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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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胖子回了他的四合院,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這一天折騰的夠嗆,洗漱完畢準(zhǔn)備上床睡覺,明天好去會那個張博士,誰知電話突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是我二叔的手機。
我心中一跳,忐忑的接聽,準(zhǔn)備聽我二叔訓(xùn)話,結(jié)果他一開口,氣喘的很厲害,問道:“你在北京?”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趕緊答道:“嗯,二叔,出什么事了?”
二叔那邊聲音很亂,他聽我說完,便急切的說道:“那好,你呆在北京,藏好,哪兒也不要去,千萬別回來……”他話說到一半,電話嘟嘟的斷了。我腦海里一片混亂,怎么回事?二叔讓我不要回杭州,難道那邊發(fā)生什么事了?他讓我藏好,為什么會用藏這個字?
我覺得不對勁,拿著手機準(zhǔn)備給王盟打電話,打過去后,便被掐斷。好小子,竟然敢掛我電話。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料王盟那膽子,也不敢掛我電話,難道是按錯鍵了?我又撥過去,這一次,才響了一聲,就被掐斷了。
我覺得不對勁,這姓王的,膽子什么時候這么大了?不死心的又打過去,這一次提示關(guān)機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我拿起手機準(zhǔn)備打趙旺的電話,結(jié)果還沒開始撥,房間門就被人砸的砰砰響,門外傳來胖子的聲音,吼著:“天真,快開門?!蔽倚闹姓乖?,被胖子這火燒屁股似的一吼,更覺的煩悶,沒好氣的開了門,發(fā)現(xiàn)這死胖子竟然只穿了條內(nèi)褲,不由罵道:“他娘的,你又不是小哥那身材,玩什么裸奔?!?br/>
胖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你媽的滿嘴放炮,出大事了?!闭f完,不等我反應(yīng),一路穿著內(nèi)褲扯著我的胳膊往他屋里走,胖子住的地方是間小四合院,在北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是別墅級的待遇了,我被胖子扯著在走廊里吹秋風(fēng),正想開罵,卻發(fā)現(xiàn)胖子不對勁。
到了房間,他把門一關(guān),我發(fā)現(xiàn)屋里的電視是開著的,似乎在放什么新聞,電視下面的dvd亮著藍(lán)光,上面還放了幾張片子,我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日本女性的動作片,不由罵道:“死胖子,就算你要拉著我一起看片,也不用這么火急火燎的,憋幾分鐘你會死啊?!?br/>
誰知胖子竟然把dvd一收,把碟子扔進抽屜里,手里抓著遙控器,一臉緊張道:“你知道個屁,胖爺本來是想看看日本人民的動作片有沒有長進,結(jié)果一開電視,娘的,你知道新聞里放什么?”
我瞟了一眼電視,發(fā)現(xiàn)是廣告時間,這年頭,播新聞都開始插播廣告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開電視,鬼知道放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奇怪,道:“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你們吳家,好像出事了。”我心里一驚,想起了二叔的那通奇怪電話,再一看胖子的神情,頓時覺得手腳冰涼。
難道胖子在新聞里,看到了關(guān)于吳家的信息?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弄上新聞?
我心中砰砰直跳,目光直直盯著電視,這時,廣告剛好收尾,電視里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我一看,整個人如遭雷擊,那是我的西冷印社。
鋪子里亂哄哄的,有條子在里面進進出出,女主播聲音冰涼的解釋:“……杭州市人民警方接到舉報后,立刻展開了調(diào)查活動,對各大涉險走私的商鋪進行盤查,具體詳情,我們會持續(xù)跟蹤報道?!逼陂g,鏡頭的畫面轉(zhuǎn)動了一下,我看到王盟正焦急的跟一個警察說些什么,趙旺傻愣愣的站在一邊,仿佛被這陣仗嚇住了。
畫面一閃而過,緊接著,又報道了其它幾家商鋪,其中有四家都是吳家的盤口,還有幾家是散戶,我坐在胖子的床上,只覺得手腳冰涼,終于明白了二叔那句話的意思。
怎么會這樣?
這次打假走私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我們做這一行的,把風(fēng)很嚴(yán),條子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整個道上的人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收到消息,但這一次卻來的太突然了。
這其中,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郁悶?
等等,二叔突然接手了三叔的所有盤口,把我給完全洗白了,難道他早就預(yù)料到有今天?
我立刻掏出手機,去打二叔的電話,提示是無法接通。
一整晚,我都在不斷打電話,直到凌晨十一點,王盟的電話終于打通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幾乎帶著哭腔:“老板,嚇?biāo)牢伊?,差點蹲牢房。”王盟這一年雖然長進不少,但到底閱歷不夠,如果是我面對那么多條子,一句話說錯就有可能被抓到痛腳的形勢,估計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呼了口氣,沉聲道:“不要慌,我問你,條子都撤了嗎?”
“嗯,剛走不久?!?br/>
我道:“他們查出什么了沒有?”
王盟哭喪著聲音,道:“店里的假貨都查出來了,好些鋪子都遭了殃,條子們查來的時候,二爺跟去局子里了,現(xiàn)在還沒消息。”
我深深吸了口氣,又道:“有沒有查到出貨那邊?”
王盟壓低了聲音,道:“還沒有?!?br/>
我心里亂成一團,但也有了數(shù),只要沒查到出貨那邊,扯不出下斗盜賣文物的事,就出不了大事,賣假貨,充其量罰款。
接著,我讓王盟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一有消息隨時聯(lián)系我,并讓他通知杭州的其余盤口,把假貨都撤了,最近不要開鋪子,王盟說,我交代的這些,二叔早已經(jīng)交代過了,二叔還留了口信,讓我不要再插手盤口的事情,徹底把自己漂干凈,沒有接到他的通知,千萬不要回杭州。
掛了王盟的電話,我和胖子面面相覷,胖子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沒扯出倒斗的事情就好?!逼鋵崿F(xiàn)在的古董店,十成貨里九成都是假的,這些上面都知道,也是市場潛規(guī)則,一時半刻扭轉(zhuǎn)不過來,上面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像我們這種盤口,出手的古董都是從地里掏出來的,一旦查到了貨源上,十條命也不夠斃的。
當(dāng)天夜里,我可以說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時不時就看一下手機,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頂著一對熊貓眼,胖子讓我別折騰自己,草草吃了早飯,便帶著復(fù)印拓本往博物館趕。
路上我還在想著盤口的事,又給王盟打電話,王盟說還是老樣子,現(xiàn)在杭州的古董店,沒一家敢開張的,二爺還沒有回來,但老雷在后面跑動,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
那家博物館位于北京的西城區(qū),里面主要收藏的是瓷器一類,面積不大,人流也很少,我和胖子進去時,里面除了工作人員,沒有看到一個參觀的。
我們一路找人問張博士在哪兒,然后到了一個辦公室前,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里面很亂,雜七雜八的堆了很多東西,桌案上一個扎著馬尾的女人正伏案寫些什么東西,看不清長相。
我敲了敲門,聞到:“請問張博士在哪里?”
半晌,那女的抬起頭來,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點頭道:“我就是,你們是石教授介紹的吧,請坐?!蔽液团肿訉ν谎?,女的?
她讓我們坐,實際上房間里連多的凳子都沒有,到處都堆滿了,最后胖子一屁股坐在一疊紙上,我則站在一邊,這位海歸博士留著馬尾,沒有化妝,但輪廓深邃,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的十分漂亮,不像一般小女生,嘻嘻哈哈的可愛摸樣,而是較為嚴(yán)謹(jǐn),讓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臘女神,一時有些走神。
這時,胖子扯了扯我的手,小聲道:“天真同志,淡定一點,不要被美色迷惑了?!蔽野盗R一聲,發(fā)現(xiàn)張博士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頓時面紅耳赤,心道這一次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趕緊干咳一聲,道:“張博士,你好,我姓吳,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們……”話沒說完,便被她打斷了。
她點頭道:“我知道,把拓本拿來吧?!彼龥]有顯現(xiàn)出不耐煩的神情,神色嚴(yán)謹(jǐn),即沒有熱情的歡迎,也沒有不待見的神色,儼然一副學(xué)者的形象,我和胖子被這氣氛感染,都端正了神態(tài)。
胖子將復(fù)印件交給了張博士,隨后張博士便低下頭看起來,半晌也沒見動靜,最后胖子在我耳邊小聲道:“要不怎么說是博士,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不過我跟你打賭,這女人,覺得會成為大齡剩女?!?br/>
胖子說話的聲音很小,我也跟著壓低聲音,兩個人說悄悄話,我道:“你怎么知道,悄悄人家那臉蛋,跟希臘女神似的,怎么就剩女了?!?br/>
胖子一臉鄙夷的看著我,低聲道:“要是你,你愿意娶一個學(xué)歷比你高,什么都比你強的女人?再說了,你看看她那氣場,你也不嫌嗝的慌?!?br/>
我覺得胖子損人也太厲害,于是便頂了回去,道:“他娘的,少屁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再說了,你現(xiàn)在的說法,是典型的歧視女性,作為新時代的青年,我鄙視你?!?br/>
胖子立馬說我見色忘義,栽贓陷害。
我剛要開口辯駁,張博士突然抬起了頭,凌冽的目光緩緩掃過我和胖子,眼神微微瞇起,半晌,她開口道:“這份東西……你們從哪兒弄來的?”那架勢,儼然跟審問犯人似的。
胖子一聽就變了臉色,但礙于贊生經(jīng)的分量,因此隱忍不發(fā)了。我心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笑道:“從老農(nóng)民手里收的,張博士,我聽石教授說,您是研究這方面的專家,不知道,這上面寫了些什么?”
張博士皺著沒,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看著我和胖子的目光,顯得十分詭異,半晌,她才說道:“這是一個殘本,而且上面有些文字很生僻,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這里面記載了一件有趣的事情?!?br/>
我趕緊豎起耳朵,道:“什么事?”
張博士沉思道:“這東西不全,我也是推測,根據(jù)上面的內(nèi)容,這份東西的主人,曾經(jīng)到過一個城市,而且從城市的統(tǒng)治者手中,拿走過一樣?xùn)|西,這個東西……”她說道這里,不由皺眉,隨即道:“無稽之談?!?br/>
我心中暗暗著急,暗罵這女博士關(guān)鍵的時候卡帶,于是更加誠懇的問道:“什么東西?”
張博士搖頭,笑道:“說出來有些驚世駭俗,估計是古人杜撰的,你是做拓本生意的,這份東西比較偏門,交給研究院有很大的價值,不過如果是在市場上流通,是賣不了多少錢的,你開個價,我們考古院收了?!?br/>
胖子忍不住了,但也沒對女士爆粗口,而是說道:“我說這個……博士,我們找你是想翻譯東西,不是想賣東西,您就爽快點,上面寫的什么,直接告訴我們。”
這是我和胖子九死一生才搞出來的東西,賣給她,開玩笑,她就是出幾個億,我也得掂量掂量,但這女的是至今為止唯一能看懂的人,我也不好發(fā)脾氣,便和氣的說道:“張博士,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重,也不圖它賺錢,那上面寫了什么,您爽快的說一聲?!?br/>
這女的大概是我被和胖子的舉動搞糊涂了,搖頭道:“寫這份東西的人說,他到過一個叫雅布達(dá)的城市,看上面的記載,他跟這個雅布達(dá)的統(tǒng)治者之間,關(guān)系十分親密,臨走時,曾經(jīng)帶走了雅布達(dá)的一樣?xùn)|西,這件東西,后來被他放進了一扇門里,然后,這個門里的世界……是個、是個……”
門?難道是青銅門?松達(dá)剌人曾經(jīng)往青銅門里放過東西?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偏偏姓張的這個時候又卡帶了,我一急,口氣也沒控制住,道:“到底是什么,你說清楚?!睆埐┦堪櫭?,將復(fù)印件往桌上一扔,隨后雙手環(huán)胸,看向門口,道:“送客?!彼f完,便有一個男的出現(xiàn)在門口,對我和胖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和胖子頓時傻眼了,這變臉快的,讓人措手不及啊。
胖子最先回過神來,隨即一巴掌拍我腦袋上,十分狗腿的說道:“博士,您別跟他計較,這小子右腦沒發(fā)育好,說話不著南北,您跟我交流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