “呵?也不知道誰是爛攤子?搞這么大動靜?怕別人不知道你被學生家長打殘了嗎”?</br> “有本事你們一輩子不得病,也不要進醫(yī)院,不然出了醫(yī)療事故,我們還要報警自證清白呢”?行李拉鏈拉上,扣進密碼鎖,表姐轉身就走。</br> 如若只是這么簡單的吵一架,不是什么大事。</br>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讓表姐徹底心寒。</br> 表姐夫讓表姐代孕,說怕她的卵子不健康。</br> “我要是不代孕呢”?</br> “離婚”。</br> 表姐在沒有知會自己父母的情況下,雙方辦理了離婚。</br> 兩人沒有孩子,不需要爭奪孩子撫養(yǎng)權,至于財產什么的,表姐也懶得去爭奪,自然的選擇了凈身出戶。</br> 她怕自己在婆家多待一分鐘,都要窒息。</br> 離了婚,無處可去,找了個事由暫住在李耀家。</br>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表姐夫再次舉行婚禮的事情傳了出來。</br> 表姐的父母跑到以前的婆家去鬧,說他們家不要臉,還沒離婚呢?就要結婚,也不怕犯了重婚罪,牢底坐穿。</br> 表姐夫把他們倆的離婚證拿了出來,嘲笑“怕是她沒臉跟你們講吧”。</br> “哪有你們要臉,離婚還沒幾天呢?馬上舉行婚禮,也不怕街坊鄰居笑話”。</br> “有那閑心關心我們會不會被笑話,不如關心下自己女兒還嫁不嫁得出去吧”?表姐夫回應。</br> “就算嫁不出去,也比嫁給你這個畜牲強,你還是關心下你這次婚姻能持續(xù)多久吧”。表姐的父母出了這口惡氣,才開始找表姐的行蹤。</br> 表姐的社交圈子比較窄,表姐父母僅聯(lián)系了兩、三個人,便確定了表姐在自己家。</br> 深夜,表姐還在和父母談判,李耀父母在旁邊充當和事佬。</br> 李耀在學校時,肉體和精神倍受折磨,在擾人的噪音中,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br> 次日中午醒來,表姐被父母接回了家。</br> 李耀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禾笑,他不太喜歡異性過度的介入自己的私人領域。</br> 尤其是表姐出了這檔事,以往認識表姐的人,適當?shù)母綦x一下,總是好的。</br> 禾笑斷斷續(xù)續(xù)發(fā)給李耀的短信,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了回復。</br> 在學校碰到,李耀不復以往的熱情,像是不認識般,面無表情的從禾笑眼前走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