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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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果我不想到這一層,我可能會直接退回去,選擇另一個氣孔,但如今,我卻連腳都動不了,迫切的想去證明什么。
片刻后,我忍著惡臭,伸手將那具胖尸體的雙腿用力往下拉,他的骨頭都已經(jīng)僵硬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雙腿打直,甚至聽到了骨骼扭曲的聲音。
很快,那具跪趴著的尸體,被我改為了全趴,我的兩雙手手,幾乎都沾了濃黃色的惡臭粘液,我只能分散注意力不去理睬,打著探照燈往前看,一看之下,不由松了口氣,因為前面并沒有別的尸體。
緊接著,我便覺得奇怪了,這具尸體為什么會死在這里?他身體上,似乎沒有其它外傷。
先前,由于他是屁股朝著我,因此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此刻,當(dāng)我抬頭往前看時,不由愣住了,因為這個尸體的頭不見了。
確切的說,是他的頭,如同鴕鳥一樣,扎進(jìn)了地底。
在他的前方,那種粘稠物更多,黑漆漆的,與礁石融為一體,不仔細(xì)看,可能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而此刻,這具尸體,就是這樣,將頭插進(jìn)了粘稠物中,乍一看,還以為他的頭沒了。
我雖然很好奇,這人臨死前究竟為什么這么干,但好奇心害死貓,我這些年深有體會,況且這次下斗,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是為了救人。
我只是略一猶豫,便壓下好奇心,準(zhǔn)備往后退,既然悶油瓶他們不是走這條道,那么我再往前走,也沒意思,誰知就在我往后退了沒幾步時,我的腳突然頂?shù)揭粋€硬硬的東西,我下意識的蹬了蹬,質(zhì)感很像石頭,但我很清楚,我的后面是一條通道。
我知道事情有變,立刻轉(zhuǎn)頭往后看,一看之下,頓時就有種想罵娘的沖動,因為我身后的通道,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
不錯,消失了。
這輩子,我只遇到過一次類似的事,那是巴乃的密洛陀弄出來的,但這里顯然沒有密洛陀。
我又蹬了一下腿,依舊踢到堅硬的石頭,甚至踢的腳腕隱隱作痛。
緊接著,我又想到了一個詞,鬼打墻。
難道這種尋常人一生都難以遇到的事情,又被我趕上了?雖然說夜路走多總會撞鬼,下斗太多總會遇棕,但我遇到的粽子,是不是也太多了?
而且玩什么不好,非得打墻,還好我沒帶蠟燭,否則,它是不是會把燈也順便吹了?
但是,如果是鬼打墻,那么粽子在哪兒?
我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那具埋頭尸,難道是他?
腸子都爛出來了,應(yīng)該起不來尸了,難道是個軟粽?
想了想,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打撈袋里,沒有太多對付粽子的裝備,倒是有一個黑驢蹄子,但那玩意,對付軟粽子,恐怕也夠嗆。我心說難道是我剛才摸了他屁股,這胖粽子不爽了?
這些年,我遇到的事情也不少,一時到?jīng)]有害怕的感覺,能溝通的粽子我也不是沒遇到過,便從打撈袋里摸出一包黃鶴樓,插了三只煙點上,道:“兄弟,剛才無意冒犯,我只是來救人的,你死在這里,我深表痛惜,回去之后,肯定會慰問你一家老小,你就放心吧。”說完,我等了會兒,再轉(zhuǎn)頭一看,后面依舊是石壁。
我心里有些沒底了,忍不住又看了那具尸體一眼,這一看,我頓時愣住了,因為原本將頭埋在泥里的尸體,不知何時,他的頭,竟然冒出來了。
頭臉上全是黑漆漆的粘稠物,粘稠物里,隱隱還有些黃色的老蛆翻滾,此刻,那張臉正側(cè)著,剛好面朝我的位置。
我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心說我只是想讓你開門,沒讓你露臉啊?
我不斷往后縮,由于空間狹窄,只能縮成一團(tuán),掏出手中的匕首,與那張污黑腐爛的臉對視,洞窟里空氣很渾濁,充斥著惡臭,如果不是此刻危急的情況,我很可能會直接吐出來。
我與那張臉足足對視了十多分鐘,我本以為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但什么也沒發(fā)生,除了身后的洞口依舊沒有露出來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許久之后,我有些穩(wěn)不住了,它可以一直在那里待著,我不可能一輩子也縮在這里,最后,我深深吸了口氣后,便開始往前爬。
雖然我知道黑驢蹄子澆上童子血,可以照出軟粽子,但照出來之后呢?難道我撲上去掐它的脖子?我沒有悶油瓶的本事,也不是驅(qū)鬼的道士,在這種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可想。
既然打不過粽子,那就只有繞過去,這人周圍沒有裝備,也就是說,他的裝備很可能是死后被同伴拿走的,或許,他的同伴也是往前走。
當(dāng)然,也有第二個可能,就是他也跟同伴失蹤了,因為遭遇了什么事情,一個人死在了這里。
顯然,這個氣孔并不安全,至少這個胖子,看體型也不是個好招惹的。
我定了定心神,口中默念勿怪之類的安撫說辭,慢慢從他身體上爬過去,這個過程我不想贅述,因為這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當(dāng)我爬過去之后,那具胖尸體依舊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洞口也沒有露出來,但好在沒有發(fā)生更壞的事情。
我于是打算接著往前爬,走下去,或許會沿著二叔他們的足跡,也或許會與悶油瓶他們徹底失散,又或許在氣孔交錯的過程中,我們會再次相遇,這些都無法確定,都有風(fēng)險性,但我不可能等在這里坐以待斃。
后面的空間稍微大了一些,如同一個血栓瘤一樣,中間凸起了一塊,勉強可以讓人坐起來,但必須得低著頭,因此,我干脆繼續(xù)爬行,一邊爬,我一邊留意著身后的動靜,生怕后面那位‘兄弟’不甘寂寞,突然起來與我一起玩爬動游戲。
但注意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它還算安分,但很快,我就明白它為什么那么安分了,因為前方?jīng)]路了,這個氣洞徹底到了盡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覺,有一種被玩弄的錯覺,我不死心,同樣用手摸了一遍,但堅硬冰冷的觸感告訴我,這是貨真價實的礁石。
然而,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礁石內(nèi)部氣孔的形成,大多是由于地質(zhì)運動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壓力,使得礁石內(nèi)部形成中空地帶,根據(jù)礁石形狀的不同,內(nèi)部所形成的中空地帶,大小、長短都會不一樣,但無論如何,要想受壓,就必須要有兩個排氣口,換句話說,一定會有兩個出口,就如同一條水管一樣。
而像這種雞蛋一樣的密封構(gòu)造,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廣西的密洛陀進(jìn)行物種大遷移了。
我待在遠(yuǎn)處,越想越覺得有些冒冷汗,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我發(fā)現(xiàn),這整件事情,就如同是一件陰謀,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安排,將我?guī)胍粭l死路里。
先是無緣無故的掉隊、緊接著是這具尸體、然后是這個奇怪的洞穴。
我突然有些懷疑,究竟是不是軟粽子在搗鬼,如果真是它,那么它想干什么?拉我陪葬?
那具尸體,依舊是先前的姿勢,由于我爬到了他前面,所以此刻看上去,他的腦袋正在往后看,只留給我一個頭頂,我?guī)缀跸氩坏饺魏无k法,足足過了十多分鐘后,只能一咬牙,心說死就死吧,先把粽子照出來再說。
當(dāng)即,我摸出打撈袋里的黑驢蹄子,這玩意只備了一個,畢竟下水不比在陸地上,能攜帶的東西都十分有限,這個黑驢蹄子,我和胖子是隨身帶著,當(dāng)初跳海時都沒扔下,此刻該是它排上用場了。
我渾身都是血,也犯不著在割新的傷口,但為了應(yīng)付接下來可能出現(xiàn)的惡戰(zhàn),我在燃黑驢蹄子之前,先給自己身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大的地方都進(jìn)行了包扎,隨后補充了食物與水源,在身體調(diào)節(jié)到最佳狀態(tài)時,我將那個帶血的黑驢蹄子點燃了。
驢蹄子本是不容易燃燒的,但不知是不是帶了血的原因,黑蹄外面,包裹了一層淡淡的橘紅色火苗,仿佛隨時會熄滅一樣,我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繃成了一根弦,捏著燃燒的黑驢蹄子,借著橘紅色的光芒,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洞窟里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看到軟粽子,洞窟除了顏色有些光變外,沒有多出任何東西。
那具尸體也依舊安安靜靜,只是那張腐爛的臉,在橘紅的光芒下,似乎透著一種血腥。
我勉強盯著它看了半天,沒有任何異動,直到那個黑驢蹄子燒光了,那種詭異的感覺才消失。
下意識的舒了口氣,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出了一層冷汗。接下來的時間里,我?guī)缀跸氡M了辦法,對于眼前的情況,我做了無數(shù)次假設(shè),但最終,我只羅列出了三個較為靠譜的假設(shè)。
第一:依舊是軟粽子在搞鬼,只不過這粽子比較厲害,黑驢蹄子照不出來。
第二:廣西的密洛陀搬家了,或者是這里,有什么類似密洛陀的生物在作怪。
第三:以上的情況都不是,我遭遇的,是一種全新的危機(jī)。
這三個假設(shè)在我腦海里翻來覆去,但無論是哪一個,我都無法做出反應(yīng),黑暗中,我手里的探照燈發(fā)出了三級預(yù)警燈。
這種探照燈有儲備電,一共設(shè)置了三個預(yù)警燈,當(dāng)三個預(yù)警燈同時亮?xí)r,意味著剩下的電量,還能維持三十分鐘,當(dāng)兩個預(yù)警燈亮?xí)r,意味著電量能維持二十分鐘,以此類推,也就是說,這個探照燈的電量,最多只能維持三十分鐘的長亮,接下來就沒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現(xiàn)在恐怕就是這個狀況了,為了節(jié)約電源,我只能將探照燈關(guān)了,縮在角落里,盡量遠(yuǎn)離尸體,在黑暗中思考著該如何出去。
這里活動空間太小,我就是想挖地洞也施展不開手腳,更何況,我根本沒有打洞的工具。
黑暗中,洞窟里全是腐爛的惡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頭腦就像要爆炸一樣,就在這種僵硬的形態(tài)下,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
不對!
這里的空間并不大,為什么空氣還沒有耗盡?